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朔灵的描述判断,应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也不该由韩默亲自去联络凰羽将军。
骤然联想到今日他们刚刚取得的乾坤镜,戚葭也隐隐觉得出事情了、感受到了一份紧张,这才匆匆赶来。
但安静到几乎静谧的州容殿,又像是将那些紧张通通都隔绝在外。
嫩黄色的小鸟扑扇着翅膀,依旧是从窗户进入,看见的也是天帝坐在书案前的身子。
不同的是以往每回他见虞白溪,对方都腰背挺直地坐于书案前,或执笔,或翻阅书籍,从无例外。
但这次,仍旧栖身书桌前的天帝却斜斜地倚靠在座椅上,单手撑头,双目紧阖,饶是戚葭来了也未曾抬一下眼皮。
……他头发又白了。
一头青丝几乎都变成了白发,面无表情的脸仍旧威严肃穆,却因为双眸紧闭而可以清晰看见他薄薄眼皮上伶仃的黛青色脉络。
天帝面色惨白一片。
而这还是戚葭第一次见他在自己面前合眼。
戚葭:“……”
难道真受了很重的伤?
小胖啾夹着翅膀直接蹦进了屋。
这段时间跟着药王他们,不仅学了药理知识,戚葭也依稀学会了点看脉和把脉。
他向前一扑,化作人形,再来到天帝身边,弯腰,并蹑手蹑脚地去摸对方的手腕。
戚葭的指尖温热,所以甫一入手,便觉虞白溪手腕冰凉一片。
差一点就被这凉意激得松了手,戚葭强行站定,开始以灵识去探对方的脉象。
正如虞白溪可以以自身灵力安抚圆啾一样,戚葭的灵力竟也丝毫不被天帝所排斥。
是龙息的作用。
从手搭上的那刻起,戚葭便感觉到了自己丹田处的异动——那些还没被他彻底转化和吸收的龙息,此刻正叫嚣着想要顺着他的经脉流回到自己主人身上。
?
戚葭想了想,干脆脉也不探了,就纵容那抹“不安分”的气息进入自己的经脉,然后再由他的指尖流入虞白溪的……
下一瞬,戚葭猛地抬眼。
——原本他握住虞白溪的那只手,如今却被对方反握住了。
“你做什么?”
天帝面白如纸,嗓音冰冷淡漠,几乎全部褪成霜色的长发让他看起来更多了几分邪气。
可从戚葭的角度看过去,这人依旧玉质金相。纵然烟青色的双眸都染上了一丝暗红,可虞白溪看自己的眼眸依然清正威严。
……甚至是过分严肃了。
“没干嘛啊。”戚葭说着,还试图将自己的手往回抽。
可受伤后便明显变得不大正常的天帝,仍旧死死掐着他的手腕,沉声道:“本座说过,不要妄动灵力。”
“?!”戚葭一听这教育口吻就不服气了:“本君明明是在帮你……”
“你”字还没彻底说出来。
戚葭骤见那座上之人唇角溢出一抹猩红。
而还未等他再出声。
天帝撑不住地松口,近一步吐一大口血出来!
戚葭:???
龙族血液竟也是鲜红的,甚至比寻常生灵的还要红艳。大量的血浆倾洒而下,顷刻间便染污了天帝净洁的衣袍。
这场面,不知为何,竟让戚葭一瞬间莫名想到了不度山外、那条绵延数千里的血河……
“虞白溪?喂!虞白溪!”
天帝已经重新阂起双目。
对方明显意识不清,高大的身躯虽还撑着坐在椅子上,却犹如风中小棹,出现了摇晃。
戚葭也顾不上许多了,重新反握住对方的手,掌心相贴,再度将自己体内叫嚣着的那抹龙息渡入。
但片刻后,他又觉得手上倏地一晃——掌心依旧相贴,却被人生生换了个方向。
指根渐松,有修长手指从他的指缝间穿入,冰冷如玉,相贴的手掌竟逐渐改为十指紧扣。
戚葭:?!
紧闭双目的人再度缓缓睁眼,烟青色的眼眸静静凝视着他,目光如柱般专注。
英俊的面庞皎如玉树,周身若有一层金辉。
而那层金色的光芒,也直接将戚葭给笼罩在内了。
……那方才经由他经脉流向虞白溪的龙息,又重新缓缓地回到他体内。
与先前叫嚣着的不安分不同,这次的龙息明显听话了许多。
伴随那种熟悉的清凉之意,缓缓地流经戚葭的奇经八脉,汇入丹田,在其中凝聚,之后又缓缓流出,与属于“本体”的天帝本源气息融合。
流出又流入。
几经交互。
……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
戚葭半躬身体地站在那里,竟都不觉得乏累。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动了一下,缓缓掀睫,入目便是天帝宝相庄严的一张脸。
交互的灵息还在二人之间相互流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相贴的掌心,十指依然交错。
不知不觉间,他们连面庞都挨得极近。
天帝根根分明的长睫毛吸引了戚葭一小部分的注意力。
顿了片刻,他下意识循着那抹凉意,不由自主地再度凑近虞白溪……
近到呼吸交织在了一处。
鼻息间的药香气更浓烈了。
甚至一个恍惚间,戚葭觉得自己只要再向前一点……
霍地,周围的银辉散开了。
虞白溪再度睁开了眼。
……
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让天帝自动屏住呼吸。
“……你,又做什么。”虞白溪骤然转开了眼。
根根分明的长睫毛也跟着转开了,只能看见侧面一道冷肃剪影,刀锋般重重向下一折。
——极近的距离里,天帝干脆闭上了眼。
戚葭见了,缓缓直起腰来,手上的力道却一重,借着十指交错的力道晃了晃对方的手,轻笑着说:“明明是你先抓着我的。”
天帝:“……”
被烫了一般,虞白溪抽回自己的手。
天帝给自己施了个清洁咒,下颌和衣裳的鲜红血迹便消失不见,恢复了往日庄严。
虞白溪:“妄动龙息,若本座不那么做,你的丹田可能会碎裂。”
戚葭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声音因无辜而上挑着:“我也不想它妄动,是它感受到你气息浮动,想流回去助你。”
虞白溪说:“那你更不该靠近我。”
嗓音低哑,听声音似是并不领情。
戚葭:?!
震惊地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这人还能忘恩负义,他便也学着对方的语气,压低声音说:“若本君不这么做,你会很不好受。所以,我刚才有帮到你么?”
“……有。”
说着,天帝又咳了一声。
但这次倒没再吐血,气色看着也稍加缓解,他看起来仍有些虚弱地说:“谢谢。”
戚葭:“……那是你的龙息,已经被我吸收了好些了,没什么好谢的。”
而且方才的交互中,自己丹田中的那抹龙息似乎又变得丰盈了许多……
“所以,这就是你受伤了不回鸿蒙宫,躲到这里来的原因?”戚葭又想到了什么。
虞白溪沉默片刻,再开口却是说教道:“龙息可助你恢复,却极为霸道。若本座失控被它所觉,它亦会失控。若有下次,你躲远一点。”
语气一本正经。
“怪不得它刚才‘踢’我!”
戚葭浑不在意对方谆谆教导的语气,听后则再度捂上自己的肚子,恍然大悟地低头:“……好啊,趁你爹弱你就欺负我?真不乖!”
虞白溪:……?
这个言语和语气……什、什么爹……
天帝眼睫猝然向下一折。
但他很快又抬眼,改为担忧地观察起青年的神色。
戚葭已然说回正事:“那是谁伤的你?就算我不靠近,至少也要请药王和老君他们来看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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