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敛下眼眸,一瘸一拐地走下楼梯,细长手指拎着董海的衣领慢吞吞地往某处走。
她的速度慢,走了五分钟也才堪堪一段距离,董海却已经从死亡中再次醒了过来,他悄无声息地闭着眼睛,在陡然之间猛地发力,一把将毫无防备的女孩推开,拔腿狂奔!
女孩看着他飞速逃离的背影,再低头一看自己少了半截的腿,沉默地回到黑暗中。
好可惜。
都怪她的腿断了。
董海像一头野兽,攀住了走廊的栏杆扶手躲在暗处用力地喘粗气。哼哧、哼哧,他扯着领口的衣服,身上浓重的血腥味熏得他头脑发晕格外想吐。
但他缩在角落里完全不敢动弹。
刚才那突如其来的死亡令董海方寸大乱,他焦躁又慌乱,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破碎的脑壳已经恢复如初,但即便如此,也藏不住董海内心的慌张。
他已经死了两次了。
复生也不是无期限的复生。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才进入双子古堡的第一个晚上,他就只剩下了最后一条命。
他深吸了一口气,瞪着眼睛放缓了呼吸。四周似乎又陷入了安静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揉着酸疼的腿小心翼翼地扶着扶手站起来。走廊尽头的窗户大开,月光洒进来照亮了一片惨败的地板。董海就借着月光一路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他的房间在刀疤的对面,站在门口拧开门把手的时候他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带起的阴风掠过后颈,激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他浑身僵硬,摒住了呼吸。
隔了一会儿,身后的凉意逐渐消散,一切又重回平静。
董海立马打开门闪了进去,没过一会儿他又悄悄打开了门,想要探头出去看。小小的门缝打开,他露出一双眼睛往外一探
嘭。
一个人头猛地出现在他面前,距离他的眼睛仅有几公分的距离。
董海的眼睛猛地瞪大。
刀疤一脸怪异的看着他,粗犷的嗓音里带着点疑惑,“大晚上的你赶着投胎呢跑这么快。神神叨叨的。”
听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董海像是突然卸了浑身的力道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终于松了一口气,“没事,我有点怕黑而已。”
刀疤闻言面露嫌弃。
他扔下一句‘那你早点休息’便转身离开了。
大门敞开,刀疤转身那一刻董海的眼睛不经意往上一抬,看到了对方破碎的后脑勺。像是玻璃球体被砸碎了一部分,流出了里头的脑髓和乌黑血块。
董海张大嘴巴,指着那后脑勺讷讷道:“脑子——”
握住对门门把手的刀疤回头看来,一双汪洋大海般蔚蓝的眸子含笑盯着他,“碎了呢。”
那是一张与刀疤完全不同的脸。
五官英俊深邃,正脸看去像极了那些杂志上的平面模特。
但董海越看对方的脸越觉得浑身阴寒,他回想起今天遭遇的一切,心头狂跳,最终还是白眼一翻,哐当倒在地上。
‘刀疤’见状,叹了一口气,体贴地将对方踢回房间内,又关上门,哼着歌儿慢悠悠得往走廊尽头走去。英俊的脸一转,露出扁平又空落落的后脑勺。
一滴血落在地上,很快渗入地板消失不见。
第5章
清晨,光线一缕一缕从古堡周围的双生花丛穿过窗户落入房间内,将阴暗一扫,光明取代了黑暗。小黑猫尾巴卷着青年露在被褥外的一截瓷白手臂,坐在床头低头轻轻舔了舔他的脸。
猫舌上的倒刺勾得人痒痒的,阮白脑海中意识昏沉,一巴掌将猫拍成猫饼,又团吧团吧塞进了自己怀里。柔软的呼吸落在黑猫的长毛上,淡淡的柠檬草香味钻进了小黑猫的鼻子。
它轻轻耸动鼻尖,啪唧一下将整只猫都贴在了青年的身上。
阮白醒来的时候便觉得胸口和脖子里毛茸茸又暖烘烘的,睁开一双迷茫的眼睛率先入眼的是一条悠闲地在半空中甩动的黑色长尾。目光一寸寸往下,只见小黑猫四条腿分别抱着他的脖子和手臂。注意到他的视线后,对方那碧绿色的猫瞳变得圆圆的,里面盛满了无辜的看他。
阮白:“……”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臂从小黑猫身上拿下来,然后掀起被子一把盖住了他。
阮白知道自己睡觉时候的习惯不太好,有时候会喜欢抱着抱枕睡觉。所以这会儿小黑猫出现在他怀里也有他的一部分原因在。但知道归知道,说不说又是另一回事。他下了床,背对着床脱下了上衣。
当小黑猫头顶被褥往外望去时,阮白瓷白的脊背近在眼前,突起的蝴蝶骨带着几分纤细和瘦削,很快这一抹春色就被黑色的衬衫遮住。青年回过头来,抓到了一只偷看的小黑猫。
一人一猫对视了两秒。
阮白上前一步从被子里把猫挖出来扔进了浴室,又换上了裤子,这才进去洗漱。
整理好自己,阮白从浴室里找出了另外一套洗漱用品,对着小黑猫勾了勾手指,“过来,我给你刷牙。”
小黑猫:“……”
两人又对视了两秒,小黑猫越过他的肩膀往下一跳,乖乖呲牙。
眼见着时间不早,小黑猫也没有离开的想法。他偏头看了看对方,小黑猫乖乖坐在他的肩膀上,尾巴松松垮垮缠着他的脖子,意思显而易见。阮白便索性直接推开门出去了,恰好,王汪也推门出来。
发型乱糟糟、戴着黑框眼镜的青年冲他挥了挥手,有气无力的,“早上好阮白。”
王汪看着很疲惫,整个人虚软地靠在墙壁上,耷拉着眼皮打哈欠。
其中原因,他们都很清楚。
阮白扫了他两眼,问道,“你的肩膀怎么样了?”
“稍微有点疼,没事的。你怎么看着睡得还挺好,这猫又是哪来的?”
“我这人一沾床就睡。”阮白用手指轻轻拨了拨肩膀的小黑猫,“我养的,昨天晚上偷偷跑进古堡的。”
说话间,二楼的房间几乎都开了门,玩家小队的几人纷纷从门内走出来。阮白的目光划过每一个人,敏锐地捕捉到几人都是眼角青黑的模样,看着尤其沧桑。
他走到红姐的面前,红姐身旁的少年沈琼看了一眼他,手指拽住了骨刀的刀柄。少年默不作声地站着,很容易让人忽略。阮白假装没看到他,只是笑着问了一声红姐,“您昨晚睡得还好吗?”
红姐点点头,“好。”
刀疤闻言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眼睛,小声嘟囔:“老子怎么就做了一晚上噩梦。”
梦里有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那男人笑盈盈地与他聊天,结果一扭头露出被掏空了一半的后脑勺,生生把刀疤从梦里吓醒了。
此后只要一闭眼,刀疤就会觉得自己的后脑勺碎了。
于是,几乎一晚上没睡。
他叹了一口气,下楼去吃早点了。
很快,玩家小队的成员们几乎都坐在了餐桌前。一大早,还不到九点,缪尔斯公爵依旧没有与他们同桌而食,比尔管家悄无声息地出现,冷冰冰的声音依旧不带什么感情:“早上好各位,今天的早餐是热狗和牛奶。希望众位用餐愉快。”
一顿早餐吃完,便到了自由行动的时间。刀疤直言昨晚没睡好,去外头的花园逛了一圈便又回房间睡觉去了,红姐和沈琼也回到了房间,王汪盯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收回视线眼巴巴的看阮白。
“阮白,你今天干嘛呀?”
“回店里做纸扎。”他顿了顿,眼角含笑,“送给昨天把你吓坏的那只鬼。”
王汪:“……科学富强民主。”
话虽如此,但他依旧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阮白的身后,随着阮白以及碧眼小黑猫一起回到了阮白的纸扎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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