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波罗,则知晓一则秘辛。
传说中的噩梦之眼是红色的。
历年来,只有修道会会长,才能拥有这一标志。那是“被选中的人”。那是超越了人类想象的力量和无上权能。
三年前,修道会会长协同第一主教同尖顶议会议长生死决战。
决战过后,第一主教销声匿迹,就连会长也杳无音信。
修道会内部足足等了三个月,才迎回会长。
阿波罗不是没有怀疑过会长被掉包的情况,但那一双噩梦之眼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伪造的。同它直视的人,只能感到莫大的恐惧和威压。
另一旁,就在第二主教震惊的时候,全世界也迎来沸腾。
就在那位年轻的净化型异变者走进祭坛中央后五分钟,那道黑色的光柱彻底变成了白色,最后轰然消散。
碎片洋洋洒洒,仿佛在江州基地市下起一场大雪。
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S级污染源的辐射反应。
所有人一同见证这个奇迹,见证了一位究极净化型的诞生。
第81章 81
宗澜头痛欲裂。
他完全不知道外界因为黑色光柱的消失, 闹出了多大的动静。
也不知道第二主教阿波罗已经产生了一个大胆而荒谬的猜测,联想到修道会会长的真实身份从未暴露过,甚至开始设想他难道就是整个修道会的顶头上司。
更不知道有无数人正牵挂着他, 担忧着他的安全。
那股精神风暴凝固成的飓风将他整个人卷了进去,继而冲进了宗澜的精神领域, 在里面不断翻涌,几乎要化身绞肉机一样将他的精神绞碎。
然而宗澜并没有动。
依旧还是那种近乎于直觉的傲慢,也正是这种傲慢让他走入黑色光柱,接触到剥皮教会降神仪式的核心, 将自己的收割领域覆盖上去。
果不其然,就在精神风暴肆虐的时候,宗澜察觉到有人轻轻从背后接住了他。低头去看,一截苍白有力的手臂牢牢箍着他的腰肢, 将他整个人呈保护状一样揽入自己怀里。
这个触感对于他来说十分熟悉,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然而真正让宗澜瞳孔骤缩的, 却并非这截手臂的触感, 而是手上戴着的黑色战术性半指手套。
他已经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却仍旧咬住舌尖, 任由血腥味在口腔内四处蔓延, 牢牢盯着那节手套。
“怎么可能......你......你是......!”
精神识海里,那个不可名状的声音骤然发出咆哮。仔细听, 其中不仅少去了嚣张的部分, 甚至隐隐约约带着惊恐。
可惜宗澜现在看不见,不然就能发现祭坛上那一块块白花花的人皮正在迅速拼接蠕动,扭成一根细细的人皮肠, 迅速织就成类人型物体。紧接着, 一股股黏稠的鲜血从人皮肠里骨碌碌冒了出来, 很快就将整个祭坛浸染,变得猩红无比。
然而身后的人只是冷哼一声。
刹那间,整个区域狂风肆虐,仿佛掀起一阵声势浩大的海啸。
在这场纯粹的精神力对撞中,宗澜终于支撑不住,失去了意识。
等再醒来的时候,入眼是一处闪烁着电流的设备。
他身上插满了精密仪器的检测电极,泡在刚刚没过胸口的不知名液体里,口鼻处是呼吸机。周围三三两两站着手里拿着板子,正在低声讨论的医生。
毫不夸张的说,整个地球上对异变者体质有建树的医生几乎都在这里了,然而他们一个个脸上的神情依旧难掩凝重。
“患者收到脑域冲击较大,大脑发生不知名病变......”
“昏迷一天,生物电波暂且稳定,但大脑一直没有传来活跃信号。”
“疑似强行催动净化型异变能力导致的后遗症,该结果很可能致患者直接变成植物人。”
距离江州基地市那场瘟疫浩劫已经过去了一天。
这一天内,全世界都在焦心这位年轻净化型异变者的身体状况。
当日在黑色光柱消失后,宗澜跪倒在祭坛上,下一秒刀魔和李君泽冲天而起,直接将人扶住。后续尖顶议会的医疗专用机也在五分钟内到达现场,将人送往议会最为顶尖的医疗中心,进行救治。
宗澜占据了所有新闻头条。可惜他仍旧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呼唤不醒。
宗澜能够听到外面的人说话,他想抬起手,拍动自己面前的生物治疗皿的玻璃盖,然而却怎么也抬不起。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仿佛腾空一样,身体径直穿过一团团精密仪器,视野也来到了外面。
“怎么回事?”
宗澜回头一看
,自己的身体仍旧好端端躺在治疗仪器里。
“该不会是灵魂飘出来,我要死了吧?”他思忖着。
就在宗澜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口再一次传来了声音。
隶属第一议长麾下的亲卫走了进来,同这些医生微微倾身。紧接着,在他们的拥簇里,第一议长快步走来,面容沉凝冷肃。
“怎么样了?”艾子墨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必多礼,低声问道。
那些医生沉默地摇了摇头。
即使什么也没说,但神态已经表达了他们的意思。
“请诸位老师同我们先出去回避一下吧。”
亲卫队长密切关注着议长的神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于是刚刚还站满人,密切关注仪器仪表数据的医生们纷纷离去。很快,偌大一个高科技病房,就只剩下艾子墨一个人。
宗澜漂浮在空中,好奇地看着这位老人。
他总觉得艾子墨身上有很多他不了解的秘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宗澜就觉得艾子墨看他的眼神不对,那并非第一位见到他的眼神,更像长辈看到一位认识已久的后辈的眼神。
当然,这位议长也是一位极其敏锐的人。或许就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所以才会同宗澜解释,他是故人之子,拜托照顾。
这样说起来,似乎的确能够解释为什么艾子墨认识他。但旋即冒出的是更多的疑点,比如宗澜的父亲是谁,为什么要在修道会留下日记,日记里又有明显被人撕掉的内容?
直觉告诉宗澜,艾子墨很可能知道一切。
可惜艾子墨明显不想告知他这背后的秘密。甚至就连见面,也刻意回避,可对自己的关心却毫不作假,否则也不会派遣尖顶执行者驻扎在宗氏精神病诊所,保证他的安全。
“......”年迈的议长走到治疗仪旁,看似想要抬手摸摸他的头,指尖却落在厚厚的玻璃上。
“我原以为这一次一切都会过去,没想到预言还是找上了你。”
艾子墨坐到凳子上,颓然将脸埋在手里:“我早该想到的,宗厉久在死的时候,和我说我将一辈子活在悔恨里。”
“我亲手杀了他,他真的恨我啊。”
这样看起来,他不像那位人类道标,公认的最强者,反倒像一位中年失意落魄的老人。
独留宗澜飘荡在一旁,一肚子问号。
预言?什么预言?宗厉久又是谁?
他努力回想,忽然恍然大悟。宗澜想起当初在修道会会长房间里看到的那本日记,最开头的落款似乎就有厉久两个字。再结合艾子墨的语气,这个人应当是他的父亲无疑。
可议长为什么要杀父亲?
宗澜感觉自己的疑问不仅没有解决,反倒还如同雪球那样越滚越大,越滚越大,最后滚进一个阴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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