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道谢的少年一愣,随后有些别扭的移开视线,没再接话。
三轮摩托车在不平整的土路上颠簸,骑车的人是村里的一个中年男人,他的工作就是把想要离开村子办事的人带去镇上,三轮摩托车就是交通工具。
这个男人也不太喜欢说话,夏稚从见到他一直到抵达镇上,就听见他说过一句话,那就是最开始上车前跟彦洲说的:按人头算钱。
蒲兰村外这座城镇并不算豪华,只能说比起村子,四五层那样的高楼比较多,也有商场之类的,但不论是建筑风格还是路边的光景,都给夏稚一种回到了现实生活中九几年的感觉。
到了刚进城的一家标志性的旅馆门口,中年男人就将他们放下了,让他们自己去办事。因为彦洲给的车票钱是双程的,所以他还要等他们办完事。
夏稚站在路边看彦洲跟男人说了些什么,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票递过去,数额不大,中年男人接过去之后,点了点头,彦洲便在转身朝自己走来。
“你给了他钱吗?”等他靠近,夏稚小声问。
“嗯,让他中午去附近的小吃街吃点东西。”顿了顿,彦洲解释:“平时他拉一车人,都是五六个人一起的,今天只有我们俩,他不划算。”
要不是因为彦洲马上要过生日,今天的婚必须得结,中年男人不出这趟车也不会有人抱怨。
原来是人情世故……夏稚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跟在彦洲身后,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就来到了一家看起来很官方但地处实在偏僻社区管理所。
还想要跟着进去的夏稚冷不丁被彦洲拦在了外面。
“等我十分钟就好。”彦洲紧抿的唇扬出一点弧度,“就在这里,等我。”
夏稚不明所以,但男人带给他的安心不减反增,于是点点头,站在原地目送彦洲进去。
天气炎热,而就算是城镇里,路边也是静悄悄的。
想来这里比较偏远的缘故,夏稚站在屋檐下的阴影中,看着偶尔来往的车辆,那种电动的三轮车还真不少。
【怎么办,感觉现在你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闲来无事,系统也活跃起来。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呗。]夏稚也是无奈,毕竟他的人设对行动有局限性,如果不是跟着彦洲的话,他很难接触到其他村民……
然而接触的这些人中,一个像是玩家的人都没有。
难道玩家们都是隐藏的演员?演的这么好?!
最重要的是到目前为止,他也没有遇到有谁来主动试探,或者在村里放出点消息,一个一个恪守本分,夏稚真的不敢乱猜。
这也就导致了游戏进度丝毫不涨。
【彦洲也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他不擅长社交……不如,你想办法,在村子里交一个比较擅长社交的‘朋友’,然后从跟着彦洲,变成跟着他不就行了?】
系统的提议虽然有点难度,但也有几分可行性。
只是突然跟别人交朋友也是需要理由的,而且他现在可是恐惧除了彦洲之外所有人的设定啊!
思来想去,夏稚想到了吕思琼。
不是因为她擅长社交,而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跟自己有一点相同。
从上次三个女人一同跟他搭话的情况可以看出,吕思琼只是融入,并不主动,她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异类,于是跟村子里的其他女人一样,给丈夫送饭、打毛线织毛衣、听八卦……可她从未主动过,包括自我介绍,也是在二大娘和李婶说完之后才说的。
彦洲出来后,站在办事处旋转门的前面,定定望着几米之外的少年。
天气炎热,他那黑色柔软的发丝软趴趴的,还被汗水浸湿了几缕,贴在白皙的额头上,整个人侧着身,呆呆立在原地,想什么想的出神,连自己出来了都没发现。
眼中浮现出些许暗色,傅彦洲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大手握成拳,用了些力气,绷起手臂上结实的肌肉线条。
他似乎……
有点失算。
傅彦洲自认算不上什么高手,但游戏老手这个圈子绝对可以有他的一席之地,不论是积分榜还是商城榜他都榜上有名,玩的次数多了,积分多少都变得不重要起来。
有些玩家寻求刺激,会故意给游戏增添难度,他们隐藏在游戏的bug中,看着普通玩家和跟那群数据怪物厮杀,最终两败俱伤,他们看了个乐子,却开心的不行。
他也遇到过这样的队友,对家组织里的人也有不少,不过每一次他都没有看走眼过。
留给少年逃跑的时间和机会被一句承诺轻描淡写地盖过?
不可能。
彦洲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可以让一个拥有正常情感与情绪的受害人放弃逃离的机会,老老实实地待在他身边。
如果说在村子里,少年依附他是为了生活的更好,那么离开了村子呢?
归根究底,这种结果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少年需要留在村子里,至少有一段时间……比如十天?刚刚好是游戏时间。
回想之前自己把他当成NPC时说的话,每一句都刚好在少年的需求上,比如说过了这段时间就送他离开、一起去开大会、解释自己知道的一切……
傅彦洲无声地摇了摇头,眼中多了几分自嘲的情绪。
当然,少年可能也没发现他的身份,算不上空手套白狼,但同床睡了两晚的人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玩家,说出来还是令人发笑。
平复了复杂的心情,傅彦洲抬脚朝少年走去,到了他身边,少年才有所察觉,眼中氤氲着朦胧的光,像是被热傻了似的,茫然看着他,也不说话,大概持续了两秒,才啊了一声。
“你办完事啦?”
“嗯。”彦洲说:“有了这张单子,我们暂时就是伴侣的关系了。”他举起手上的文件袋,想要把那张证明拿出来,但是想了想,还是落下了手,“暂时离开这里吧,太热了,回家再看。”
夏稚嗯了一声,跟上他的脚步。
太阳高照,路上能遮阴的地方很少,夏稚就贴着彦洲走,他身材高大,能投下来一片小小的影子,刚好够夏稚走在里面。
只是这样,就免不了跟他凑的很近。
在过一条车流量比较多马路时,夏稚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彦洲的手。
两手一牵,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空气中碎裂,发出咔嚓一声清脆的响。
“夏夏。”手蓦地被抓住,傅彦洲沉默两秒,在红灯亮起之前,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许是这两个字太过于类似昵称,不像真名,让傅彦洲多了一种对方一开始就在防备自己的感觉。
可这也很正常,就像他,进入游戏后从来不说自己的姓,所有名字都是彦洲两个字,但是这两个音节对应的字可太多了,所以即使‘傅彦洲’三个字挂在榜单上,有没有人会怀疑就是他本人。
这是一种自我隐藏和保护的方式之一,所以彦洲不怪他。
反手握紧夏夏的手,彦洲深吸一口气,在两人共同踏上对面安全的小路后,冷不丁开口:“最早四天,最晚七天,我一定会送你离开。”
这个时间点,只要稍稍转一下脑子,就应该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今天是第三天,四天后是第七天,安全通道开启的时间;七天后是第十天,游戏结束的时间。
夏稚起初还没什么反应,走过一段路之后,才恍然大悟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彦洲。
彦洲侧眸回望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充满安抚意味的笑。
四目相对,一切猜疑迎刃而解。
蒲兰村。
马春花一如既往地带着新绣的一篮子平安符走上山。
在她的印象中,这条路在十多年前就很少有人走了。
道路通向山中的道观,当年旱灾,村民们去道观请求山神庇护,快要将这条山路踏平,后来又遇到贼人,被降下惩罚后,龙三问过老瞎子,就说山神不喜欢被打扰,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私自跑去道观。
而掩埋在深处的身体记忆却告诉她,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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