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小郡王拽住大长公主衣袖,凄声道:“母亲我再不会不用功,你救救阿兄吧!”
他哭得不能自已:“他好难过呀。”
怀安大长公主一身骑装,取过侍从递来佩剑,狭长凤眸轻瞥:“备马。”
临王府美人身陨的消息风吹似地散在整个皇城。
亲身经历过那场凶险祸事的公子小姐提起时都忍不住唏嘘。
“没想那美人有情有义,只身引开刺客救下临王殿下,自己却……”
“不怪小王爷那般喜爱她,若有人这般对我,我也死心塌地。”
“就落在猎场断崖下的山涧,周边都是血,那么大的雨,哪有活命的可能。”
“这些刺客不一般,美人娇弱,怎能顶得住……”
“啪嗒。”
手中杯盏掉落,谢小妹却未觉,震惊地看向言语众人。
他们说什么?
谁。
谁出事了!
临王府美人。
明明二哥昨日还追着对方去了猎场。
明明她还在等他们返回。
为什么。
为什么……
“三姑娘。”平王世子从楼上探头,见她无动静,忍不住唤:“谢三姑娘?”
谢小妹充耳未闻,行色匆匆往外去。
一路赶回南阳侯府,拉过侍从急声问:“二哥可回来?”
“三小姐,二公子方才便回了,与……”
侍从话未说完,谢小妹已一阵风似的跑远。
谢二公子庭院,谢小妹冲进去:“二哥!”
谢翊被叫得一个激灵,转头心虚道:“干、干嘛?”
“你……”
见到人,谢小妹反而站住了,小心观察他神情,谨慎道:“我已经听闻,临王府……”
“消息传得这般快?”
谢翊蹙眉,随即见三妹捧住他手腕,道:“……你别难过。”
“?”
谢翊欲开口,内室突然转出一道倾长俊朗身影:“你……三妹?”
宿幼枝怔住。
谢小妹看到他也愣住。
“宿阿兄!”
她情不自禁过来,看他:“你回来了?”
还不曾通过口信,宿幼枝不知谢二给他编的什么借口,闻言含糊道:“三妹怎这般焦急的样子?”
谢翊回过神,忙挤进来,对谢小妹道:“你宿阿兄知我在猎场受惊,急忙赶回来,已经不生我气了。”
闻言,宿幼枝略有猜测,心道大概不是什么好借口,当即凉飕飕道:“那不好说。”
谢小妹见二哥神色无异,悄悄松了口气,如今宿阿兄也回来了,似乎一切都很好。
但阿又姑娘……
想到那位仅有几面的温婉姑娘,谢小妹心情难言。
宿幼枝怕三妹看出什么,哪敢提临王府的话题,努力维持平常模样,道:“都怪谢二,我来皇城这些日也未好好玩过看过,可要书信一封给阿兄,教他看清你个假清风。”
谢翊告饶:“莫听那些,霁月雅舒,那是他们没见过宿家阿兄。”
宿幼枝突然回来,南阳侯府一片喜悦,怜惜他时还不忘数落谢翊,责他无辜乱招惹。
南阳侯夫人还道:“这小子儿时就爱带幼枝疯玩,到处惹麻烦,幸好幼枝乖巧,没得被带歪。”
南阳侯高大威武,面容与谢钧有五分相似,却是开阔的爽朗性子,闻言附和:“夫人说得对,若不然老大也不能逮着他揍。”
谢翊被一阵揭底,委屈极了。
那是他淘吗?
还不是宿幼枝偷着野!
害得父母亲和兄长都对他严防死守,生怕带坏了人。
宿幼枝得意洋洋对他扬眉,气得他咬牙切齿,又好孩子似的与姑父姑母闲话。
许久未吃过的团圆饭,可惜谢大哥还忙于公务无法归家。
饭后,南阳侯夫人说要改日带宿幼枝去参加皇城内的小聚会,被他委婉拒了。
虽然……他还是不要那般急地往人堆里去吧。
只是最初来时对皇城的那股好奇劲,如今竟不剩多少。
宿幼枝连出门的想法都没有。
看他懒懒地躺在院中,谢翊看不过眼,去戳他:“既无事,便练武场走一圈,老摊着做什么。”
宿幼枝微顿,随后拨开他折扇,哼道:“就你那点水平,别到时又与我讨饶。”
两人约去练武场,谢小妹得闻,也兴致冲冲跟着去。
谢二公子虽在学时有文武双全的好名声,但耍起来对付些常人还好,比之兄妹和宿幼枝就要勉强了。
宿幼枝追着他活泛筋骨,谢翊逃的时候更多,一边躲一边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
谢小妹却跃跃欲试:“该我了!”
宿幼枝在武场待了半日,好久未活动,手都要生了,也就那日林中对刺客……
他思绪凝滞,收剑入鞘,听到那边谢小妹在道:“临王这次摊上大事了呀,那个刺客……就何莲生家的仆,竟不止谋划了此一件事。”
谢翊瞧了宿幼枝一眼,问:“还有什么?”
谢小妹道:“他似盯住了临王,就那次连周山剿匪,也有参与。”
第77章
宿幼枝和谢翊对视一眼, 眸中都是对此事的讳莫如深。
尤其那何家仆不知在里面扮演着何种角色,总教人心不安。
谢翊问:“他做了什么?”
“这就不清楚了,只知道临王府为此很愤怒, 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临王府护卫得如同铁桶, 谢小妹能探听到这些已是不易, 更多却是难知究竟。
谢小妹离开后, 谢翊悄悄拉过宿幼枝, 苦笑道:“这里面怎么还有咱们的事啊!”
宿幼枝当时与他说那见到的老妪可能是何家仆乔装时, 他都惊了, 着实看不出。
原想着也可能是巧合,或者相似之人,但观临王府反应, 怕是真有点事。
那可不妙。
也不知道何家仆当时骗了多少人,还记不记得他们两个……
“我们长得这般俊俏,哪里会忘。”谢翊不抱希望,越想越心不安:“我还能糊弄过去, 你若再遇见小王爷……能成吗?”
看看他, 谢二公子慎重道:“要不然……你还是回家躲一段时间吧。”
回去故里, 饶是临王府手眼通天也难寻到人,甚好。
宿幼枝嘴角动了动,撇开视线:“那如何与姑父姑母说?”
他来时便言过要住下一年半载,如今匆匆归家,长辈都要猜疑他是否过得不好受了委屈,哪怕有谢翊这个幌子,也不是这般任性的做法。
到时可要伤南阳侯夫妇的心。
谢翊也是情急乱语, 知晓行不通,叹气道:“那你最近少出门, 我再去打听打听。”
谢二一走,宿幼枝便闲了下来。
南阳侯府的主子不多,都很忙碌,宿幼枝出不得门,只好去书房翻找书册。
在盛延辞面前他只敢看些粗浅的画本,在这里却没顾忌,找出孤本阅览。
瞧见上面活灵活现的配图,宿幼枝思绪飞走,忍不住想起从寒骨关带回的那摞画本,他都未曾看完……
“表少爷。”
知砚被谢翊留下跟他,这会儿从门外禀道:“二房的晓笙少爷递了拜帖来。”
宿幼枝听得疑惑:“那便教他等谢翊回来。”
知砚忙道:“不是找我家公子,是给表少爷您哒。”
“找我?”宿幼枝诧异。
找他做什么?
对谢家的那位二房少爷,宿幼枝最多的印象是喜爱到处结缘,听说迎回家的妾都快养不起,闹得谢二叔头秃,不得不经常厚着脸皮来南阳侯府求接济。
似乎读书还成。
但宿幼枝与其不熟稔,刚经波折,谁也不想见,便教知砚回了,只道他不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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