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在贵客面前造次,只好作揖离去。
夕月有些狼狈地从窗台跳下,却见那白衣人分外体贴地将怀中美人置于靠榻之上,随即手臂动作,似在做些什么,却因背对这边,令人看不真切。
她不敢贸然开口,正犹豫着该如何打动这位看起来十分厉害的大佬,白衣人却缓慢起身,默默走到了榻侧,站着不动了。
夕月有些怔愣,注意力终于从白衣仙人转移到了倚靠榻上的红衣美人身上。
不知为何,那人面上覆了一层白绫,遮住了她想象中本该无比美丽的眉眼,却盖不住一身玲珑骨相。
……如此绝色,怪不得连出尘遗世的仙人都为之沦陷。
在夕月有些发直的目光中,他缓缓抬起一只手,如玉指间,赫然是那枚装着极乐丹的小金瓶。
“你方才说……这药有问题?”
美人开口,嗓音缱绻,似乎句句都含着小钩子,听得夕月登时什么都忘了,只知道按他所言,老实回答道:“是……缺月阁曾有几位客人,吃下丹药后失去理智,伤过不少人。”
她说着,还将夜行衣长裤提起半寸,露出脚踝上一道陈年刀伤:“这伤便是其中一人砍的。”
君寻“唔”了一声,却是拔开瓶塞,一股脑将瓶内十几粒药丸倒上茶案。
正要捏起一颗,手腕却蓦地被人握住。
“……师尊,”容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倾身下来,压着声音,一字一句道,“不能再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笑死,两个雏互撩
谁先怂谁先输
提问:如何制服天然撩?
容华:谢邀,刚刚悟到,唯一办法是比他更撩:)
第41章 晋江独家的四一天
室内顷刻陷入沉默。
君寻隔着白绫, 好整以暇地看着容华,忽然扑哧一笑。
“我又不傻,”他眉梢轻挑, “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自然不会再吃。”
吞掉第一枚丹药, 是为了印证猜想,而事实证明紫焰确实是这黑气的克星。
之所以直接将丹药吃掉, 只不过单纯想试试效果罢了。
更何况他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情——
从前有几个世界玩腻了, 君寻也曾到处搜罗毒药当糖豆磕。
他根本不在乎这些药丸会不会将自己毒死,因为唯有毒药发作时的痛感, 才会给他一种自己是真实“活着”的感觉。
只是没想到这回阴沟里翻船, 极乐城主这个老变态居然将料加到了催|情药里……
君寻不由捏捏眉心,表示自己确实还没见过这种套路。
反观容华,却颇有几分怀疑地紧盯着他, 一副全然不信的模样。
——上次、还有上上次, 都是他一移开视线, 师尊就将那些丹丸给吞了, 阻止都来不及!
见他神态坚定,一副誓死都要盯住自己的模样, 君寻轻哼一声, 收回了手。
……不吃也罢, 虽不能确认这极乐丹内的黑气要摄入到何等剂量才会令人失去理智, 但好歹发现了些端倪。
“这药——”他下巴尖轻抬, “全城都在用吗?”
一直悄悄盯着二人互动的夕月一惊,立即挺直背脊:“是、是的, 全城的药都是揽尽芳华下发的。”
她说着, 又有些迟疑:“可自从有客人发狂后, 城主却仍旧下令全城花楼不得停止供应极乐丹,奴才觉得不大对劲……”
君寻默了默。
君寻单手支头,一抬指尖,水蓝冰丝串金珠剑穗凭空出现,挂在纤细手指上来回摇曳,格外晃眼。
“那你可识得此物?”他随手一抛,剑穗便化出一道弧线,稳稳当当落入夕月手中。
后者捏起金珠仔细端详片刻,若有所思道:“好像有些印象……似乎是隔壁花盈楼牡丹姐姐的东西。听闻她月前曾识得一位青年才俊,还说与那公子交换了信物,只待对方来娶了呢。”
“……呵。”
君寻一哼,不置可否。
这红衣美人似乎有些喜怒无常,见他冷笑一声便不说话了,夕月有些惴惴,下意识将求助的视线投向了一旁虽眸光疏冷,面相却格外温雅俊美的白衣仙君。
容华略一沉吟,旋即道:“姑娘方才求救,所为何事?”
夕月杏眼再次溢出泪光,兀地向二人连磕两个响头,红着脑门道:“奴与舍弟本是城外桐花村的孤儿,是寻花人前来,说舍弟根骨优秀,若奴愿入城为伶,便能将舍弟送入仙门学艺。”
她抽噎了一声,复道:“风弟被带走后,原本每月皆会寄来一封家书,风雨无阻的……可自从两月前,却音讯全无!”
“奴担心风弟遭遇意外,想见城主一面,求他相助,”夕月愤愤道,“可他却屡次找借口,闭门不见!奴别无他法,只想亲自去寻,却被那城主专门派了侍卫看守,每次逃跑都被抓回!奴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她说着,又磕了两个响头,泣不成声道:“冒犯二位仙人实属无奈之举,可风弟无辜,还请二位救命啊!!!”
房中再次陷入沉默,唯余女子伤心欲绝的哭声。
君寻蹙着眉,心底涌上一丝烦倦。
按照以往经历来看,夕月口中这位风弟大抵凶多吉少了。
而他最厌生离死别。
容华立即觉察出师尊周遭顷刻转冷的气压,隐约猜到对方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他看了看夕月,又转向茶案上散落的药丸与金瓶,略一斟酌,却是缓慢伸手,按上了君寻颇为瘦削的肩膀。
“师尊,”他试探道,“既然这丹药出自揽尽芳华阁,不若我们去城主府询问一番?”
君寻神色恹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榻缘扶手,没有回应。
容华顿了顿,却是话锋一转:“弟子记得揽尽芳华不远处有一小吃摊,售竹孛娄的,师尊想不想尝尝?”*
君寻指尖一顿。
容华接着道:“旁边还有一间酒家,桂花酒乃城中一绝,甚至有人专门来极乐城,只为品酒呢。”
君寻终于仰头,隔着白绫“看”了他一眼。
容华含笑:“那我们现在就去?”
君寻轻哼一声,移开视线。
容华会意,立即转向夕月,温声道:“劳烦姑娘,为我家……准备一身干净轻便的衣袍。”
他可疑地略去了称呼,后者却半点没有察觉。
她原本正在努力理解二人之间究竟怎么达成的共识,闻言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悄悄看了一眼身姿颀长纤细的红衣美人,视线在对方胸前一顿,有些迟疑。
花楼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夕月当然瞧得出这位美人并非女子,只是见他一身襦裙,又开始拿不准了……
君寻似笑非笑地回望,补充道:“衣裙,要红色,再拿一个帷帽。”
夕月立即回神,点点头,红着脸如在梦中般离去了。
容华有些茫然:“师尊,为何……”
他平日衣着也无不妥,且方才几乎已经在侍从面前暴露身份了,根本没有必要再继续伪装……
君寻莫名其妙地抬眸,似乎在疑惑对方为何有此一问。
“因为有趣啊——”
他缓慢起身,一直松松披在肩头的雪衣大氅滑落,露出层叠繁复的曳地红纱,随着美人旋身,若花瓣般肆意扬起舒展,露出一双雪白如玉的赤足。
君寻回眸,唇角轻勾:“不好看吗?”
容华这才发现,师尊竟一直没有穿鞋,只是裙摆过长,自己竟一直未曾发觉。
柔软纱衣并未将他张狂肆意的美丽压下,反倒愈显骄矜靡艳,风姿飒然。
……完了。
容华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一生都移不开眼了。
夕月回来的很快,甚至还来得及换上一身男装,甚至还贴了个假胡子。
她敲门时,容华的“好”字刚要出口,又立即被笃笃声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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