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饿了发出的声音,在死寂一片的别墅多少有些奇怪。
少年睁开眼,头顶的灯光跃进他干净的眼底,使得那双眸染亮几分。
他起身,循着声音走到窗边。
窗户很大,可以从这里看到外面的院子中有一棵枯树。
银白色的月光下,枯树树枝上趴着一团黑影。
陈声抬手,敲了敲玻璃。
“咚咚咚。”的声音吸引了那团黑影,它从趴着的状态改为站着,朝这边看来,碧绿色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闪烁着幽幽的冷光。
陈声很快发现那只猫不是被夜色掩盖了身体的颜色,而原本就是黑色的。
黑猫一般被认为不详,出现的地方也会被人认为是不祥之地。
它摇了下尾巴,静静地注视陈声片刻,猛地往下跳去,却在即将落地的那一刻凭空消失不见。
别墅里多了一个东西。
陈声收回手,缓缓转身。
那只黑猫乖巧地站在他身后,眼珠在微弱的灯光照耀下格外漂亮。
它骨骼很小,饿得皮包骨,此刻歪着脑袋盯着陈声,眼神冰冷透着诡谲。
陈声蹲下身,朝它张开手:“饿了吗?过来,我带你去吃东西。”
少年穿着的白色衬衫因刚打扫完卫生被浸湿,那张完美的脸上笑容温和,引诱着人想往他的怀里去。
黑猫呆滞在原地,没想到他会这样对自己,踏着步伐缓缓靠近,却在距离还剩下一米的时候跃起朝陈声的脸抓来。
陈声依旧那样笑着,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黑猫消失不见,别墅里重新归为空荡。
陈声转身,那只黑猫回到了树枝上,那双眼睛看了他半分钟,趴在树枝上闭眼睡去。
灯晃了两下,墙上挂着的古老时钟提醒着晚上八点半。
陈声饿了,走到冰箱前,注意到上面有一小块血迹干涸凝结了。
他的手打开冰箱时特意避开那里。
里面塞满了蔬菜水果,还有饮料,冷冻室里都是肉,旁边的米桶也装满了大米,这些都足够他在这里住二十一天。
陈声拿出苦瓜和鸡蛋,蒸上米饭,简单炒了个菜。
别墅里萦绕着饭菜的香味,他端着碗筷,走出别墅,来到院子里。
陈声没去管那只猫,站在院子口看向外面。
这里是别墅区,除了他这一栋,旁边还有很多,不出所料都亮着灯,或许是和他一样的玩家。
陈雾不在。
少年看着身后屹立在黑夜,仿佛深渊巨兽般散发着危险,等着猎物进口毙命的别墅,眼瞳深冷。
他慢吞吞地吃着饭,重新返回别墅。
晚饭解决后,陈声走进卫生间,打开灯和浴霸。
淋浴闭眼的瞬间,整个浴室都变成了红色,墙壁上布满鲜血,血手印一个接一个往陈声身边延去。
他睁开眼,浴室里水雾缭绕,什么都没有,一切正常。
陈声没什么反应,洗干净头发,再次闭上眼,长睫一动不动地轻垂着,这次血手印已近在眼前。
少年猛然睁开眼,浴室中的红色没有来得及退,血手印在墙上清晰可见。
三秒之后,所有的鲜红景象才消失不见。
眼睛接受了大片红色,一切恢复原样还有些难以适应。
陈声眨眨眼,关闭水龙头,擦干身体穿上睡衣。
浴室的门打开,热气袭出,他站在镜子前擦拭着头发。
周围静悄悄的,陈声将别墅逛过来,没发现什么不对,也没有什么多出来的人。
少年表情漠然地回到卧室,关闭灯光,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准备入睡。
窗外响起几声猫叫,陈声闭上眼,任由寂静将自己侵袭。
陈雾不在这。
三个副本,他出现了三次,上个副本难道是最后一面吗?
如果是这样,他还没有和陈雾好好告别。
陈声翻个身,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梦到了小时候,梦见了陈雾,两者交杂在一起,等他醒了有种小时候就认识陈雾的错觉。
窗外天光大亮,此刻上午八点,树枝上的黑猫没了踪迹。
陈声换好衣服,将别墅里其他东西整理好,发现了几盆还没有死掉的花。
他浇了一点水,放在阳台,看着阳光落在鲜艳的花朵身上,伸手碰了碰。
有点无聊。
陈声拿出手机,没有信号,就连打电话都能难打出去。
他试图走出别墅,离开院子,但是脚停在院子门口再难挪动一步,无形中有一股子阻力不让他抬脚前进,后退就完全没问题。
陈声只能回到别墅,神色沉静,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只有那双眸子,要比以往都黑了几分。
能做的事情太少,陈声把别墅翻过来,除了上锁的房间外,找到了几本书,几个小孩子玩的玩具。
他把玩具清理干净放好,将书本擦拭干净,吃过饭没事做的时候就坐在沙发上看书。
阳光一点点消失,没开灯的别墅昏暗下来,少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手中的书停留在36页许久。
直到黑暗来临,四周什么都看不清,他才起身,动了动僵硬麻木的腿,打开灯。
灯光照亮别墅的每一个角落,陈声收起书,走进厨房简单做了个晚饭,吃下后便是洗漱,回到卧室睡觉。
一天结束。
墙壁上老旧的时钟缓缓来到十二点,凄厉的哭声响起,虽然短短一瞬就消失不见,还是将卧室里的少年吵醒。
他坐起身,头发有些凌乱,刘海长到彻底遮住了眼睛。
陈声眯起眼,将刘海往后捋了一下,再次躺下时,那哭声又一次响起。
从客厅里传出的。
他起身摸黑推开卧室的门,与此同时听见了一道声音:“来这儿,来这儿。”
陌生的男声让陈声关门的动作一顿,黑眸转动,看向身后的黑暗。
尽管知道不可能,他还是笑着问了一声:“陈雾?”
没人回应。
陈声走上前,借着外面的月光注意到了趴在沙发上的黑猫。
它神色慵懒地在那舔着自己的爪子,碧绿色的眼睛冰冷无情,注视着人时,给人一种看见死亡的清晰感。
陈声走过去,将猫提起,刘海下的眼眸死寂沉冽,直勾勾地与那双眼睛对视着,骤然笑开:“怎么总是没经过主人的允许就进来了。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能这样了。”
他说完,温柔地抚摸着黑猫的毛发,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未达眼底。
那双乌黑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逐渐扩散,将所有情绪都吞噬干净。
黑猫“喵”了两声,挣扎着跳在地上,扭头看了陈声一眼,从半开的窗户出去,重新回到树枝上。
人说话声解决了,哭声还没解决。
陈声在别墅里翻找出一把匕首,由于很久没用,上面都是铁锈,不怎么锋利,好在后面又找到了磨刀石。
陈声坐在椅子上,开始磨刀,空荡的别墅内只剩下刀刃每一次划过磨刀石的声音。
那哭声再也没有响过,像是怕了。
月亮隐入云层,天地无光,少年坐在窗边,无视周遭的黑暗,动作不停。
树枝上的黑猫打了个哈欠,在那声音中逐渐闭眼睡了过去。
一小时后,陈声清洗干净匕首上的脏东西,望着干净反射着寒光的匕首,满意地拿起走进卧室,放在枕头边。
一夜无梦也无任何动静,第二天天气阴,没多久密密麻麻的雨水落了下来,仿佛是从天空洒下的巨网,铺在大地上。
陈声拿着书坐在窗边,感受着外面冰凉的风、潮湿的味道,翻了一页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咳嗽了一声。
进入这栋别墅后,能够感觉出身体素质在缓慢下降,本就不怎么样,现在在窗边坐了一会就着凉咳嗽起来。
一开始只是轻微的,到后面嗓子开始疯狂发痒干痛,咳嗽几乎不可抑制。
陈声弓着背,捂着嘴,声音沉闷痛苦,脸颊都因咳得太用力,爬上了一层绯红。
捂着嘴的手指苍白,指尖都似乎变得透明,陈声喘着气起身喝了一杯水,却没有什么用处,再次弯腰咳嗽时,眼角飘过一个白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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