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世子见他身后无人,道:“怎未留下阿又姑娘?”
“哪好让他来你这里。”盛延辞道:“他知你受伤,很是惦念,嘱咐你多歇息。”
喻呈凛微笑道:“真是个好姑娘。”
盛延辞蹙眉看他:“你可省些力气吧。”
宿幼枝回到院子后,也睡不着,便坐在院中看星星。
夜空高悬,星芒点点,寒骨关的星空是深幽的。
若不想那些罗乱事,躺在这里也蛮惬意。
一夜忙碌,小王爷再露面已是次日晌午,精神却不见萎靡,还问宿幼枝可有想去的地方。
说到这个,小王爷还有些懊恼:“都未能带阿又玩遍关内。”
那就别想了吧。
本地人都不一定去过呢。
宿幼枝更关心火器的事,旁敲侧击:“阿辞可是忙完了?”
“算是吧。”
盛延辞将一封信件递给他,宿幼枝疑惑接过,发现是薛若兮写与他的。
薛姑娘许是太过兴奋,落下整整三页纸的笔墨。
宿幼枝愈看愈喜。
商会的事,自是本地州主更清楚。
看来小王爷也没做无用功,挪走了火器,之后也不知还做了什么,硬要那些根基深厚的商主们乱了马脚,各处生意出现乱子,连眼前的敌人都无暇顾及。
其中韩商主最惨。
本就是接手祖上,手下有几位能耐人,如今那些帮手突然举家不见,留他一人如何入手都不知,短短一天,名下店铺便关了好几处。
不过不止。
宿幼枝瞧了眼小王爷,盛延辞的目的可不会这么简单。
眼前的临王殿下扬眉,是凌人傲气:“他们既作不好这商主,那便别作了。”
哇哦。
宿幼枝夸道:“阿辞好棒。”
盛延辞又知害羞了:“阿又不准笑我。”
宿幼枝等着看商会什么时候倒台,他不出门,还有侍卫给他传递消息。
寒骨关表面风平浪静,背后暗潮汹涌,先前还张牙舞爪的商主都开始闭门不出,渐渐消失在人前也没教人注意。
宿幼枝天天坐在墙壁听外面百姓议论,只是大家对商会所知不多,只道哪家的铺子又换了东家。
听够了闲话,宿幼枝往回走,见门外有奇怪动静,问周二:“什么事?”
周二平静道:“有人要求见主子,主子未准。”
宿幼枝了然,只当是哪个来寻严掌柜。
府门外,黎诸被门房拦住,恼恨道:“我要见阿又姐姐,他不会不见我。”
门房无情道:“公子来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怎么可能,明明……”
黎诸还要说,被随从拦住:“公子,我们该走了,夫人还在等着你。”
“可是……”少年盯着紧闭的门扉,满心不甘。
随从凑到他耳边,提点道:“等回来,公子还怕见不到那位姑娘吗。”
黎诸皱着脸,终是被劝住了,小声道:“姐姐你等我。”
转过身,脸色便阴沉下:“那处宅子……我要它烧成灰。”
随从躬身应是。
不远处墙头,杨一蹲在隐蔽处,问:“他娘亲找回了?”
钱三点头,挤眉弄眼道:“你都猜不着,是她自己跑回来的。”
“嗯?”杨一看过去。
“别说你,我们都很吃惊,一个柔弱妇人,从关外雇了镖局,也是好运。”钱三啧啧称奇:“许是被吓怕了,都不敢听商会的消息,带着儿子要逃呢。”
杨一想说什么。
钱三抢先道:“晓得晓得,一切不能当巧合,主子已经着人跟着,不会出事的。”
杨一这才放心,回去帮主子安排后续。
整个院中侍从都忙起来。
宿幼枝看着整理行装的雪巧,傻眼:“这是……做什么?”
“咦,忘了与姑娘说吗?”雪巧欢快道:“姑娘,我们这便要返程了。”
“!”
不是。
你该不会说回皇城吧?
怎么这么突然!
宿幼枝惊异。
跑去找小王爷。
盛延辞也很愉悦的样子,看见他后眸光更亮,想到曾经言语,难掩羞意:“阿又,我们就要回去了。”
第62章
回去就回去。
你想干什么?
他可什么都没答应!
宿幼枝头皮发麻, 哪里敢接这个话茬。
何况这么重要的事光小王爷愿意也不成,总有人会阻拦的……吧?
看了一圈隐藏各处的王府侍卫,宿幼枝老实地钻进马车, 生无可恋。
天爷呀。
他的时间不多了!
趁着小王爷忙碌, 宿幼枝招来雪巧, 小声询问盛延辞的喜好。
雪巧了然地对他眨眨眼:“姑娘放心, 奴婢都探清啦。”
两人鬼鬼祟祟说了好一会儿小话。
盛延辞下意识要牵阿又的手, 掌心落空, 怔了下略有羞窘, 可还是回头看向马车,不见阿又露面,便想念得很。
他收回视线, 没片刻,转身走过去。
“阿又,还要些时候,车里闷, 先出来透透气?”
雪巧说得差不多, 当即息声, 递给宿幼枝一个眼色,垂头退出,与外面的小王爷恭敬道:“主子,姑娘有话要与你说。”
啊不……他没有!
宿幼枝惊悚,瞧着盛延辞修长手指掀过帘子,扭身躺到了软榻上,背对着外面, 假作歇息。
小王爷的气息靠近,似蹲在了他身后, 靠得略近,声音很轻,带着担忧:“阿又可有哪里不适?”
宿幼枝怕他寻大夫,闷声道:“只是有些困乏。”
想了想,欲起身,被盛延辞按住:“那便小憩一会,外面可吵?”
宿幼枝暂时不想面对小王爷,待在狭窄些的马车里刚好,便道:“阿又无事,阿辞且去忙。”
盛延辞瞧他气色,面有红晕,还是那般水灵灵的模样,心里喜欢得紧,给他披上薄毯,轻声:“嗯。”
未听到动静,宿幼枝松了口气,歪在那睁大眼睛,睡也睡不着,满脑子都在找盛延辞的漏洞。
雪巧真是太能干了,比周二靠谱得多,探得的都是他需要的东西。
他就说小王爷那么蛮横的性子势必有许多规矩,更是诸多禁忌。
尤其做事时厌恶人打扰,安寝时不可贴近。
果然他之前还是太温和了。
寒骨关的事马虎不得,等回到皇城,盛延辞哪里还有什么正事,他怎么也得作一作。
又想到横隔在两张床榻中的屏风,有没有可能是他碰过,小王爷才将那张让给他?
宿幼枝转了一堆念头,已经迫不及待要惹事,最好能烦得盛延辞立刻下令将他扔出去。
不过在那之前,得稳住小王爷,让他别在考虑什么王妃!
宿幼枝微微转身,眼角余光突然瞟见身后某个影子,惊得险些跳起来。
“……阿辞?”
不是他怎么还在!
盛延辞安静地坐在绒毯上,听到阿又唤他,立即凑过去,轻柔问:“怎么?”
你还问怎么!
宿幼枝恼恨自己太分神,竟没注意小王爷尚未离开,他方才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心下惴惴,宿幼枝试探问:“可是要出发?”
盛延辞过去掀开小帘,外面杨一便道:“主子,再一炷香既可启程。”
盛延辞点头,吩咐侍从将备好的糕点小食拿来,与阿又闲时用。
听着外面的动静,宿幼枝有了点要回皇城的真实感。
想他来得那日,小王爷躲在关外草丛里的模样……不提也罢。
王府侍卫效率。
说一炷香,便不会晚一点。
马车“吱呀”动起来,低调地行入街道。
人来人往,寒骨关还是那般热闹,好似尚不知商会已落末途,也没谁多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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