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巨型黑寡妇蜘蛛转化成人形的坎贝尔并不会说话,便只能张嘴试图发出声音以唤醒顾庭的神志。
但这正好给了那些触须们机会,银发黑皮的雌虫都来不及反应,又被那群“调皮”的家伙们堵住了嘴巴,喉咙里发出艰难的呜咽声,却都被彻底阻挡、发不出一丝动静。
浅蓝色、半透明的果冻状触须将原本身在巢中的坎贝尔抬起来半悬在空中,他被吊在那里,挣扎不动,便只能眨着猩红的眼瞳紧紧盯着底下小雄虫的情况。
而因为疼痛陷入昏迷的顾庭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蜷缩着手脚,任由那些自躯干内冒出来的触须肆意妄为。
它们中的一部分捆束着坎贝尔,另一部分则是开始往顾庭的身上绕,它们铸就出蛹的形状,一圈一圈将雄虫的身体包裹起来,最初还能透过浅蓝色看到淡淡的影子,但随着它们数量的增加,顾庭已经完全消失在了蛹的后面。
在看不到小雄虫的身形后,坎贝尔再一次挣扎,但他被这些触须桎梏到难以动弹分毫,最终只能以气喘吁吁结束,甚至那些触须还有些生气地拍了拍他的胸膛、腰肢乃至于更下的地方,像是在警告什么似的。
山洞里陷入了一片安静,整个空旷的洞窟中除了被吊在半空中的银发雌虫,就是在他正下方冒着微光的浅蓝色虫蛹。那些近乎诡异的触须宛若海藻张牙舞爪,很快就霸占满了全部空间,几乎处处都是浅蓝色的果冻状物体。
这一场静默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挂在外面的太阳被云层挡住,降下了一场淋湿整片土地的大雨;久到藏在那巨型圆湖内的未知生物,因为饥饿而再一次捕食了前来喝水的大型猛兽;久到天边放晴,甚至有朦胧的彩虹挂在树林之外;久到天色暗淡,整个林子再一次陷入了难辨方向的黑暗。
坎贝尔的大脑依旧是混沌的,但他即便被缠绕着,也一直紧紧盯着底下的虫蛹,他不知道原本好好的雄虫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只好在焦急中等待着……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自己甚至都没有发现那些赋予在他体内的情绪似乎越来越多变、生动,他所能思考的事情似乎也在增多着……
整个森林都被黑暗笼罩,唯有洞口溢出些许蓝光,诡异而虚幻。
第58章 牙印
顾庭已经不再记得自己疼了多久, 那种朦胧的感官一直笼罩在他的周身与神经,他甚至无法做更加深入的思考。
他所有有印象的一切都开始变得如同幻境一般,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被覆着一层朦胧的光影, 就连一开始叫他难以忍受的疼痛似乎都变成了无法确切感知的虚无,此刻只有酥麻的痒感自他的尾椎升起,一路攀升,蔓延到了肩胛,又开始循环(在长尾巴)。
那一截骨芽在奋力地生长着,它冲破了尾椎骨的束缚、冲破了层层皮肉的阻隔, 饮着鲜血、搅动神经,终于一点一点地更加贴近光明。
这一切似乎都已经被年轻的雄虫所习惯,当疼痛不再那么明晰的时候,他感觉时间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漫长。
浅蓝色的果冻状触须宛若坚硬的牢笼,将昏厥过去的雄虫彻彻底底保护在自己的范围之内,同时也把可能潜在危险的坎贝尔牢牢地束缚在半空中。
直到后半夜时,原先紧紧捆束在银发雌虫身上的浅蓝色触须忽然开始动作——它们缠绕着雌虫缓缓降落下来, 一点一点靠近了虫蛹, 甚至还露出了一个足以把坎贝尔放进去的缝隙。
它们听到了主人的召唤, 它们所保护着的珍宝在渴望温暖与拥抱, 于是它们将“亲手”献上自己捕捉的猎物。
那些触须在静默地完成某一项工作,它们把最初的虫蛹重新织就成更加庞大的模样——说是庞大, 实际上塞进去两个虫就刚刚好,于是在竣工的那一瞬间, 坎贝尔被托着与顾庭共处一室。那些触须生怕雌虫跑掉, 立马迅速地封严实了缝隙, 将两只虫彻底包裹在了浅蓝色的密闭空间之中。
坎贝尔的四肢被松开了。
气息开始变得绵密、紧凑, 肢体终于得到自由的坎贝尔几乎是撑着双臂卧在顾庭的身上。
雌虫银白色、微微泛着凉意的发丝受到重力的作用而垂了下来,一根一根散落在年轻雄虫的侧脸、脖颈、锁骨,那些带有光泽的发尾将顾庭苍白的脸颊衬出几分薄薄的血色,甚至还有几根调皮的家伙落在他被咬得殷红、肿胀的唇瓣之上。
陷入沉睡的虫似乎感受到了某种痒意,他毫无所觉地抿了抿唇,正巧将那捋银丝衔在了嘴上,如雾凇银枝上挂着被染红了的霜花,散着凉意,让观看者忍不住尝尝那滋味儿是否如同冬日里的霜雪般沁虫心脾。
很漂亮,甚至可以说是活色生香。
这是一种男色特有的魅力,难以用贫瘠的语言形容,但只要你多看一眼,就忍不住会被吸引。那似乎是脆弱的,带着某种支离破碎的薄弱,没有任何的抵挡,不论是谁都能在这一瞬间彻底掌握他的一切。
尤其雄虫完全打开了自己的全部,苍白的颈、清瘦的腕,那散发着香味儿的皮肉正毫无所觉地施展着自己的魅力,任谁看到大概都会生出强烈的占有……
就连全无理智的坎贝尔也生出了这样的野望。
——他想做些什么……
——可是应该做什么呢?
这一次银发雌虫的身上再也没有了浅蓝色触须的束缚,他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得到了自由,于是那点儿受着原始欲望而驱动的冲动也开始被催发出了另类的萌芽。
他开始尝试思考——思考着自己能够做什么,思考着做什么才能满足那些朦胧带着薄雾的渴望,思考如何才能缓解他喉咙里难以忍受的干渴。
坎贝尔猩红的瞳光里闪烁着变幻的光影,他低着头细细看着,浅蓝色的虫蛹在雄虫苍白的肌理上倒映出了漂亮且剔透的纹理,原本覆盖在其身躯上的蛛丝长袍也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诱惑。
——咕嘟。
在这狭窄的空间内,雌虫吞咽口水的声音几乎可以说是震耳发聩,他巧克力色的喉结堪称缓慢地上下滚动,更有因为靠近而绽出的热汗自凸起的喉头缓缓落下,“哒”地滴在他的锁骨之上,又慢慢顺着流线型的胸膛而前行,滑过肌理、穿过褐色的肌肉,随即坠着晶莹,“啪嗒”落了雄虫苍白的颈窝之上,像是点缀了一颗上好的珍珠。
雨后深林的气息彻底席卷着水汽蔓延至整个密闭的空间,坎贝尔每一次呼吸都是将属于年轻雄虫的味道更多地吸入到自己的体内,他几乎痴迷地望着对方,眼睛都要看直了,甚至从最初撑着手臂、相隔半米的距离开始靠近,一点一点,直到他的鼻尖已经能轻轻蹭过那层轻薄的蛛丝长袍。
他看到了那滴落在了雄虫喉咙上的汗液。
坎贝尔半张着唇,眼底发红,修长的手指在指缝、掌心之间黏黏腻腻地出了一层薄汗,似乎连脊背都在因为眼前的一幕而颤抖战栗。
热汗氤氲,水汽浮沉。
他身体前倾,再一次靠近,猩红的眼瞳里绽开了野兽似的的凶光,弯曲跪地的双腿微微紧绷,难以放松的巧克力色肌肉上似乎落下了蜂蜜的光泽(他只是趴着)。
雌虫的眼神越来越沉、也越来越凶,他频频吞咽着口水,过分的干渴令他用舌头舔过自己的嘴唇,是久旱也不曾逢甘霖的旅客。(只是舔自己的嘴巴)
终于,他忍不住了。
近乎被暂停的吐息洋溢着热气,坎贝尔悄悄地亲了亲顾庭的脖子。
末了,他扬起脖颈、半眯着眼睛——是咸的,是被雨水浸湿的山野,甚至有些发甜(他亲到了喉咙上的汗水,是脖子以上)。
原本安定在他脊背上的虫纹像是受到了召唤或是某种刺激,它们开始旋着圈儿移动,如同被风扬起的火焰,猩红而热烈,从后背攀升至胸口,那些本身就被赋予了生命的虫纹自由行走、肆意前行(审核大大你好,是雌虫自己身上的虫纹乱跑)。
它们总是能够探听到主人的心意,即使是最羞恼怯怯的虫,只要有这群虫纹在,那么他的一切想法都无所遁形。
它们会将某些主人不愿宣之于口的某些小心思杂糅到纹理的变化之中,宛若新的生命张扬这“变化”的动力(虫纹会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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