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如此……”
谢翊笑容又深了深:“晓笙能静下心便好,也省得大家为他忧心。”
他又道:“我之前得了些好料子,回头你挑选了带回去一些。”
姑娘闻言好高兴:“谢谢二哥哥!”
“就是……”她深沉叹气:“喜欢三哥哥的姐姐都好可怜。”
分别前她又道:“对了二哥哥,宿阿兄还没从郊外回来吗?我之前与三哥哥去街上瞧热闹,他还说看到了宿阿兄,也不知是将谁错认了。”
谢翊嘴角一僵:“还没。”
姑娘也不再问,喜滋滋走了。
虽厌恶堂弟所为,谢翊也不免心情激荡。
这个!
就是这个。
连谢晓笙那种对美人心软的花心萝卜都招架不住,盛延辞个毛头小子还不得烦死!
若是每天有个人黏着他缠着他,无时无刻不贴着他,一点正事都做不得,那真是……要恼!
要恼就对了。
负面情绪就是疏远的起始。
时间长了,一个养尊处优、肆无忌惮长大的小王爷,哪里受得了这种束缚。
等到被临王厌弃,那临王府后院消失个把人也不算什么大问题了。
有了好主意,谢翊神态悠然,又是矜持从容的翩翩贵公子。
但怎么再跟宿幼枝见一面呢?
临王府。
放了半个时辰风筝,雪巧玩得脸红扑扑,将绳子递给其他侍女,回来伺候主子。
宿幼枝摆手:“玩你的去。”
雪巧摇头:“姑娘,雪巧玩够啦。”
宿幼枝被暖阳晒得昏昏欲睡,心里暗叹近些时日着实惫懒,若是往常,他晨间是要耍套剑法的。
如今做不得,身上的肉都懒哒哒的。
着实不像话。
宿幼枝睁开眼,心情复杂地望着远处临王府院墙。
谢二应当已经收到信号了。
这狗东西平时挺聪明,关键时刻没点用,信他不如自己努力。
宿幼枝这些天也没闲着,尤其观察过临王府的守备情况。
府内就不说了,铁桶一样,蚊子都飞不出去。
但出行时,他身边跟着周二率领的一众侍卫,满打满算二十几个,身手都不错,在游龙绕街那样混乱的场合也没得跟丢。
要甩掉他们得制造些麻烦才行,还不能惊动盛延辞。
得什么样的场合可行?
宿幼枝脑中有了些想法。
侍卫都是男子,其他高门大院的女眷住处是他们不能踏足的区域,到时他绕开仆从再行离开还不易如反掌?
宿幼枝不由想到晋成伯府的那张请帖。
晋成伯府已经有了落魄的迹象,守备势必松懈,是个不错的地点。
而且他要去也不会太过突兀。
就是要进入女眷堆让他有些别扭,可目前也没什么更好的方案,只能到时候注意些别冲撞了娘子们。
让雪巧去寻那日随手丢下的帖子,宿幼枝在想怎么将盛延辞支开才好。
注意到他瞥来的余光,盛延辞转过头,也有些疑问:“怎地突然想去赴宴?若阿又想玩,我帮你寻些好去处。”
小王爷明显觉得晋成伯府不是好地方,宿幼枝却拒绝:“不用劳烦,阿又想去瞧瞧四姑娘,不知她可还好。”
盛延辞就不再多言。
宿幼枝当他默认了,不想次日要出门时,小王爷也换了身行头,精神朔朔地等着他。
咱就说……临王啊临王你可干点正事吧。
晋成伯府哪里装得下您这尊大佛!
这去了是要吓死谁。
宿幼枝撩眉,提醒道:“殿下,这是女眷们的小聚会。”
虽然临王殿下驾到,晋成伯府肯定扫榻欢迎,是求都求不来的喜事,但对宿幼枝的计划可不友好。
若是以往,盛延辞当然不会在意什么晋成伯府,可他担心阿又独自去受委屈。
想到调查的情况便忍不住皱眉。
皇城最近传言诸多,难免有异心之人乱嚼舌根,哪句落到阿又耳中他都不愿。
他不想扫了阿又的兴致,便自己跟去镇场子,有他在,那些人言语时总要顾忌些。
但小王爷不提这些,只软声求道:“阿又带上我好不好?”
他保证:“我不会碍事的。”
那也不行。
只怪他们所求不同,注定要走岔路。
宿幼枝坚决摇首。
见殿下苦心被辜负,杨一都禁不住要开口替主子解释了,却见盛延辞只是温柔笑道:“好啦,我怎舍得让你为难,我不去便是。”
第16章
宿幼枝带着复杂的心情坐上马车,离开的时候,盛延辞还站在临王府的石狮子旁看着他的方向。
直到拐入另一条街道才瞧不见。
何至于此呢……
晋成伯府更靠近闹市,与南阳侯府隔了一条街,景象却截然不同,门前凋零,连石狮子都透着败落的残破,没有那么气派。
宿幼枝到的时候,晋成伯夫人和前些日入门的金陵儿媳由仆从簇拥,已候在门前。
他没怎么与不熟稔的女眷打过交道,见到这场面已经头疼了,但还是得硬着头皮见礼,然后找由头抽身:“怎么不见四姑娘?”
这只是个借口,阿又姑娘也只接触过四姑娘,原是随意一问,却不想大娘子面色变了变。
“姑娘勿怪。”
晋成伯夫人脸庞圆润,笑起来眼睛眯成缝,要过来牵宿幼枝的手,吓得他赶紧缩起来。
对方有一瞬的尴尬,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笑道:“那丫头先前儿贪玩着了寒,只能搁屋里躺着,怕带累姑娘,实在无法出来迎接,也懊恼着呢。”
她转而又道:“早便盼着姑娘能来,好谢过姑娘对小女救命之恩。”
宿幼枝瞧了眼大娘子表情僵硬地模样,见大夫人殷殷切切,平静道:“那我更应该去瞧瞧她,正好殿下那里有治风寒的御医,这就请来给四姑娘诊脉。”
他瞥过周二,周侍卫默不作声去安排。
“使不得呀。”
大夫人拦道:“若姑娘因此害病,小女定要懊悔自责,而且我等粗野,哪里敢劳烦御医大人,早便请大夫瞧过了。”
她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
御医的确不好请,但晋成伯府虽前景不好,却也还没完全衰败下去,比起芝麻小官多少是有些面子的。
何况四姑娘若病得面都露不得,那更应请位圣手瞧看。
风寒说小是小,说大可是要命的。
宿幼枝微笑,没有直言拒绝,也没有顺势作罢。
临王府的侍卫依旧头也不回地去请人,晋成伯府哪里拦得住。
他看向伯府大娘子:“敢问四姑娘的院子怎么走?”
四姑娘是不是真的病了,他得让雪巧去好好瞧瞧。
大娘子看了婆母一眼,正要带路,大夫人突然按住她的手,脸上重新带上笑:“都怪我,没想姑娘与小女关系这般好,安排得不够周全,这便领姑娘过去。”
说着还用锦帕沾了沾眼:“小女能得姑娘这般看重,是她的福分,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太忧心,想差了。”
为了迎接宿幼枝,看得出晋成伯府是精心准备过的,有些旧痕的屋脊砖墙有着意修补,小院廊间也摆放了精巧物件,由花卉点缀,不失雅致。
但此时大家都没心思去在意。
晋成伯府前面三位姑娘都已嫁娶,但四姑娘的闺阁依旧落在后面偏僻的小院。
一眼望去,枝木枯黄,虽打理得干净,却架不住太过空旷,除了一对石桌椅,竟瞧不见能入眼的东西。
这远不是伯府该有的模样。
哪怕晋成伯府朽意尽显,所领食禄也不至如此寒酸。
起码方才府中所见与眼下大不相同。
宿幼枝瞧了大夫人一眼,对方僵硬地错过视线,没敢看他。
到得院门,宿幼枝叫雪巧去看望。
大夫人似乎有些意外,却也没说什么,只走在前面,声音哀切:“自上次落了水,小女的身体便不大好,如今更是整日昏昏沉沉,连清醒的时间都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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