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
“对啊,”任泽序抢答道,“司予你走之前不是把‘电话’牌留给了夏瑶吗,昨天就是她去见的贺先生的爱人。”
说话间夏瑶刚好朝这边走来,贺寻杉还来不及阻止,任泽序就冲她挥了挥手:“小姐姐,你快过来跟司予说说,昨天中午都发生了什么!”
司予抬眼看去,发现夏瑶的脸色有些难看,几乎没什么血色不说,眼下还笼着一层青黑。
他意有所指地温声问道:“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是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夏瑶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昨晚做了个噩梦,没睡好。
“对了,刚刚任泽序不是说,你想听我讲讲昨天中午的事吗?”
司予还没有开口,就被一旁的贺寻杉打断了:“……要不还是算了吧,别说了。”
“贺先生,”司予转头看向他,眼神坦荡而真诚,“既然大家在这里遇见了,也算是有缘分,很多事情你想一个人抗过去是很难的,倒不如告诉我们,我们也可以帮你一起想办法,你说呢?”
他说着顿了顿,压低了一点声线,徐徐问道:“难道你宁愿自己一个人闷着,看着爱人被无辜卷进阴谋,也不愿意说出来大家共同商议吗?”
大概是那句“爱人被卷进阴谋”戳中了他,贺寻杉怔了几秒,终于苦笑了一声:“可是有很多事情,或许你们是帮不了我的。不但帮不了我,知道太多,可能还会引来无妄之灾。
“不过……算了,那就让夏小姐先说吧。”
“……其实顾先生一共也没跟我说几句话。”夏瑶道,“昨天中午我替贺先生传话时,他问我贺先生怎么没来,我就按照贺先生的意思,让顾先生以后都不要来了。然后顾先生就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让我转告贺先生,说他查到了一点事儿,傅辰那条被赵禾领回去的狗,被人打死了。”
说到这儿,她偷偷看了一眼司予,补充道:“啊,对了,我突然想起顾先生好像还提到了一句什么‘赵岁友’,但是具体的内容我没听清。”
听到那三个字的一瞬间,贺寻杉瞳孔猛地一缩。司予不动声色地将他的神情收于眼底,心道:看来这次赌对了。
“他提到了赵岁友?”
贺寻杉唰一下子站起身,一把抓住了夏瑶的手臂,自他们进入病毒世界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失态:“顾韧真的提到了赵岁友?!你昨天怎么没告诉我!”
他毕竟是个NPC,哪怕之前表现得再友好平和,也不能完全对他失去防备。司予按住他的手背,目光微沉:“贺先生,麻烦你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你这样会把夏小姐弄伤的。”
贺寻杉恍若未闻,依旧直勾勾盯着夏瑶,手上的劲也没有松。
夏瑶痛呼了一声,有些害怕地解释道:“我,我……因为昨天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我也没听清,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说了,之后就忘记了……”
她说着,被攥得生疼的手臂挣扎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的,刚刚一想起来就补充了,你能先放开我吗?”
司予暗中握住袖口中的刀,已经做好了暴力应对的心理准备,不过这份准备最终没有用上,夏瑶的挣动似乎让贺寻杉回过了神,他手上的力道缓缓卸去,后退半步,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道:“……抱歉,我刚刚太激动了。
“但你能不能再好好想一想,顾韧他到底说了赵岁友什么?”
他的目光中仍然带着两分偏执,夏瑶心有余悸地后退了一步:“……我,我记不得了,但好像和那只狗有关。”
“那只狗怎么了?”贺寻杉一双眼紧紧盯着夏瑶,不依不饶地追问道,“他是不是说那只狗是赵岁友杀的?”
眼看夏瑶大有将“不知道”“忘记了”进行到底的趋势,司予适时开口,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我想应该是吧,毕竟他既然提到了这个名字,又和狗有关系,总该不会是那位赵先生试图救狗未遂吧?”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贺寻杉的表情。就见后者皱起眉头,目光变了几变,最后喃喃道:“……这件事他不能再往下查了。我今天要自己去见他。”
夏瑶犹豫片刻,提醒了一句:“可是我昨天天已经转告过顾先生,让他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会来的。”贺寻杉语气笃定,“我了解他,他一定还会再来的。”
眼看场面稳了下来,司予重新坐回一旁,仿佛只是闲聊似的调笑了一句:“看来你们二位的感情真的很好。
“不过有个问题我很好奇,不知道这个赵岁友是什么人,为什么贺先生看上去似乎很紧张他的样子?”
闻言,贺寻杉面色一暗,沉默半晌,最终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已经透露了太多,拿起缝纫机下的布料,止住了话题:“这些都是我的私事,还是不拿出来浪费大家的时间了。我们还是先好好干活吧,一会儿要是看守来了发现我们在聊天,多半又要挨罚。”
他这句话刚说完,不远处便很应景地走来了一个巡逻的NPC看守。
车间虽然对每个人每天完成的工作量没有硬性规定,但在NPC眼皮子底下游手好闲等于明摆着找罚。众人止住话头,做出一副安分守己、各司其职的模样,该缝衣服的缝衣服,该巡逻的巡逻。
司予扯平了缝纫机下的布料,垂下眼,若有所思。
从刚才贺寻杉的反应来看,八成就是那个叫赵岁友的人杀了笨笨。
而笨笨是死者傅辰的狗,综合目前的一系列线索来看,杀死傅辰的真凶,多半也是这个人。
只是司予依稀记得,之前他在一楼看到的那张档案上,赵岁友会被无罪释放,原因除了警方查到真凶另有其人外,还写明另了一点:
杀人动机不足。
也就是说,和贺寻杉十分鲜明的作案动机比起来,警方几乎找不到赵岁友的杀人动机。
那么他是为什么会杀害傅辰呢?
眼下没有任何证据指向这一点,司予直觉在这个病毒世界里,一定还有他们没有找到的重要线索。
他正思考着还有什么漏网之鱼,一旁的任泽序突然凑了过来,低声问道:“司予,你知道秦夺去哪了吗?平时这个时候他都在这儿巡逻的,何况今天你还从禁闭室被放出来了,可他今天居然不在,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司予的思路被打断,偏过头看着他,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他么?他去找东西去了。”
“啊?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司予正要说点什么,就在这时,车间的大门口突然传来“砰!”一声巨响!
众人被惊了一跳,循声看过去,只见昨天那个关司予禁闭的枯黑看守手里拿着电棍,在车间大门上重重一敲后,步伐诡异地走了进来。
他面色不善,阴沉的目光在四下里巡视了一圈,最终落到了司予几人的身上。
接着就听他顿了几息,阴恻恻地开口道:“今天我例行检查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有一份重要文件丢失了。咱们这个地方我一贯清楚,从前历来是不会有贼的,因此这个偷文件的小贼,一定藏在几位新来的见证者里。”
他一边说,一边摩挲着手里的电棍,字句分明:“我希望这位小贼可以勇敢一点,自己主动站出来,承认他可耻的偷盗行径,并交还文件。”
制衣车间里一片静默。
几人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任泽序拼命地给司予使眼色。
司予无动于衷。
枯黑看守安静地等了几秒,见没有人站出来,幽幽叹息了一声。
“没有人愿意承认吗?”
他一双混浊可怖的瞳仁嵌在深陷的眼眶里,视线一一从几个见证者脸上扫过,片刻后,忽然充满恶意地笑了起来。
他像是一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场面,语气里带着点儿虚伪的遗憾:“好吧,既然没有人愿意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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