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的民众以为那朦胧圣窗后的羽翼摇动,是圣子在向他们释放善意,纷纷顶礼膜拜,诵念经文,愈加虔诚。
圣子在众多纯粹的信念之力的加持下,雪白的光辉如雪迎头沐下,逼得恶魔低声呜咽不住,但一双手还是牢牢抓住圣子肩膀,不肯与他离分。
在恶魔发颤的、近乎哭泣的低吟声中,南舟声声发问:
“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这几天里要对我好?”
“为什么你不要装下去了?”
“问题好多。让我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个才好了。”江舫将只穿着袜子的脚舒舒服服蹬到南舟怀里,“能挑个重点吗?”
南舟的指尖抚过了他的喉结,引得那片硬中带柔的隆起上下浮动起来。
南舟轻声问道:“告诉我,杀了你,能让这一切结束吗?”
江舫往后一靠,深深一叹:“这就是惩罚吗?”
南舟知道他在说什么。
江舫曾经问过他,要是他真的骗了自己,自己会怎么样对待他。
这个问题暂且不提,南舟在意的是,江舫的暴露太没有道理了。
他明明知道自己是故事中的人物,明明知道自己在满月之夜会痛苦难捱,也明明知道,这只是一夜的痛苦,但他还是给了他一只被箭射中的满月,将自己的身份泄底给了他。
南舟从前读过一个词,叫露水情缘,说是一段感情譬如夜露,月光一尽,日光一出,便自然消散。
他没有和他人缔结过任何感情,所以毫无经验,总是在单方面地认定,并为之付出。
但现在,他影影绰绰地感到了迷茫,以及心慌。
如果真的杀了江舫就能离开小镇,那么,要杀吗。
他会去哪里?自己又会去到哪里?
回到永无,回到一个人清醒的日子,让这段连他也不懂得具体成分的感情成为真正的月下露水,消失无踪?
扪心自问,并没有消耗南舟多少时间。
他的思路向来清晰,鲜少会为一件事而犹豫不决。
实际上,在几天前,江舫问出“如果,真的有呢”时,南舟心里就有了一个答案。
他只是把那个答案藏住了,像是偷偷藏住了一颗糖。
而见南舟久久不言,江舫垂下头,舔了舔嘴唇。
上面还残留着一点糖的香气。
身后,圣子和恶魔还在纠缠。
他就着满室暧昧的情音,放低了声音:“可是,我说我没骗你,你信吗?”
……南舟诧异了。
他捉住江舫的领口,几乎要贴住他的脸:“我问过你,有没有事情瞒我。你说没有。”
贴近的瞬间,江舫身上那股雅正的茶香便绕身而来。
江舫抬起那只绷带缠到了指根的手,搭在了南舟的后脑。
南舟察觉不对,想要避开。
“你不要乱动。”江舫贴着南舟的耳朵,柔柔弱弱地吹气,“我手疼。”
南舟果然不动了。
江舫单手搂着南舟,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可是,这是我们两个说好的事情。事先说好的事情,又怎么能叫骗呢。”
“……什么?”
“再说,我根本不擅长骗你啊。”江舫吻了一下他的鼻尖,“在你面前,我明明是骗自己比较多。”
江舫轻巧地勾动着手指,在一下下刺骨的疼痛中,为南舟的大脑皮层有条不紊地输送着刺激。
他脑中的小白孔雀又蠢蠢欲动,试图开屏。
南舟觉出了不对。
脸颊烧得发痛,腰也开始发胀,体内的潮汐开始迎合着月光,后知后觉地开始了一场澎湃。
……身后的美艳恶魔脸色水红,翅膀抖得不堪,恨不得将圣子整个吞噬进去。
江舫轻言细语地蛊惑南舟:“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了。我心里……真的很喜欢。我们一起定了这个地方,一起定了这个计划,进来前,你的手还握着我的手。……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圣子贴在恶魔耳中喁喁细语,说着些南舟听不懂的话。
和他耳中现在听到的内容一模一样。
南舟脑中的白孔雀尾羽轻拂,细细搔动着他的神经末梢,又将四肢百骸每一个终端的反应,都原原本本、甚至变本加厉地还回了南舟的大脑。
他自己的声音,连自己听来都失了真:“你,又骗我……”
“真的。”江舫说,“我很会骗人。但不骗小纸人。”
“小纸人”三个字,分明脆弱美丽,不知道哪里一下子触动了南舟的神经。
白孔雀嘭地一下弹开了美丽而巨大的尾翼。
在紊乱失序的呼吸中,南舟扼住了江舫的手腕,猛地将江舫再次推翻在了床上,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圣子与恶魔的喘息,与他们水乳交融地勾兑到了一处去,已经难分彼此。
南舟只松开一点皮带,其他便被鼎沸的情与欲自然挣脱开来。
江舫松开了扶住他后脑的手:“你呢?这些天,你有没有一点,喜欢上我……?”
南舟执过他被绷带和纱布包裹着的手掌,凑到唇边,在那处伤口上落下轻轻一吻。
江舫手指一蜷,仿佛被电击了一下。
“你几天前问我的问题,我……告诉你答案。”
“如果你骗我,我也可以原谅你一次。”
南舟气喘吁吁,撑着最后一点清明的神志,但语调已经开始荒腔走板,含混不明。
“……因为我好像真的有一点喜欢你。”
南舟到现在也不很懂,究竟什么是喜欢。
他只知道,自己愿意原谅他一次。
而且,他愿意和他在小镇里,不走了。
但南舟还是赏罚分明的。
“喜欢,是喜欢的。”南舟认真宣布,“但是,我还是要欺负你了。”
南舟乌黑的头发,顺着他低头的角度垂下。
这桩事情刚一开始,他就碰到了一个瓶颈。
……他找不对地方。
他倒也不是对这流程全然的懵懂无知。
这些天江舫同他厮磨,让南舟直观了解了很多有用的人体常识,也知道他和自己的外部构造基本没有什么区别。
……他就是单纯的对不准而已。
然而,因为南舟的探索精神,这场有些滑稽的乌龙间又平白多了许多潺潺旖旎的缠绵。
在长久的厮磨中,二人的性器频繁交触,江舫的欲望数次顶碰到了南舟性器和花穴当间的软肉,那里大概是南舟的敏感带,只要一碰,就是一阵诚实的肉感收缩,将那股因为欲望而生的、软而靡丽的艳红一路推进到了性器的顶端,呈现出漂亮而健康的勃勃生机。
那颜色像是倾翻了的颜料,具有一定的渗透性和蔓延性。
南舟的衬衫下摆被顶开了一点,可以窥见,他连小腹都染上了情欲的红泽。
但偏偏他面上还没有被情欲完全点燃。
他只是笼统地感觉身体内的欲望左冲右突。
他体内有万尺风波,有火树银花,可他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反复试探又后退的动作,对拥有着正常欲望、只是长期压抑的江舫而言,无异于最直白的挑逗。
江舫的喉结滚动得急而迅速,只能暗中咬紧齿关,用一点点的血腥气让自己保持神智的清醒。
他的性格如此,决不愿意在第一次时流露出太强烈的攻击性和侵占性。
他认为,自己与南舟的初体验,应该是完美圆融的,没有强迫,没有恐慌,一切循序渐进,水到渠成。
让南舟在最开始享受到,才好谈以后。
因此,江舫的欲望急于喷薄,胸腔和下腹燃着一团熊熊的炽火,表情却还是一贯的绅士温柔,绷带裹到了指尖的手掌抵在南舟抽缩发颤、炭火一样灼热紧绷的小腹肌肉上,询问道:“难受吗?”
南舟却不懂他的苦心,催促道:“你也动一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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