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一面普通的墙,刷着雪白的漆,中间一溜儿贴着七张扑克牌,从左到右依次是:J、Q、K、A、2、小王、大王。
2字牌和K字牌的牌面上,被打上了一个鲜红的叉。而Q字牌越过K的位置,贴在K的正上方。
路鹤里盯着这几张牌,眉心一跳。
——
与此同时,楼下的客厅,江焕又干掉了两个人,整座别墅里枪声骤停。客厅一片狼藉,四处都是弹孔,在刚刚降临的夜幕中显出一派诡异的宁静。
“啪、啪、啪。”阿璧拍着手从墙后现身,声音柔媚,仿佛情人间的低语,“不愧是我焕哥。”
他左腿中枪,整条裤管上都是血,拖着腿走路很有些狼狈。五官因为疼痛而扭曲,嘴角却咧出一个惨笑的弧度,显得整张脸狰狞又疯狂。
他拖着腿走近江焕,眼角带着一抹妖娆的血红:“焕哥,你真的要抓我吗?”
江焕沉着脸掏出手铐:“阿璧,束手就擒。”
阿璧微微扬起脸,似乎在听着楼上的动静,眼睛闭了起来:“呵,我的机枪手也被干掉了,这个路鹤里还真有两下子。”
他像喝醉酒一般,发出「呵、呵、呵、呵」的笑声,凄厉骇人,“难怪……让你惦记了这么多年。”
“闭嘴。”江焕呼吸一滞,牙根紧咬,“他不是你可以随意编排的人。”
阿璧的目光凝在他的脸上,表情像笑,又像哭:“焕哥,你可真行,七年了……”
“闭嘴。”江焕嘴角有些颤抖,缓缓道,“他是个Alpha。”
“你也知道,他是个Alpha。”阿璧的眼睛倏地红了,突然有些歇斯底里,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你也知道他是个Alpha!”
江焕急促地呼吸着,半晌,闭了闭眼,喉结滚动,“我知道。”
阿璧看着他,似乎觉得好笑。他残忍地挑了挑眉,一步步靠近,媚红的嘴唇凑近了江焕的耳际:
“这个Alpha,知道你在爱他,在迷恋他,在肖想他吗?”
江焕的呼吸忽地一停,阿璧挑着眼睛,像逗弄着耗子的猫,用目光抚摸他的脸,口里却在句句扎他的心:“他不知道,你不敢让他知道。他是个强大又骄傲的Alpha,你甚至觉得你的爱是对他的侮辱。七年了,你每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克制自己,都在恨自己,恨自己……”
阿璧凄笑着,强行对上江焕躲避的眼睛,一字一顿:“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爱他,爱得绝望,无力,又不可自拔。”
这是江焕心底最深的秘密,像一块不可触碰的禁地。
他从来没有用「爱」这个字来关联过自己的感情,这个字,他甚至碰都不敢碰,想都不敢想。那人也是个Alpha,他怎么配爱他?
他自我欺骗、自我麻痹、自我催眠了这么多年,就像扎根心底的一颗毒瘤,被阿璧毫不留情、赤裸裸地挖开,连皮带痂,滴着血,扯着肉,疼得他手都颤抖了起来。
江焕额头的冷汗一层层渗出,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不关你的事。”
阿璧勾着眼,把雪白的脖颈送到了他的眼前,沾着血的手指在他眼前慢慢地拨动:“焕哥,你尝过Omega的信息素吗?”
他眯着眼,像诱惑夏娃摘下苹果的蛇,轻声蛊惑着他:“试一试吧,你会喜欢的。反正我从小就来到你家,按照你的需要被调教、被打造。我的一切,本来就都是为你准备的……”
空气中开始弥漫浓烈的红酒味,江焕的眼前有些眩晕,他掐了自己一把,猛地推开阿璧,冷喝:“滚。”
“哈哈哈……”阿璧被推得一个踉跄,却疯狂地笑了起来,张开手原地转了一个圈,神神经经的,“江焕,江焕!你真可怜。你比我还可怜!”
阿璧的下半身都是血,像喝醉了一样,摇摇晃晃地指着江焕:“江焕,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心里可真痛快!”
“抓我吗?抓我呀。不就是杀了几个人嘛,让你的心上人来抓我。”阿璧的五官扭曲,盯着江焕,口气轻佻,“你会后悔的,焕哥。我就让他抓,让他查,我等着看他……
阿璧眼睛一眯,语气骤然阴冷,一字一顿,
“万劫不复。”
第22章 他像报复一般,狠狠咬住了他的嘴唇。
路鹤里把几张扑克牌收在怀里,三步两步冲下客厅。他穿过一地凌乱狼藉,发现几个枪手都被解决了,而阿璧被反手拷在墙边。
江焕躺在不远的地板上,身上没有伤口,却蜷着身子,一个劲儿地发颤。
路鹤里第一反应就是,江焕被阿璧暗算了。他冲上去,一把将江焕从地上提起来,劈头盖脸一顿骂:“怎么了,是不是吃了肉桂卷?我就跟你说不要乱吃他的东西,馋死你得了!他那肉桂卷是不是有毒……”
江焕没应声,肩膀被扒拉过来之后,路鹤里才发现他的反常:江焕的脸上泛着诡异的潮红,头上的冷汗一层一层,眼神涣散,似乎神智已经有些模糊……是典型的Alpha发情的表现,而且很猛烈。
路鹤里一愣,就听阿璧在背后笑,“路鹤里,路大队长,我听说,猫咪Omega有疗愈信息素。”
路鹤里缓缓转身,盯着他。
阿璧冲他挑了挑眉毛,眼神玩味:“我是水蛇Omega,我也有特殊信息素。”
路鹤里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目光一凝。
阿璧眼角媚色含春,目光上上下下划过路鹤里的全身,轻启红唇,吐出两个字:“动、情。”
“我能让Alpha瞬间进入易感期……”阿璧笑得张狂,冲着江焕扬了扬下巴,“就像他现在一样。”
路鹤里一凛,果然感受到江焕的雪松味信息素正在不受控制地冲撞,其中还残留着一些尚未消散的红酒味Omega信息素。
阿璧目光挑衅,明知故问:“怎么,路大队长,你不是Alpha吗?你怎么没反应呀?”
路鹤里深吸了一口气,恨不得过去把这个贱货踹飞,但是眼看江焕难受得厉害,顾不得跟阿璧计较,蹲下身去往江焕裤兜里摸,想看看他有没有随身带Alpha抑制剂。
谁知他的手刚碰到江焕的大腿,江焕就像被电了一般,一阵战栗,突然身子一挺,猛地抓住他的手就往下拽,竟然想要把他拉倒在自己怀里。
妈的又来,老子想救你,你却想睡我!
路鹤里被他拽得差点扑倒,火气上涌,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江焕,给我清醒点!”
阿璧在背后狂笑,空气中的红酒气息愈发暴烈。路鹤里咬了咬牙,把江焕从地上拖了起来。
不管怎样,先把这家伙带离阿璧信息素的环境,免得他发作得更厉害。但江焕浑身软得像泥,根本站不起来,路鹤里只好把他拖到自己背上,一咬牙背了起来。
江焕身高186,比路鹤里高了大半个头,身材又很结实,路鹤里背着他,没几步就走得跌跌撞撞,出门的时候差点扑倒在地上。
小兔崽子。路鹤里内心把江焕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江焕趴在他背上,胳膊把路鹤里的脖子箍得紧紧的,脸颊贴着他的肩窝,突然低低叫了一声:
“路哥。”
江焕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路鹤里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就听他说梦话一般喃喃道:
“你想我死吗?”
“我可太想了。”路鹤里被他勒得喘不过气,脚步踉跄,咬牙切齿,“等你死了,我一定会在你的追悼会门口放鞭炮的,30米长,一万响的那种,让全基地的人都过来吃席。”
江焕不说话了。天已经黑透,路鹤里好容易把他拖到车上,把人往后座上一扔,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也开始隐隐作痛。被标记之后,他对江焕的信息素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何况是易感期的信息素,霸道又猛烈,一下子就触发了路鹤里的Omega易感期。
他感觉自己的体温正在一点一点上升。
再这样下去就要出事了。路鹤里脑袋发蒙,想要退后几步,却冷不防被江焕拽住手腕,一把就扯进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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