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路鹤里问,“教授研究的那种新型毒品的名字?”
阿弥点点头,路鹤里笑笑:“这六十公斤海洛因合成的「春」,能卖多少钱?”
“一个亿。”阿弥说。
路鹤里「哦」了一声,心下估计,大约这一个亿就是为阿弥口中那个「变天」的大事准备的资金。
“教授平时住在哪?”路鹤里又问,四周看了看,“她不过来吗?”
“你问的太多了。”阿弥冷冷道,“一周后送完货,教授可能会见你,给你新的任务。”
——
中央警队,汪总队办公室。
江焕闷头坐在沙发里,老汪跳着脚在他身边走来走去,暴躁怒吼:“路鹤里到底去哪儿了?你他妈给我说话!”
“不知道。”良久,江焕说。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他通过接吻传递给路鹤里的微型定位追踪器,在他们刚刚离开后,信号就变灰了,不知道是路鹤里关闭了开关,还是直接撅折了。这个定位追踪器的电池续航只有两周左右,江焕只能寄希望于路鹤里是为了省电关闭电源,等到关键时刻才会打开给他们传递信息。
然而现在整整一周过去了,路鹤里音讯全无,生死不知。这一周里,江焕只睡了十几个小时,每天坐立不安,每隔几分钟就要看一眼手机上的追踪器信号。
但路鹤里的信号始终是灰的,从来没有亮起来过。
留在现场的大货车和接走路鹤里的越野,都是**。事后,那辆越野在监控没有覆盖的荒郊野岭被发现,车上的人和货都不知去向。
汪总队还在叨叨些什么,江焕一句也没听进去。他想帮路鹤里一把,哪怕是豁命也无所谓,但是路鹤里不联系他,他无处使力,只能干等。这种滋味比真刀真枪的搏命更为难熬。
更重要的是,路鹤里失踪整整一周了,如果中央警队一点反应都没有,未免太过反常。
“汪队,”过了很久,江焕突然抬起头,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声音有些不易觉察地打颤,“我怀疑,路队叛变了。他已经反水倒向了走私集团。我申请联合通缉。”
在老汪震惊的目光中,江焕紧紧攥着拳头,咬了咬牙。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有这个了。警队的态度越强硬,翻脸翻得越彻底,路鹤里在那边就越安全。
然而这时,汪总队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白晓晓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报告都没喊。
“汪队,江队,”白晓晓的脸白得像纸,手直哆嗦,“接、接到群众举报,天河村藏有一个制毒窝点。他们发来了一张照片,里面的人是、是……”
江焕心一沉,倏地站起来。
白晓晓把手机递过来,嘴唇一个劲儿颤,“是路队。”
照片上是一个厂房的内部画面,里面到处都是制毒仪器,地上还摊着几箱装成小包的白色粉末。
路鹤里穿着一身黑衣,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抽烟,在照片上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侧脸。
第76章 我后悔了,我要永久标记你。
夜幕降临, 送走最后一批货,清点完剩余的原料和设备,路鹤里悠悠然地点了一根烟, 转头问阿弥:“行了吧?咱俩能走了不?”
“我问一下教授。”阿弥说, 然后转头就去打电话了。
路鹤里低头要踩烟头,却猛地一滞,在身边的墙上看到一个不太明显的红点。他倏地往旁边一闪, 抬头环顾四周, 却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 往旁边的阴影里一拉。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低低地喘息,在他耳边说。路鹤里一震, 缓缓收起要踹出去的脚, 任那人把自己拖到了厂房背后的断墙下。
“你来这干什么?”路鹤里低声问。
江焕紧紧抓着他的肩膀,把他上上下下都摸索了一遍,确认他没有受任何伤,呼吸才渐渐平复下来:“你怎么把定位器关了?”
路鹤里咬着牙, 低声问:“我他妈问你,到这来干什么?”
“我们接到线报, 这里是制毒窝点, 还有一张你在制毒窝点内部的照片。”江焕低声说,“他们不信任你, 要把你卖给警方。咱们的人已经把这里围了, 你现在跟我走。”
“不行。”路鹤里断然道。
“人赃俱获,现在可以抓他们。”江焕急促道, 肩上的执法记录仪闪着红光,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路队。”
路鹤里盯着他, 江焕着急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没拉动,低头看了一眼表,“行动部署已经完毕,特警武警都来了,汪总队在现场指挥,马上就要实施抓捕。你先跟我出去,别伤了你。”
话音刚落,山坡上警灯大作,山坡上出现了大批的人影,全副武装的特警开始持枪靠近,有人向天空中鸣枪示警,同时大喇叭开始喊话: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重复一遍,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江焕身子矮了矮,不由分说,架起路鹤里的胳膊就要走,没走两步,一个冰冷的枪口却突然顶在了他的后脑上。
“江焕,”路鹤里在他背后冷冷道,“不许动。”
江焕浑身都僵住,路鹤里在他腰间摸了摸,拽出一副手铐,咔咔两下扣在了江焕的手腕上,然后用枪抵着他的后脑,把人拖进了厂房。
厂房里正是一片慌乱,工人和研究员手忙脚乱地销毁图纸、文件还有一些关键性设备,而武装的雇佣兵则已经撬开砖头堵住的窗户,架好了机枪,准备殊死一搏。
阿弥一边装弹药,一边大声呼喝着,一扭头看到路鹤里押着江焕进来,顿时一愣,急匆匆跑过来:“怎么回事?”
路鹤里从旁边拽了一条毛巾,直接塞进江焕的嘴里,冷声对阿弥道:“被包围了,你他妈还想打?赶紧准备车,带着人质撤。”
阿弥瞳孔剧震,避开江焕的目光,被路鹤里猛踹了一脚,一声怒吼,“准备车!”
阿弥一个激灵,转身就跑走了。外面的特警开始破门,烟雾弹刺鼻的气味顺着门缝蹿了进来,烟雾报警器和各种警报声开始疯狂鸣响,厂房里脚步纷慌,乱成一团。
“不许开枪!”路鹤里大吼一声,拖着江焕,一脚踹开了门。
数道雪亮的探照灯唰地聚集过来,密密麻麻的狙击枪红点在两个人的身上晃动。黑夜中埋伏着数不清的枪口,远处的山坡上还有乌压压的一片人影。
路鹤里在背后扭着江焕的手,一把冰冷的**顶在他的太阳穴上,冷声道:“退后。”
外面的人没动,片刻,一个身影突然跌跌撞撞地从车里下来,冲到了包围圈的最前面,猛地抬了一下手,吼了句:“别开枪。”
是老汪。
这句「别开枪」是对他身边的警员说的,不是对路鹤里。
老汪把目光转回路鹤里的方向,两只手向前张开,缓缓靠近,急喘着问:“小路,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路鹤里的手指扣在扳机上,眼前都是红蓝色的警灯,在瞳仁里不停地交错闪烁。身后硝烟弥漫,手中枪柄铁冷,江焕抵在他肩膀上的后背,却散发着熟悉的温热。路鹤里喉结滚动,视线穿过虚空与老汪相接,
“让我们走。不然我崩了他。”
即使亲眼见到这一幕,即使听到这话从路鹤里口中一字字说出,老汪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老汪盯着路鹤里看了一会儿,快60岁的老刑警,身经百战,此时此刻,眼圈竟然倏地一红。
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颤抖的手做了几个向下压的动作,温声道,“孩子,别怕。发生什么事了,你说。我帮你。”
“你帮不了我,老汪。”路鹤里涩声道,眼珠颤了颤,“我是小鬼。”
老汪一滞,呆了足足好几秒,颤声问:“你说什么?”
“我是小鬼。”路鹤里深吸一口气,沉声,“我是个Omega。”
话音一落,现场倏地安静,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呆滞地顿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无声地交换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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