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的!再放炮我家铁蛋又要闹一宿!”
“好好好马上!!”
这边仙尊扬袖要破了他的结界,被一胳膊端出法阵。
“要打上山打,”蔺竹极快道:“附近邻居还要睡觉。”
雉鸡配合着咯了一声。
美人泫然欲泣:“你居然帮他不帮我。”
“概不见客,”解雪尘一撤手收回鬼符,响指一落院外画出一道圆弧般的边界。
“恭喜和你不许入内。”
蔺竹探头看葛婶那边消停了才松一口气,解释道:“五哥下午就在这了,他不会做饭,家里刚好余了一点。”
知县老头儿本来蔫了吧唧地在和他聊书院的事,一瞧见美人敲门,胡子都快飞起来,手忙脚乱正襟危坐。
“这么漂亮的大姑娘家是你亲戚?可许了人家?”
蔺竹没忍心告诉他真相。
这哥们可能掏出来比你还大。
解明烟先前远居仙界,疑似被连环举报以后临时跑路,本来是无处可去的。
但他座下爱犬跟狗兄弟心有灵犀,一前一后相聚元宝村,刚好感情生疏的魔尊弟弟也暂住这里,自己顺理成章搬到对面去了。
七角绣楼一夜盖就,侍女仆人都是剪纸吹了口仙气变的,也就帮忙端茶倒水充个门面。
解明烟连灶都没见过,目前暂时只有蹭饭可解生计。
外头还在下雨,三人围坐炉火旁边共同面对再就业问题。
“目前,种田有两只狗,养鸡算账写字有我。”
蔺竹往炉火里添了几根枯枝,思索道:“解哥可以跟猎户们一起去打猎捕鱼,五哥……你呢?”
解雪尘冷冰冰道:“他靠一口仙气活着,不用吃饭。”
“用的。”解明烟手里还捧着烤红薯,正经道:“还有什么活儿可以给我?”
蔺竹思考道:“村里多是干粗活的男丁,会纺线织布反而很少。”
“平时大伙儿要做衣服都得去集市买,人家还会抬价。”
“你会这个吗?”
解明烟侧目:“织机长什么样子?”
魔尊嗤笑一声。
蔺竹为难起来:“我见过,但是很难说……”
“见过就好。”仙人抬指抚上他的额前,手中红薯皮一掷,原模原样地变出一架织机纺锤来。
“你变得很好,”书生心平气和道:“但是请不要在我的厨房织布,谢谢。”
解明烟长指一扫,织机自己长了四条腿,叼着纺锤麻溜的出屋子了,在院子里哐当架上。
解雪尘盯向他:“你自己没院子?”
“你这边热闹,”美人五哥柔柔道:“我就喜欢热闹。”
魔尊杀气一凛,被蔺竹眼疾手快按住:“不许放炮!!再放炮村长来了!!”
“工具有了,还需要原材料,”书生转头道:“一般来说,亚麻,棉,或者蚕丝,都是用来纺线织布的,不过得需要筹些银子去集市里买。”
解明烟的纤长手指仍停在他的额前,再一回握便有了数股不同材质的纺线。
他鬓发微垂,敛着眸子一样一样摆弄过去。
然后叹了口气。
“我不喜欢这些。”
“金线银线便只有京城才有了,”蔺竹摇一摇头:“但即便你织出金布来,估计也没人买得起。”
解雪尘突然出声:“你身上穿得什么?”
“云啊。”解明烟一旋身,展示给他们看自己流光溢彩的轻薄裙裳:“怎么样?”
蔺竹怔怔几秒,伸手扶额:“那你岂不是等于什么都没穿,每天光着溜大街。”
正在嘚瑟的解明烟:“……”
魔尊顿时爆笑出声。
作者有话说:
五哥:这是仙女的新衣!!只有聪明的人才看得见!!
第14章
云霓焕彩着实漂亮,做成衣服以后不仅轻薄柔软,还特别的凉快。
想想也是,云是无数水珠组成的东西,要落下去就变成了雨。
解雪尘坐在炉边剥了个烤得温热的西红柿,剥两三片皮吮了一口,一股热烫的焦香陌生又奇异。
旁边蔺竹已经凑过去研究仙子的衣服了。
触手一摸袖子,比蚕丝更滑,比蛛网更轻,果真是人间没有的好东西。
美人五哥一琢磨,有了定数。
“明日我带一片云过来。”
魔尊已经吃完了半个烤番茄,吮了下指尖,懒得理他。
他确实有意找份新活儿度日,第二天一早怀抱着白蓬絮似的东西来敲门。
蔺竹刚喂完鸡,过去开门时面露惊色,小心翼翼道:“我可以摸吗?”
解明烟很大方地递过去:“随便摸。”
他伸手一陷进去,白蓬絮般的云陷进去一块,掌心内外都被细密的雨丝蹭过,有说不出的舒服。
“当真是好东西,”蔺竹又摸了一把,把手抽回来仔细看手背上的水痕:“这凉云缎夏天穿了一定凉快清爽,比寻常夏布要妥帖许多。”
“噢,好名字,我喜欢。雪尘呢?”
“天还没亮就去山里了,又有人叫他一同去摘山蜂巢。”书生看向天色,又说:“春末已过,马上要入夏了,总觉着要下暴雨。”
言语之间,解明烟已经坐在织机前,如昨日观他识海一般纺起云丝来。
他原本就身形纤瘦,挽袖纺云时更显得婉约温柔。
声音却沁着几分疏离,离人间很远。
“你知道他从前是做什么的吗?”
“解哥吗。”蔺竹在旁边把竹竿上的衣服逐一收起来,顺着他的话头往后聊:“先前猜他是个魔头,能亲手灭了整个匪寨,实在是很厉害。”
“民间恐怕早就流传过他的名号,”解明烟垂睫起梭,笑意浅淡:“弑父继位之后,三界忌惮提防,称他为凌穹魔尊。”
“流魂亡鬼,叛逃妖孽,一众上了忘世渡,听他号令差遣。”
蔺竹先前就已经猜到几分,此刻衣服收了一半,一手扶着竹竿静立不语。
他在想解雪尘的哥哥为什么会突然说破这些。
解明烟停了动作,许久道:“私心来说,我不希望他继位。”
仙人天生红眸,云袍一敛更显得澄透。
“我希望他十几岁时就逃离那里,越远越好。”
“最好重入轮回,哪怕做个要烦忧一日三餐的凡人。”
蔺竹终于看向他,皱眉说:“你逃出去了。”
“我差一点就烧了忘世渡。”解明烟自嘲一笑:“就差一点,但太多人挡在前头,拿命来护。”
“雪尘停在那里,一停三百年,再像雪,也会变作尘。”
“我走的时候,他还仰着头喊我五哥,现在我得仰头看他了。”
“很陌生?”
“完全像两个人。”解明烟看向他:“魔尊那个位置,最脏的不是要经手多少命。”
“是周遭的污浊泥泞会彻底崩解他对一切的信任,直到最后,不再信任何一人,任何一寸善。”
“你看着他活了三百岁,其实在同一个地方被困得久了,多少年都一样。”
“我很心疼他。”
话音未落,后院传来招呼声。
“将军爷!要下雨了,记得早点收衣服!”
解雪尘拎着麻袋推门而入,见五哥和书生凑在一块,不由皱眉:“在聊什么?”
解明烟突然举起泛着月光一般的丝滑云缎:“当当当!怎么样!!”
蔺竹:??你这才坐下来多久。
解雪尘一抬下巴,发财会意趴过来做移动狗皮马扎,前者径自把绳子扎好的麻袋放到一边,坐在狗屁股上看向书生:“葛大爷他们今天托那人跟我诉苦了。”
“啊,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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