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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馆已经回不去了,正如老板娘所说,如果他们要出去,那出去后就不要再回来,任凭时澈怎么敲门,老板娘也像没听到一样不为所动。
甚至左邻右舍皆是如此。
一到晚上,整个栖霞镇就如同鬼城一般,只剩下一片死寂。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时澈没有和白鹄立在树下等,反正横竖也回不去了,为了弄清楚树上吊着的尸体,两人就坐在广场边缘的小摊位上,仰头看着大槐树,一直等到天亮。
清晨划开天地的第一道光洒下,槐树上吊着的无数尸体就仿佛冰雪消融,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
大槐树也不复夜晚时分的诡谲,像一位历经风波的年老长者,垂首低眉,带着宽厚温和的笑意,看着重新焕发生机的栖霞镇,再次进入光明。
“我们都看不见,更别说那些普通人了。”白鹄立的脑袋靠在时澈肩头,声音带了一点点哑。
时澈侧过头,白鹄立柔软偏长的头发扫在时澈的脸上。
“累了吗?先回旅馆睡一觉?”时澈再次帮白鹄立整了整围巾,又把手搓了搓热,才贴在白鹄立额头。
跟着他在外面吹了一晚上风,还是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会不会感冒。
温热的感觉入手,白鹄立向着他的手心靠了靠,把自己头顶凑到他手里,甚至微微闭了闭眼,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咕噜声。
时澈反而动作一顿:“……”
这个过程,有点像在家的时候,他手一伸,小狐狸就会自觉跳到他身边,把脑袋蹭到他手心里。
……甚至,他也不止一次觉得白鹄立有些习惯和小狐狸很像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他的思绪,下一刻就被早起的栖霞镇村民打断。
尖叫声划破了寂静了一晚上的栖霞镇,随着尖锐的声音,更多的屋门被打开,门上昨天一晚凝结的白霜被震落,落在门口的雪地上,转眼就分辨不清了。
那门框顶部的铜蛇也在朝阳中反射着金黄色的光,似乎在替昨晚那条巨大的青蛇,垂眸盯着栖霞镇上的人。
看着他们,如何一步步走向死亡。
几个村民从不同的房子里冲出来,手里都不约而同抓着一叠白色麻布,哭天抢地地往槐树广场赶过来。
她们甚至还没看清躺着的是谁,是不是和她们相关的人。
“都是女的。”靠在他肩头的白鹄立忽然出声。
时澈低头:“什么?”
“你看,”白鹄立伸伸手,指着四面八方往槐树广场赶来的栖霞镇村民,“都是女的,没有男人,就和奾来镇反了一下似的。”
时澈定睛看去,一股凉气透过他厚厚的衣服,顺着脊背往上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确实都是女性,没有一个男人,而他们昨晚在槐树下看到,树上吊着的都是男人,没有一个女的。
“要去看看吗?山里。”白鹄立提议。
于是,他们就来到了栖霞镇唯一的一家小商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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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架的另一边,就不是各种吃食了,有粗长的麻绳,有一些家用的剪刀锤子,还有电池手电筒等。
时澈抓起一捆绳子,心中就忍不住浮现昨晚那些当绳子用的蛇,也不知道哪个更结实。
时澈自嘲一笑,又拿起手电筒,如果要去山里,照明工具必不可少,摸黑走山路实在太危险了。
可下一刻,他又想起什么似的,把手电筒慢慢放回了货架上。手指蜷了蜷,没有再拿。
他叹了口气,正要回去,眼角瞥到了靠近前屋的另一个房间,光线不太好,但依然能看到大开的门里有一箱箱方便面零食之类的东西。
还有……一捆捆白色麻布。
其中有一些已经被拆开了,扯成了二十多公分宽的长条,正堆在另一处。
果然。
时澈心中升起果然如此的想法。
旅店老板娘家里放着白麻布,前一刻赶去广场上的好几个妇人,手里也抓着白麻布,而现在,这小店老板的仓库里,也摆着满满当当的——
白麻布。
不是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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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霞镇,他们确实家家户户带着孝,没有一家不死人。
第69章
一个不大的小村镇里, 死了这么多人,竟然没有引起任何恐慌,甚至时澈和白鹄立过来的这两天, 他们所见栖霞镇里的人还悠然自得地生活着。
对比着货架上标签显示的价格,时澈昨天还在说自己没带够钱,今天就掏了钱放在玻璃柜台上,拉着白鹄立出去。
白鹄立倒是不客气, 轻车熟路地拆了那根草莓味的棒棒糖, 眯起眼睛看了圈:“阿澈, 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零食。”
“不过爸妈怕我蛀牙,不太让我吃。”白鹄立含着棒棒糖, 一会儿那个圆滚滚的糖球在左边的脸颊上鼓起,一会儿白鹄立说了句话, 舌头一卷,糖球又把右边脸颊顶得鼓起来了。
白鹄立眨眨眼笑笑:“所以我通常选择偷偷溜出来。”
“好吃吗?”时澈垂眸, “还是你记忆中的味道?”
“虽然不如印象中那么有满足感了,但味道还是。”白鹄立沉默了会儿才回答,似乎是真的仔细品尝过后的答复。
说完, 白鹄立拿着那个他吃过的深粉色糖果的圆球, 丝毫不在意,直接凑到时澈唇边:“要不你也尝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屋外的天已经大亮,不同于昨天下雪, 今天是个大晴天,灿烂的阳光铺下,在白鹄立的眼里映出一片明澈。
时澈盯着近在咫尺的棒棒糖, 因为湿润,把糖果染得晶莹剔透, 不由得眸色暗了几分。
白鹄立还是保持那个动作,甚至眼中有些困惑,似乎在奇怪他为什么不吃。
确认了白鹄立真的只是想让自己尝尝,并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时澈灿然一笑。
有多余想法的,似乎是他自己。
时澈向来温和淡然的脸漾开一点笑意,他微微低头,慢慢把糖含进去。
平时没有注意,时澈的唇色,竟比深粉色的草莓味糖更艳丽。
有点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鹄立眼睫颤了颤,总觉得面前的时澈和平时不太一样。
歪着脑袋略微思考了一下,白鹄立慢慢睁大了眼睛,冲时澈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又带着点不可思议的惊讶:“阿澈,你不会就想抢我的糖吧?难道你小时候也喜欢吃这个口味?”
时澈:“……”
带着点无奈,时澈往后退了一步,把刚刚“尝”过的糖还给白鹄立。
白鹄立满脸纠结,不舍地看看手里的糖,还是大方递给时澈道:“如果你也喜欢,不然这个我就让给你吧,我……再去买一根就是了。”
说完,甚至还十分考虑时澈心情的,“别客气,其实大人吃糖也没什么的。”
“……好。”时澈收下白鹄立硬塞给他的糖,应了一声,又随意抿着,眯眼看着白鹄立返回小商店的身影。
是他太高估这个单纯的小鹄立了。
而且……
时澈眯起眼。
他也确实觉得这股带着劣质糖精味的草莓味棒棒糖,有种熟悉的味道,挺好吃的。
时澈把糖球从左边脸颊推到了右边,糖球在嘴里和牙齿轻轻碰撞了一声,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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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了吗?这次死的是秋山家的二儿子。”
“可不是吗?让一花家那个又白欢喜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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