狄更斯:“可惜,我还真想亲眼看看那个诅咒物。”
“你手里虽然没多少Ⅰ级诅咒物,但经过手的也不少,至于对Ⅰ级诅咒物这么在意吗?”
“那不一样。”狄更斯举着波比的坏习惯对光,“Ⅰ级诅咒物是各个教会定的级别上限,又不是诅咒物的上限。同样是Ⅰ级诅咒物,有时候是天差地别,就像是外界粗暴地将职业者分为低阶,中阶,高阶,可是普通的高阶职业者和舍弗阁下能比拟吗?”
“你这么在意■■的左眼,是为什么?”兰斯好奇地问,“因为它奇特的能力?”
因为这Ⅰ级诅咒物的名字本身也残缺不全,每次兰斯念的时候,都带过前面那俩不知所谓的涂抹直接说是无名的左眼。
“你们应当知道,有些隐秘具备活着的属性,不管是知识,还是诅咒物……但是,■■的左眼看起来更像是……”狄更斯终于检查好波比的坏习惯,活动了下自己有点酸痛的脖子,“活着的存在。”
那是更倾向于它们拥有意识的描述。
他说,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偶然地听他老师说过,在一众Ⅰ级诅咒物里,像■■的左眼这种存在肯定会引来严重的灾祸,因为它们不仅仅只是个诅咒物。
“它们不是诅咒物,还能是什么?”兰斯挑眉,走到狄更斯的身边接过他递过来的波比的坏习惯,“难道还是人?”
他这句话原本是顺着狄更斯的话开玩笑,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后,自己却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狄更斯:“哈哈,说不定呢?不过我也不知道,因为老师在那不久后就发了疯。他坚持把自己关在一座圆塔上,总说角落里有怪物,有一天……他从塔楼跳了下来,彻底摔死了。”他的声音里有些感慨,事情已经过去太多年,他都记不清楚经过到底是怎样,但依稀还残留着那种怪异痛苦的不安。
……角落里有怪物?
兰斯缓缓眨了眨眼,这个描述听起来有点……奇怪?
“你刚刚说,你老师觉得角落里有怪物,是怎么样的怪物?”兰斯没忍住问,“他住在圆塔上,是为了避开那些怪物吗?”
被兰斯这么一问,狄更斯也愣了。
他挠了挠自己的脖子,认真想了想:“……好像是,他当时,我记得最开始他让我们不要去打扰他,沉迷在一个谜题里……好像是和陷落的安纳托利亚有关?反正那一阵子他着迷得很,总是在研究,还在后悔自己当年没努力当个职业者,不然想穿梭时间……”
丹尼尔打断了他的话:“我记得,这是一个禁忌。”
狄更斯耸肩:“这当然是个禁忌,而且不说是禁忌,也没有人能做到吧?这是属于神明的领域。但你知道,当人在钻研到尽头的时候,明明就差一点,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的时候,什么馊主意都可能想出来……总之,他那时候为了实验入迷,有几个月的时间吧……然后,就只是突然间,他就变得疯疯癫癫,总说房间里有怪物,会钻出来追杀他什么的……他说自己触犯了某些不该触犯的隐秘,比如时间啊,还有什么猎杀者,都是没有逻辑的话……再后来的事,就我刚才说的那些了。”
当时他也试图找过那些实验资料,但是老师似乎在发疯的时候把它们彻底毁掉了,最终连一点残骸都没有留下。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老师会拼了命地想要去建造一座圆塔。
这的确只是个故事,听起来更像是某种三流的恐怖小说,可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在听完这个故事后,都觉得毛骨悚然。
狄更斯嘟囔:“我就是每次提起来都觉得不舒服,所以也很少提。”
这些人里,兰斯的脸色是最苍白的。
在狄更斯的描述里,兰斯想起他在“梦”里曾经见到过的一种怪物。它总是会在在角落里出现……那时候兰斯忙于逃命,或者说抵御它们,所以疲乏间也很少去研究它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出现……
可结合狄更斯刚才的话,兰斯心中有所明悟。
怪不得只要呆在房间里那些怪物就有可能出现……墙壁与墙壁所形成的角落(虽然他不清楚这个角度需要多少)不正是适合它们的出入口吗?他“梦”里的那些怪物和狄更斯说的故事里老师所遇到的那些……是同一种?
可是从狄更斯透露出来的意思,他老师研究的内容是安纳托利亚……那座曾经跟着血祭之月堕落后一起陷落的城市,他老师到底是因为研究了这座城市知道了不该知道的隐秘,还是为了研究而不惜触碰禁忌去触碰时间……兰斯记得这位伪神不管在堕落前后都没有与时间有关的权柄吧?
波比的坏习惯微微散发着寒意,将兰斯从迷思拉了回来。
但不太相同的是,兰斯遇到的那些怪物并没有经常追杀他……哈,毕竟在那个“梦”里,有着比它们还要恐怖的存在。
啪——
扎比尼拍了拍兰斯的肩膀:“想什么呢?手里攥着诅咒物不放,不怕被冻僵了吗?”
听到扎比尼这话,狄更斯插了一句:“我刚想说,兰斯,你是不是经常使用它?”
兰斯歪头:“怎么了?”
狄更斯:“你最好重新检查下它的能力。”
兰斯疑惑地低下头,注视着波比的坏习惯。
【波比的坏习惯】
【状似利器的镜子,是的,它是一面完美的镜子。至于上面的血?喔,波比不会在意的。】
【恒定效果:抗拒一切致幻法术与仪式,拥有者会保持永恒的清醒,做出更好的决定。同时,它具备一定的抗性,可以免疫阴影的侵袭。当然,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友善的主人当然会带着镜子一起奔跑,这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兰斯:“它的恒定效果,怎么变了?”
狄更斯不客气地说道:“你说该问谁呢?”
兰斯心虚地移开眼。
这个……是“梦”的杰作,不是他的问题!
…
漆黑无月的晚上,兰斯宿舍里的窗户都关紧,甚至连窗帘都拉上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房间一直都是这样。窗户不开,窗帘拉紧,这种不知不觉养起来的习惯,让任何一丝月光都无法照亮屋内。
兰斯侧着身躺在床上,看起来睡得正香。
床头的以撒兰草有一半的触须都蔓延着挂到他的身上,将他的四肢或多或少都缠上了绿色……啊,当然,在这漆黑的室内,那更像是纯粹的浓黑。不过,兰斯根本不在乎那么多,那么多藤蔓的攀爬,反倒是习以为常那样,在翻身的时候将其中几缕给扒拉到怀里,抱着睡得更香。
以撒兰草任由着兰斯扯动,乖顺得很。
只是渐渐的、渐渐的,这房间变得有点冷……大概是,降温了吧?毕竟日子也在一天天靠近冬天。
床上睡得香甜的少年无意识地皱了皱眉,不知是难受还是怕冷。他蛄蛹了几下,将自己藏在了更多的藤蔓下,身体蜷缩成一团,好像这样就可以避免开那些莫名的侵扰。
毕竟……嘘,兰斯在做梦呢。
是的呢,兰斯在做梦。
他清楚地意识到这点,不是每月十六的噩梦,而是另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梦。
那梦看起来……很朦胧。
兰斯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在做梦,不仅是因为周围的环境都显得朦胧模糊,也是因为他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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