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姜正平的战略,为求最大限度的稳妥,就算加码,人数最多不能超过2人,筹码也不能加到超过5000。
“5000啊。”江舫突然抬起手,捉住了文嘉胜的手指,似笑非笑道,“少了点儿吧。”
这话一下撩起了文嘉胜的鸡皮疙瘩。
可还没等他分析出江舫此话何意,江舫就用文嘉胜的手,反挑开了他那张倒扣着的暗牌。
红桃10。
“Black Jack。”江舫用食指和中指夹起那张牌,对他们亲亲热热地招呼道,“不好意思,侥幸了。”
姜正平呆住了。
……江舫是怎么想的?怎么敢把10堂而皇之地放在这个位置?
他怎么能预测他们不买保险?
看到江舫把牌掷入牌堆,笑意盈盈的样子,姜正平立即在心中重整了旗鼓。
还好,损失不多。
反正下一局也不是由他洗牌了。
他倒要看看,牌落在他们手里,江舫还能怎么出千!
作者有话要说:
舫哥:不对媳妇开屏,孔雀尾巴将毫无意义
第241章 斗转(二十八)
第一盘下来,“如梦”净亏损7000分。
以顺时针为序,下一盘洗牌的是文嘉胜。
他展开牌面,意态悠然地看了一眼,记住了几张重要的牌面,并确认数量无误后,就合拢了掌中牌面。
上一轮用过的14张牌被清了出去,余牌只剩下了38张。
因为21点本来就是算牌和运气相叠加的游戏,他们事前约定,每玩过两盘,就重新码回52张牌,再玩一轮。
38张牌,相比之下就好洗许多了。
文嘉胜的模仿能力不差,略青涩地洗了几把后,渐渐上手,速度也越来越快,数张硬质的牌在他掌心弹拍出唰啦唰啦的细响,宛如击铗轻歌。
然而,在洗牌中,他也暗藏了一点心思。
他独藏了一张草花10在牌首、一张方片A在牌尾。
任其他牌风云变幻,这两张岿然不动。
其他两人则双手交握,默念算10法的法则。
目前牌的数量只剩下了38张,那局面就容易测算得多了。
四种花色的10点牌,也即10、J、Q、K,已经16去其3,剩下13张。
其余牌还剩25张。
在当前的牌堆里,二者的比例是25/13=1.92。
在他们使用的参考书《击败庄家》中,作者提供过一张数据表格,结果显示,1.92的比例,已经使常态下玩家大致的获胜优势上升到了正向区间的0%—2%之间。
这个比率,在赌场设置的各类赌局当中,相对来说已经很是理想了。
换言之,他们只要和庄家打好配合,同时结合自己的手牌,就能有效提升自己的胜率。
姜正平对这局面也是相当满意。
戴家兄弟虽然是对只会靠攻略过关的蠢货,但这种不大动脑、按图索骥的事儿,他们总会干吧。
更何况,他对文嘉胜有充足的信心。
三道保险,已经可以正式对江舫形成围杀包夹了。
他信心满满地看向江舫,却不觉一愣。
江舫应该是在沉思,烟灰色的眼睛躲在淡色的长睫后,沉在阴影里,像是一对没有活气的石头。
可在自己看向他的不到片刻,江舫嘴角轻轻一挑,桃花一样,像是有人看着,才愿盛放。
姜正平却无心欣赏这美感。
他感觉这笑容是演出来的。
——因为感受到了自己的视线,所以他要演出这样一张完美的面具。
这让姜正平平白觉出了几分恐怖。
他以为江舫会把全副精力都放在牌面上,不会注意到自己的窥视。
这是因为他有十足的信心,还是……
在姜正平陷入日常的不安时,文嘉胜也洗牌完毕。
他动作优雅地将牌一字抹平后,从牌首摸了一张牌,明牌放置。
他又将手探向了牌尾自己早已设置好的方块A,口中说道:“我占一个头尾啊。”
然而,在他的指尖触到最后一张牌时,一只手毫无预兆地探出,扼住了他的手腕。
二人的双手在牌尾交汇,文嘉胜的指尖已经点在了最后一张牌上,却无法寸进分毫。
和陡然出手的江舫对上目光时,文嘉胜心中微悸。
难道他发现了自己藏牌的事情?
不过这有什么要紧?
刚才自己已经在表面上将牌切得极乱,他不信江舫能看出来什么。
再说,就算方片A真就在尾端,那也只是“巧合”,算不得他出千。
文嘉胜一瞬间想好了无数种应对的借口。
……直到他感到江舫的食指抵在自己腕部,徐徐摩挲。
和他刚才验证江舫有无在袖口藏牌的动作一模一样。
当然,除了稍快一些的心跳,他是什么也摸不到的。
什么都没有摸到的江舫缩回了手,落落大方地一笑。
这笑容直接堵住了文嘉胜的嘴,让他连质疑都说不出口,不然只会显得心虚。
他冷嘲一句:“江先生可真是记仇啊。”
江舫笑答:“礼尚往来嘛。”
有惊无险,文嘉胜最终还是成功取走了尾牌。
将暗牌放定之后,他也心也紧跟着定了。
他赢定了。
“黑杰克”是21点中最大的牌面,而且他这回的明牌数值是10而非A,虽然跳过了“买保险”这个可以额外盈利的步骤,但颇具迷惑性。
剩下的牌里,A只剩下了3张,按概率算,暗牌是除A之外的其他花色的牌面的可能性太高了。
就算江舫侥幸,也在他洗好的牌中抽中了21点,那最多也只是平局而已。
文嘉胜甚至开始希望江舫抽到更大的牌。
抽到大牌好啊。多押一些,输得更惨。
文嘉胜从来不是吃亏的性格。
上次,江舫在“黑杰克”上得了便宜,他就要让他在“黑杰克”上老老实实地把分数吐出来!
庄家定牌后,其他闲家依序抽牌。
最后一位的江舫也没有按顺序抽取。
这个动作让姜正平心中突地咯噔了一下。
倒不是有什么特别不对劲的,毕竟从上一局开始,其他人都是这么摸的。
但那是建立在对江舫的不信任上,最合情合理的应对方式……
那他们为什么会对江舫产生不信任呢?
因为预先得知江舫曾经从事过赌场工作,并且……
姜正平心脏猛地一抽。
一种尖锐的恐慌平地而起,像是指甲刮擦过黑板一样,剐过他的耳膜,旁人是听不到的,于他而言却是万丈惊雷。
……并且,江舫还在赌局开始前,毫无意义地玩了一通花牌。
他展示这一手的目的何在?
究竟是为了显示他有能力,还是为了在三人心中植入怀疑的种子,让他们无序抽牌,好为后面的赌局打下基础,让他自己也自然而然地拥有了可以随便抽牌的自由?
姜正平在一通胡思乱想中,冷汗渐生。
可在看清江舫这回抽中的明牌牌面时,他的心神略略一松。
……一张J,一张6。
无论如何都算不上特别好的牌。
比较之下,戴学林的牌就相当不错了。
他抽中了一张3,一张4。
比起戴学斌的一张9和一张Q,他是目前所有人中得分数最少、最安全、最远离“爆牌”可能的人了。
戴学斌定下了19点的点数,不再要牌。
戴学林则大受鼓舞,脑子也越转越开。
现在,原本就少的13张10点大牌,又没了3张。
但其他种类的牌少了4张,也不大妙。
一路作弊的戴学林,在盲抽哑选中,终于感受到了后背汗毛微微起立的感觉。
赌博带来的对肾上腺素的刺激,一波一波地上涌,刺激得他坐立不安。
他将心魂一半寄托在概率,一半寄托在运气上,用发汗的指尖交错搓了几下,以近乎虔诚的心境,从牌堆中抽出了一张。
待他看清上面的数字,他快乐得几乎要喊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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