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就第四次回到了原地。
以前也没发现啊。
时澈看着白鹄立的侧脸,心中暗想。
白鹄立居然不认路?
直接说白鹄立找不到地方恐怕会炸毛,时澈委婉地建议:“找了这么久也累了,不如我先去买点饮料吧。”
白鹄立也终于发现自己没找到地方,懊恼地低头踢着被扫到角落里的雪,把带着冰渣的雪踢得重新散开。
不是因为意识到自己第四次回到了原地,而是按照自己的脚程和速度,这个小小的汽车站根本困不住自己,现在还没转出去,肯定走了回头路。
白鹄立点点头,时澈去买饮料正中他下怀,自己好趁机偷偷找个工作人员问路。
等白鹄立终于问上工作人员时,时澈已经买完饮料,又问清了方向,甚至自己先去确认一番后,回来准备接白鹄立过去。
哪怕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白鹄立依然是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的存在,宽大臃肿的羽绒服在他身上都显得修长好看,就是个天生的衣架子。他一手揣在兜里,用他清亮的声音喊一个工作人员“姐姐”,把那个四十多的工作人员哄得心花怒放,还要亲自带他过去。
“我们认识路,我带他过去就好。”
温热的奶茶贴在白鹄立脸颊边,白鹄立一回头,就看到时澈站在他身后,礼貌地向工作人员道:“不用麻烦您了。”
然后就拽着白鹄立直往开向栖霞镇的班车走过去。
白鹄立想了想,这车竟然最后还是时澈找到的,看来时澈早就发现自己不认路了,他跟在时澈身后,轻声说了句:“抱歉。”
他看到时澈回头,眼神中带着诧异。
白鹄立解释:“刚刚确实不认识路,让你跟着我打转了。”
时澈倒是好说话得很,帮白鹄立把理由都找好了:“一年也来不了几次,记不清很正常。”
阿澈到底是多善解人意啊!
直到汽车到了栖霞镇停下,白鹄立才猛然想起另一个需要他圆的谎言,他说自己家在栖霞镇,可等会儿到了,是该把时澈带进村子里的狐仙庙,还是山里的洞府啊?
好像哪个都不合适吧。
出神之间,他们已经进了栖霞镇,说是镇,不过是个小山村,连路都还是尘土飞扬的土路,不过最近因为覆盖着雪,空气反而更清新了几分。
雪现在已经停了,但路两边都堆着被扫开的厚厚积雪,混着泥土灰尘,连白净的雪都染了几分污浊。
吴春山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难怪擅长风景油画,风景还真不错。
时澈边走边想,四下看着。
不过不知为何,这样大雪冰封的景色,他也意外地很熟悉,仿佛他就曾在这样的地方长大。
“小鹄立?”时澈停下脚步。
白鹄立还停在后面,仰头看着路边的一处黑漆漆的破旧大房子。
时澈走过去:“怎么了?”
看得出来,面前是一个很老旧的庙,但和别的庙不太一样,里面供奉的不是神仙神像,而是一只纵身欲跃的九尾狐,肌肉紧绷,修长的身形和身后散开的九条尾巴相得益彰,雕刻的刀法极好,狐狸身上的毛很精致,连狐尾都鲜活得仿佛要甩起来。
“是狐仙庙。”时澈在半开的门上推了一把,门就吱呀一声敞开了,他手上立刻沾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看得出来很久没人打理过了。”
门开着,外面已经傍晚,昏暗的光照进去,莹莹镀上了一层金黄。
光照之下无所遁形,里面那只被供奉的狐狸也脏兮兮的,身上积了一层灰。
白鹄立向里面走去,站在大殿中间,仰头看着面前前爪几乎触到天花板的大狐狸。
供桌上原本摆放的水果食物早就成了一滩黑色的不明物体,干结在盘子上,是因为放在那里长年没人动,霉变又腐-败后的产物。
旁边的烛台还算得上是个值钱东西,做得非常精致,但是也被灰尘和蜘蛛网包裹,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连上面的蜡烛都只剩下一滩燃过后的烛泪,摇摇欲坠地从烛台上挂下来。
只是到底没真坠下,不知道在上面挂了多久的烛泪,也是布满了尘埃,无论原本是白色还是红色,现在都是统一的灰色了。
时澈跟着进去,看着安安静静站着的白鹄立,却不知由来的,直觉白鹄立有些难过和失落。
“物是人非啊。”白鹄立叹息一般地感慨了句,眨了眨有些酸涨的眼睛,回头看向时澈道:“这里以前是被狐仙庇佑的村庄,栖霞镇真的很美,冬雪厚重,晚霞艳丽,夏日里也有绿荫花香,吸引了狐仙来这里居住,住的时间久了,成了村庄的守护神。”
白鹄立仰头看向殿中的九尾狐,“就是他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们……
时澈看着面前仅有一只的大狐狸雕像,没有说话。
“九尾天狐给这片土地降下福祉,可现在这些人却忘了九尾天狐给予他们的庇佑,连狐仙庙都荒废了。”白鹄立摇摇头,自嘲地笑笑,不再留恋,转身出了门。
虽然已经很久没人打理,狐仙庙很落魄,但……
时澈跟着白鹄立出去前,又回头望向那只巨大的九尾狐。
神秘而美丽的雕像,还带着一些亲切之感。
出去时看到白鹄立正站在檐下,微微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山林,眼神是时澈看不懂的温柔和怀念。
山头绕着岚雾,因为在冬天,暗沉沉的山上被冬雪盖了点明亮的白色。
忽然,空中又飘飘荡荡地撒下几片冰凉的雪花,被风吹起,有几片落在白鹄立的衣服上,慢慢化成水,渗进了衣服里。
时澈站在门口,望着白鹄立的侧影,不想打扰这份安宁。
风又一次吹过,冬天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让时澈都忍不住把衣领往上竖了竖。
一阵清脆的铜铃声响起,时澈抬头,看到屋檐翘起的角上挂着一串铃铛,一边的铃铛正在摇晃,另一边只剩了一块铃,下面的坠子已经不翼而飞,发不出声音了。
忽然,时澈眼神定住了。
这个角度的屋檐和铜铃——
深蓝色的天空,远处隐隐约约的山林,近处古老建筑的屋檐,还有那高高翘起的屋檐,下面坠着的铜铃。
不就是白鹄立微信头像的照片吗?
“走吧。”白鹄立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时澈默默跟在白鹄立身侧,心中有个疑问怎么都压不下去。
白鹄立微信头像为什么是这个寺庙屋檐的照片,还是清晨太阳未升起时的照片,这样的照片他要起多早在这里等着。
时澈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偏过头看向白鹄立白净的侧脸。
而且从照片上看,铜铃还没像现在那样遍布铜锈,屋檐也干干净净未曾有蜘蛛结网。
从照片到现在的样子,要经过多久?
几个月?几年?还是……几十年?
还有白鹄立看着殿中狐狸雕像说的那些话,嘲讽的语气无疑是指责人们的忘恩负义。
——白鹄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第65章
进了村庄, 就能看到吴春山画中的那棵大槐树,无他,只是因为这棵树年岁久远, 实在高大。
巨大的树冠现在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粗大树枝遮不住阳光,只能在阳光的斜照下投下一条条一道道的痕迹,像要把地面分割得支离破碎。
白鹄立却被别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时澈顺着白鹄立的视线看去, 正是一户人家的大门, 门框顶上很意外挂着一个铜制的蛇形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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