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正轻轻扯了一下小纸人的手:“你别吓唬人。”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说法不够准确,“别吓唬这个,吓唬坏人。”
小纸人就收敛了笑容,露出一双弯弯的黑色的眼睛,发出女子细细柔柔的声音:“小正哥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何觅恍惚间看到一个漂亮的古装少女,长得眉目如画,一晃眼还是一个白板小纸人。
“画棠姐姐喜欢吓人,人很好的,你别怕。”米正给自家的家养鬼解释。
“哦,我不怕。”何觅木愣愣地说着,看着白板小纸人们围起来玩耍,很快就分不清楚哪一个是画棠姐姐。
米正也没打扰她,等她自己缓过劲来。
过了十来分钟,何觅就好了,看小纸人们还是在小桌子上玩耍,就说道:“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房子里随便溜达。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吃的?”问米正,“他们能吃东西吗?鲜花素果什么的?”
“可以供奉点东西,吃得不多,不挑食。”
何觅就去现做了热奶茶,还剪了几朵花:“奶茶是我以前打工的时候学会的,花是从打工的地方拿的,已经完全开了,不能卖就拿回来试着种。”
她打工非常杂,看米正感兴趣,就挑着说了一些。
小纸人们更感兴趣,也围了过来。
聊了一阵,何觅也不害怕了,智商重新占领了高地:“仙哥儿,我有个不成熟的小想法。”
这种一听就很有趣的语气,让米正也压低了声音:“说来听听?”
两个人和一群小纸人就围着桌子说了一阵,时不时传来笑声。
老房子隔音不好,楼下的一户人隔着楼板,眼神阴郁表情讥讽地看了看楼上,冷哼了一声,继续拿着手机打游戏。
过了一阵,何觅和米正一起出去吃午饭。
楼下503的大门打开,走出一个身材中等三十来岁的男人,一脸温和:“小何,男朋友来了啊?”
何觅赶紧摆手:“不是,这是我同学。刘大哥,我们先去吃饭了啊。”
“好。”被叫做刘大哥的男人盯着何觅,盯着米正的后背看了看。
等过了大概一个小时,何觅回来,路过503的门口,看到门开着,就对立面叫了一声:“刘大哥,你大门没关好!”
刘大哥穿着拖鞋小跑出来:“瞧我这记性,谢谢你啊。”又看了看她身后,“你同学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他说话的时候,一个小纸人像是被风吹起一样,贴着地从门缝里钻了出来,贴到楼道墙上,在男人的视线死角转移到了何觅的裤腿上。
“没有。他还有事呢。”何觅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不过刘大哥没有察觉,“那我先回家了啊。”
“哦。”
何觅转身往上走了两步,脸上还是保持着一样的像是画上去的笑容,回到家里关上门后变成了一个小纸人,缓缓飘到了桌上的零食袋里。
画棠小纸人也飘了过来,嗤笑一声:“瞧你那出息!”
何觅自始至终就待在家里,等待的时间比自己出去都要忐忑不安,坐在椅子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画棠姐姐,真的是楼下那个?可他怎么做到的呢?”
画棠刚才去503转了一圈,已经确定了:“我是搞不懂你们这些高科技,不过他有你家房门钥匙。”
何觅感到很奇怪:“可是我租了房子之后,换了锁芯。门口摄像头也没拍到人。”
“那我就不知道了。等晚上看看吧。”小纸人脸上又露出一个血红的微笑唇,“反正按小正哥儿算的,应该就这一两天了。”
“……哦。”所以她这两天可能要寄?
画棠小纸人已经飞到阳台上,坐在一株梅花上。
何觅看着,总觉得那不是一个小纸人,而是一个绝色美女,并不哀婉,倒像是什么抚琴舞剑的豪杰。
她挠了挠头,担惊受怕了好几天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干脆在网上找了论文来看。
几个小纸人见她不害怕,就跟着过来一起看,时不时问她一些问题。
何觅也给他们一一解答。有些她不知道的,还去查了资料。
等到了傍晚,何觅出去买了个菜,经过503的时候没再看到人,略微松了一口气,用尽平生的演技故作镇定地和往常一样回了家。
躲在门背后,透过猫眼看着何觅的男人见她一个人上了楼。
没过一会儿,一个男人跟了上去,敲门进了何觅家。
男人到了之后,就去了何觅的房间,一直过了两个多小时,男人才哼着歌下了楼。
503的刘大哥一直对着电脑屏幕,画面显示的竟然是何觅家里。男人怎么进出的,看得一清二楚。
老房子的暖气不太好,到了晚上尤其冷,她还穿着棉袄,正在收拾一桌子显然不是一人份的饭菜。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着的时候,一个电脑屏幕上男人模样的小纸人正在天花板上看着他,等到了凌晨2点,小纸人又跟着他出门上楼。
刘大哥直接拿出钥匙,开门进了604,动作理所应当,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进门之后也没有犹豫。
他把自己的拖鞋放在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板上,换了另外一双一次性拖鞋,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弱光线,径直走到了卧室。
老房子的房门就是很单薄的木板门,整个屋子唯一能上锁的门只有外门。
悄无声息地推开门进去,他看到床上的隆起,差点笑出声,轻声走近床边,直接就扑了上去,用自身的重量压制住被子里的姑娘,一手掐住姑娘的脖子,一手把准备好的一条毛巾塞进姑娘的嘴里。
然后他又拿出绳子,捆住姑娘的双手。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笑骂了一声:“贱人。还以为是个清纯女大学生,背地里还不是一样乱搞。早就知道你这样好好的学生宿舍不住,非得住外面的就是……”
“啪!”
“啪!”
两下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一下是开灯的声音,另外一下是刘大哥被扇耳光的声音。
刘大哥被打得有些懵。
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脑子里还想着,自己不是把人的双手都捆起来了吗?怎么还有手打他呢?
然后他借着灯光看清楚了自己压着的女大学生,突然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雪白雪白的纸人!
就是那种办白事用的纸人,雪白的纸上画着红色的腮红,看上去格外渗人。
纸人嘴里熟悉的毛巾掉了下来,发出粗犷但造作的男声:“大兄弟,你把人家的手绑得好痛啊~一点都不知道疼惜人~”
说话间,纸人双手捆缚的绳子散开,像是一条活过来的蛇一样把刘大哥捆了起来。
刘大哥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想要叫喊,一张嘴却被毛巾堵了个严实,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纸人还捏着嗓子说着:“我就不一样了,一会儿一定好好疼你。”
站在门口的何觅,神情从一开始的紧张,很快就变成了看戏,手上还真的抓了一把瓜子,搬了两个小马扎坐着,自己吃一粒,给小纸人们吃一粒。
和何觅差不多身形的纸人,一下子变成了巴掌大,飘过来跟他们一起嗑瓜子。
何觅还说:“你不把他酱酱酿酿吗?”
纸人一听,放嘴里的瓜子差点掉出来:“老子哪有那么重口味?!”
何觅认真看了看被丢在地板上,像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的刘大哥:“那他现在是怎么了?”
瘫坐在地上,两眼发直,浑身瘫软,脸皮不停地抖动,五官乱飞,看上去就很痛苦的样子。
画棠小纸人不去嗑瓜子,一个小纸人在边上炫薯片。
纸人小小一个,一片薯片就有半个人大:“听说过鬼迷心窍吗?”
“听是听过的,不过应该跟你们说的不是一回事?”
画棠小纸人就说道:“你可以理解为托梦的进阶版。托梦就是鬼进入到人的梦里,能够说说话。鬼迷心窍能够做的事情更多一点,直接影响到人的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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