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庆幸、也是安心。
在处处充满了恐怖的世界当中,这样的感情才会来得浓烈。
水猴事件后,郑玄海一直都很想告诉魏良——
殷长夏并非什么救苦救难的神明,而是带给人前进方向、破开重重迷障的勇气。
跟上去!
—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殷长夏和郑玄海一直想要寻找伥鬼的踪迹。
月光稀薄,很快便有几片厚重的乌云,将那一轮冷月完全包裹了起来,直到最后一丝光线的熄灭。
伥鬼倒是擅长躲避,犹如一只下水沟的老鼠,完全没能找到他的踪迹。
殷长夏:“离四点还剩多久?”
莎莎拿出了怀表:“二十八分钟。”
殷长夏沉默,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找下去,他望向郑玄海:“你的载物使用次数,还剩多少?”
郑玄海毫无隐瞒的回答:“两次。”
这倒是让人犯难。
殷长夏在心底权衡着利弊,既没有找到伥鬼,又没有查到上一批玩家所留下来的——控制玩家死亡数量的理由。
毕竟是个疑点。
殷长夏叹了口气:“先回休息室吧,凌晨四点C馆就要开启了。”
他的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了一声尖叫声。
“不要过来——!”
是时瑶!?
两人的表情立即变得凝重,赶忙向着声音的方向奔去,殷长夏手心都是冷汗,倘若被时瑶见到了馆长,那她现在岂不是变成了蜗牛?
就有这么危险!
只要对视三秒钟,无穷无尽的恐惧,会淹没他们。
两人急忙跑向了声音来源,郑玄海立即控制着莎莎:“去帮忙!”
莎莎奔跑速度极快,身影犹如猎豹那般,迅速奔赴前方。正在游荡的雪尸,也被奔跑的莎莎拿着大砍刀,割下了不少断肢。
等到两人终于抵达,转角处的莎莎已经单膝跪地,拿砍刀按住了那东西。
殷长夏脸色极度难看,由于全速奔跑的缘故,眼前还有些晕眩和恶心。
殷长夏掏出剪刀:“时瑶,赶紧过来!”
时瑶连滚带爬,来到殷长夏的身边,几乎慌得不能言语。
殷长夏:“深呼吸,快抑制恐惧!”
时瑶头痛欲裂,眼球里充满了红血丝,一直难以平静。
殷长夏转过身,指着地上的魏良:“你难道想跟他一样吗!”
魏良牙关打颤,头颅的神经都抽搐着,青筋凸起哀嚎了起来:“救救我……”
时瑶眼神终于聚焦:“殷考核官……?”
“对,你不是说下次再恐惧,就看着我的脸吗?”殷长夏一点点的植入心理暗示,“我给你看,现在跟我做深呼吸。”
时瑶灰暗空洞的眼瞳里,这才有了些许泪光。
“呜……”
压抑的哭音,跳动着殷长夏和郑玄海的神经。
郑玄海:“莎莎,杀了他!”
魏良已经神志不清,眼瞳跳动的频率像是乒乓球,嘴里不断的念着:“殷长夏……殷长夏……”
莎莎几乎要按不住他,毕竟是圆鼓鼓的蜗牛。
郑玄海:“快!”
莎莎即将手起刀落,殷长夏却蹲在了地上:“魏良,谁害了你?”
那把巨大的砍刀,停在了魏良的头颅上,削落了他的黑色发丝。
因为殷长夏的问话,而没有继续砍下去。
没人愿意看到这样一只怪物。
被寄生也就算了,他们竟然还有意识。
魏良在无边的恐惧当中,恢复了一丝理智,他突然泪流满面,逻辑不清的说了许多话。
“我不是想逃的……”
“我只是逃惯了,改不掉了。”
水猴那件事?
殷长夏无所谓他逃不逃,可没想到,对魏良影响得这样深。
魏良只感觉自己下面的蜗牛还在蠕动,已经被逼得发疯,哆嗦得舌头的发音都有些不清不楚。
“我不卑鄙,不肮脏的话,没人愿意接纳我。”
“就连当初培养我的恩人,也说欣赏我这点……”
“可我有一部分是装的。”
“装到最后,就连我自己也相信了。”
魏良哭得极狠,脸上的怯弱一览无遗,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模样。
他开始呕吐,脸上的面具尽数剥离,眼珠的泪水大颗砸在地上。
“呜……杀了我吧。”
喉咙里再也无法发声,只剩下可怜的呜咽音。
殷长夏不再逼问,这样状态下,多一秒都是煎熬:“动手。”
莎莎手起刀落,将魏良彻底杀死。
地上的东西没了气息,魏良的尸体和头颅分离,殷长夏让莎莎把头颅给捧回去,至少让他能有个全尸。
沉默在众人间蔓延。
在捧的过程当中,郑玄海忽然注意到了魏良用身体挡住的血字。
他在被恐惧击倒之前,竟然咬破了手指,在地上留下了一行字,还因为害怕被人看见,用身体盖住了下方。
“时空之钟,载物夺取。”
这句话令拥有载物的两人,立即头皮发麻。
家园竟然还有这种道具?
魏良有诸多软弱,却在最后关头,留下了这样的信息。
殷长夏微垂着眸:“时瑶,把你看到的说出来。”
时瑶眼眶微红的阐述:“在你们走之后,我们本以为今夜的目标确认了。因为那个房间不能说话,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可一个小时过后……”
殷长夏:“有伥鬼再度选择了目标?”
时瑶牙关打颤,点了点头:“是。”
殷长夏大致猜到了时瑶的心路历程,第二只伥鬼选了人,时瑶便觉得自己脑子里有白色虫卵,可以不用许可劵,就在夜间行动。
她等着伥鬼离开,便想着就看一眼,确定目标是谁。
除开目标的门,伥鬼和正常玩家的门都是被封住的,根本无法确定谁是伥鬼。
可被选中的目标,却能猜到。
有两扇门被敲碎了——
殷长夏和时钧。
时瑶无法按捺自己,便冲出了休息室。
由于外面全是雪尸,她一路躲藏,没想到根本没找到时钧,反倒看到了角落里被人残害的魏良。
时瑶将这些事情道出:“时钧的门被砸了,是不是就证明他不是伥鬼了?”
殷长夏:“……”
这事儿总透着几分古怪。
殷长夏并未开口,反倒看向了郑玄海:“你怎么看?”
郑玄海:“的确不像伥鬼,但时钧的反应力和应变能力,反倒有些像……”
殷长夏眼皮直跳,顿时就明白了郑玄海的意思。
时钧难道是老玩家?
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能够去报名场的老玩家,唯有考核官而已。
就像鬼宴那场游戏,陆子珩就是他们这场的考核官。
时钧若无其事的借着姐姐时瑶,混进新人当中,甚至还继续跟着姐姐时瑶一起,进入了深渊博物馆的游戏。
这心机和胆魄,不光是老玩家,还算老玩家里的佼佼者。
殷长夏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先安抚了时瑶:“时钧应该没问题。”
时瑶完全没猜到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听到他们确定时钧没问题之后,时瑶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殷长夏:“先回休息室。”
两人神色凝重的点头。
魏良的道具不知道被谁拿走了,最好的情况是时钧,最坏的情况是寒鸦的人。
在最后十分钟内,他们终于抵达了休息室。
为了保证游戏的公平,在这个时间点进入房间,每次都只能是一个人而已。
要不然,在屋子里守株待兔,就能找到伥鬼。
屋子里静悄悄的,谁也不敢说话,殷长夏渡过了漫长的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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