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有东西。”孔锥怒吼一声,快步冲了过去,还没靠近就扭头返回。
“怎么回来了?”见他回来,左清呆住,“我刚准备跟过去呢。”
孔锥脸色极为不好看,让开身体,大家看到了身后的场景。
白色的人影从厨房里走出来,身后拖着晕过去的余牧。
或许是受到的惊吓太大,余牧脸色苍白到没一丝血色,怀里还抱着几根胡萝卜。
拉着他的东西很高很薄,就像是许多张白纸拼接在一起的那样,脸上五官扁平,只有两点两条线。
它走一步停一下,最后还主动扭头看向房间里的人,停下步伐等待着几人出去。
“好嚣张。”左清深吸一口气,“这是挑衅吧?我们拿着被子冲过去烧死他。”
孔锥拦住了他:“别去。”
“为什么?”左清疑惑无比。
陈声停在门口,以他目前的角度看不清太多,但能够发现余牧被握住的脚变得跟纸片人一样,又薄又白。
“他也变成纸片人了。”孔锥压低了声音说。
严禾与陶月言闻言挤过来一看。
被拖着的余牧半边身体变成了白纸,半边身体还是人的。
这一幕太过诡异。
严禾浑身一个激灵,说:“那就这样不管他了吗?被纸片人摸到就会被同化吗?”
“不是不管,是不知道怎么管。”孔锥叹口气,“如果把他救回来怎么处理?放任不管,他攻击我们怎么办?”
“可以把他捆起来。”左清说,“虽然还有危险,总不能直接让这玩意把他带走吧?”
站在原地的制片人似乎看出他们不会出去救人,再次开始缓缓挪动。
它一个微蹲,跳在了旁边的墙上。
已经快完全变成纸片人的余牧被他拉着,身体狠狠撞在了墙壁上,嚎叫一声疼醒,怀中的胡萝卜也全部掉下去。
“我的萝卜。”他喊了一声,下意识去抓没有抓住,忽然发觉自己的声音不对,明明平常说话却宛如尖叫一样,根本分辨不出其中意思。
身体摇晃不停,余牧抬头对上那张纸脸,双眼一翻再次晕了。
由于他被纸片人抓着脚悬在半空中往前冲,其间难免会碰到身体,几秒钟之后又一次被疼醒,扭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几人喊道:“救我啊,这玩意要把我带去哪?”
“你注意到自己的变化了吗?”左清很难分辨出他的话,通过语气猜出七七八八,提醒出声。
余牧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白色的纸,脸都吓变形了:“什么意思?我也成纸片人了?可是我还有意识,身体也没感觉出什么。”
那些话听起来就像是在叽叽喳喳叫,门口站着的几个玩家艰难分辨着。
余牧反应过来,挣扎着去踹纸片人。
手不过是一层纸,被他用脚一踹就变形了,不过依旧没有松开。
眼见着就要被它拉上房顶,余牧欲哭无泪:“实在不行我就跟着它走,打探敌情,好助我们通关。”
不知道是不是打探敌情四个字被纸片人听懂了,它猛地甩下余牧,紧接着一跃而下,纸手握成拳打在余牧的脸上。
原以为会是轻飘飘的一拳,没想到落下后余牧大脑直接空白了,舌尖抵了下腮帮子,尝到了血腥味。
这是纸片人?纸片个鬼,这力气比人的还要大。
“余牧,我们来了。”左清大吼一声,和孔锥一人扯着一角点燃的被子冲了过来。
纸片人没动,直到快烧到自己了才往旁边狠狠一避。
两人刹不住车,被子上的火点燃了余牧,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起来,各种去扑火,可是身体变成了纸,一点就燃,根本没办法控制熄灭。
关键时刻,一盆水从天而降,将他身上的火扑灭。
陈声拿着手中的铁盆,直直地盯着前方的纸片人,片刻后猛地向前冲去。
一人一纸片打了起来。
纸片人的动作看起来很轻,实则力气很大,陈声几次惊险避开,看得一旁的左清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回到客厅拿起地上的铁锹,对着陈声冲了过去。
“我来帮你了,陈声。”
孔锥扶起来双腿带有烧焦痕迹的余牧:“你不会伤害我们吧?”
余牧差点痛哭了,闻言努力开口:“不会,我有意识,只是身体变了。”
这句话还算咬字清楚,孔锥扶着他回到客厅后加入和纸片人的缠斗中。
左清不会打架,手中铁锹每次好不容易对准要拍下去,又怕伤到陈声,一次都没落下。
最后是陈声扔掉铁盆,拿过他手中的铁锹,动作不停地往纸片人脑袋上拍。
孔锥捡起铁盆,加入其中。
二打一打不过,纸片人转身跳在了墙头,对着陈声和孔锥竖起中指,顺着墙头几步爬上了房顶,消失不见了。
“靠。”孔锥扔掉铁盆,擦掉脑袋上的汗水,“这玩意还会竖中指嘲讽人,太恶心了。”
左清回过神,下意识开口:“你们好厉害啊。”
孔锥没说话,捡起来那些胡萝卜洗净分给众人。
余牧也想吃,孔锥拿着胡萝卜放在他面前,他几次伸手都接不住。
只要胡萝卜到了他的手中,就会立刻滑落在地。
纸做的手根本没有支撑力,嘴巴也没办法张开。
余牧通过玻璃隐约的倒影看到了自己的模样,缩在角落里呜咽了起来。
“人不人鬼不鬼的,到时候要是通关成功了,系统不认怎么办?”
“不会的,通关成功的那一刻你肯定能变回来。”陶月言安慰道,啃着胡萝卜。
余牧越看越想吃,拍了下自己不中用的嘴,扭头不再看了。
胡萝卜没多大,但是很甜,陈声吃完后洗干净手,或许是因为之前打架的原因,他脸色有些白,透着几分病弱。
左清欲言又止,陈声越过他走到一边椅子上坐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有没有发现月亮更加亮了。”孔锥关门时抬头看了一眼天,稀奇道。
深蓝的天空上,月亮的光已经到了无法直视的地步,导致哪怕是黑夜看着也像是白天般。
“好奇怪。”严禾说,“就像余牧说的那样,还是别看月亮了。”
孔锥插上插销:“大家可以休息一下,纸片人应该不会再有动静了。”
陈声坐直身体,撑着额头闭眼睡了过去。
微弱的灯光下,那张脸格外白皙,因黑发遮挡的原因,只能看到一点侧脸。
左清越看越肆无忌惮,甚至因为想看陈声睡着后的样子,身体微微前倾,差点凑到陈声面前了。
踩着瓦片的声音响起,很轻微,左清连忙坐直身体,左右一看才发现其他人都睡着了,只有他一个人醒着。
头顶的是之前的纸片人吗?
左清抬头随意扫了一眼收回目光,注意到什么,再次抬头看去。
房梁上方的透明布后,一块瓦片被挪开,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用黑画出来的眼睛,还可以看到眼睛旁边的白色纸。
明明隔着透明布,没什么恐怖,可是不知为何,左清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往陈声身边靠了靠。
陈声倏然睁开眼。
左清来不及解释自己的行为,指了指上方:“那上面有个纸片人挪开瓦片在看我们。”
陈声抬头,上方什么都没有,瓦片也好好的。
他十分困,神色看着懒洋洋的,头发微微炸起,没看到什么后趴在桌上准备继续睡。
左清小心翼翼地扯了下他的衣摆。
上方再次响起瓦片挪动的声音,陈声猛然抬头,对上了一双黑笔画的眼睛。
这场面着实有点好笑,对方就像是不想被他看到一样,默默地将瓦片挪回原位。
“你看到了吗?”左清低声说,“它们会不会下来?”
“不会。”陈声拿出自己的衣服,闭眼继续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陶月言叫醒。
“外面天还是黑的。”陶月言说,“我们来的时候天就是黑的,现在副本时间已经过去八个小时了,还没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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