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找到办法。”
莫成意抿唇,想起方才那大夫的一番话——
“你师父的筋脉我可接不回去,他的筋脉太细太韧不说,哪怕留了一丝也还有再接回去的希望,可他得罪的仇家可是把他的筋骨全砍断了啊。他给你师父这么一砍,你师父手腿不能使劲,常年还会有淤血,需要药油活络,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你师父成家了吗?他父母可还健在?化瘀这事繁杂,要用药油揉开,每两个时辰一次,即便是夜里睡觉也不能休息。若是积压淤血,恐怕他的肢体过不了多久便会全部坏死,那时人才是真的废了。”
“唉,我和你说实话吧,我没有把握你师父能熬过这个病,我看他很要强,你还是先别告诉他事实,尽量安抚他的情绪,不让他寻死觅活。之前有个小孩玩弹弓眼睛失明,我去问诊,没有好法子,但其实瞎了眼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人照料着也能活。”
“可是那个小孩没有熬过冬天就死了。”
第21章
浑噩一天,萧明潇睡下了,莫成意说要给他擦药油,与他同床。
莫成意两个时辰起来一次为他化瘀,他还在睡的时候莫成意醒着,他再醒来时,莫成意已经不在了。
姜婵热了早点放在离床不远的桌上,对他笑道:“大人,我先帮您擦个脸。”
“莫成意呢?他又去哪了?”
萧明潇蹙起眉头,胸中泛出一丝焦虑和慌乱,以前他不这样。
自从那日醒来后,他发现莫成意不在他身边,他就会生出一股手足无措的惊恐,好像被独自留在巢中孤立无援的幼鸟。
“大师兄说有事出去一趟,入夜前回来。”姜婵拿着毛巾靠近他,萧明潇定了定神说:“我自己来,帕子给我吧。”
姜婵顿了顿,将温热的白巾递给萧明潇。萧明潇当然是拿不稳的,那白巾搭在他软绵无力的手上,要擦到脸上,完全靠的是萧明潇自个儿低头将脸蛋送到白巾那儿去,好在即便如此也擦好了脸。
姜婵端了漱口的清茶要喂到他嘴边,没提让萧明潇自己端这茶杯的事,很显然她也清楚现今的萧掌门自己连端个茶杯的小事也无法做到。
萧明潇难堪地别过脸,轻声说:“算了,我想先起来走走。”他急切地想要用自己的手脚做些什么,好证明些什么。“或者我自己擦个药油呢?”
他作势要站,可腿刚挪到地上就软。
萧明潇预感自己没法站稳,本能地扶住了榻沿。纵然如此,他还是软了腿脚摔坐在了地上,因为他忘了如今手上也没有力气支撑他腿脚直立。
姜婵急得围着他打转,萧明潇却倔强地不肯让她扶自己一把,手不行就上胳膊,起码胳膊和后背的肌肉还是有力气的。
横着手肘,萧明潇借助后背的肌肉力量,硬生生又站了起来。他吁出一口气,对着都快哭出来了的姜婵强颜欢笑道:“我说他们把我伤的有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嘛。”
萧明潇坚持了一天,他做什么都不让姜婵帮。
所以他打烂了漱口的瓷杯,药油撒了满身,一顿饭没吃,手肘怼着墙根走路,累出满头大汗,最后虚脱在床,无论侍女如何求,都不肯进食一口。
他不想让别人喂他吃饭,他有手有脚,又不是全部被人砍烂了,凭什么要别人喂他?
然而他也知道倘若他自己去吃,也只能坐在桌前,低头去叼桌上的点心,或是伸出舌头舔舐盘中的汤水,那他成什么了?
他不要自取其辱,他宁愿饿死。
萧明潇对自己心硬,等到莫成意办完事赶回来,才显见的有一丝软化。
他的指腹蹭着自己柔软的上衣下摆,从胸口涌出一丝委屈,略带鼻音质问莫成意:“什么事能办那么久啊?”又说“我饿了一天了。”
他还想说:我什么也没干成,都怪你。
都怪你把我丢在这里,全都怪你。
莫成意皱眉,本来坐在他旁边,闻言迅速起身道:“等我一下,我很快。”
他确实没过多久端了一碗荤素均匀的热汤面回来,萧明潇看着就忍不住咽口水。
莫成意吹凉那一筷子面,递到他嘴边,半晌才道:“成意又做了错事,叫师父饿了一天的肚子,以后再也不敢留师父一个人了。”
萧明潇低头有流泪的冲动,他张嘴咬住了莫成意递过来的筷子,咬断面条,牙齿随即在木筷上留下一道很深的牙印,他勉强若无其事地笑道:“为什么突然自说自话?你才走了多久?我也不是很需要你啊,不要随便给自己脸上贴金吧?”
他说完后自己都沉默了,他明知道如果没有莫成意,他一口饭都不会吃,别人喂他也不吃,只是因为莫成意回来了,他才能稍微接受被喂饭,因为莫成意不是别人。可莫成意与他再亲近也是他喜欢的人,他现在却已经废物到吃饭也要被喜欢的人喂才能吃饭了。
“是我不能没有师父。”莫成意抬手毫无芥蒂地伸手刮掉他唇边吃漏的面条,又拿了毛巾替他擦嘴。
扩散的酸意涌动在喉间,萧明潇如鲠在喉,到睡前也没有再和莫成意说一句话。
他在思考,一个健全的男子能忍受照顾一个废人多久呢?莫成意会先受不了他而离开他对吗?那他一个人,又能撑多久呢?
被莫成意耐心梳洗之后,萧明潇睡在里面背对莫成意。
床底下有恭桶,萧明潇其实瞧见了,但他当没看见过,今天一天他都有意识地没喝水,晚膳莫成意做的汤面的热汤却叫他喝完了。
他饥肠辘辘,当时没想着这些,这时悔不当初。
他有点尿意,可他不想用恭桶,他这幅样子,要以怎样丑陋的方式出恭?况且,莫成意就在他旁边,他便更加不能露出丑态了。
莫成意攃了药油给他揉捏腿上的肌肉,问他:“解手吗潇潇?”
萧明潇腿被揉捏的敏感,想缩又动不了,只好忍受那种暧昧又羞辱的酥麻。
他摇头恼道:“我不想,你别问了,我好困,快睡了!”
莫成意嗯了一声,揉完之后熄了灯,低冷的声线道:“睡吧,有事叫我。”
萧明潇知道他是不能好好睡觉了,那药油每两个时辰一揉,就算莫成意心甘情愿待在他身边,也迟早会被缺觉折磨疯。
他在这儿为莫成意难受,自己憋着尿,尿意愈发汹涌,他咬牙催眠自己睡着了就不会有事了,久而久之,还真把自己哄睡了。
萧明潇想的倒好,可没过多久又因为尿意醒了过来,这次比之前更难受,他膀胱都要炸了,可他一想到要在莫成意面前丑态百出,骑在那个桶上出恭,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只好继续憋着,上回的方法却不奏效了。
人有三急,这哪是能凭意志能忍住的?
萧明潇憋得脸都青了,终于憋到极限,他隐隐约约感觉不行,好似马上要尿在亵裤上。
这时也不顾及什么颜面不颜面了,那种委屈一触即发,泪水先开闸泄洪。
萧明潇哭着转身去推莫成意,嘴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哽咽:“帮帮我,我不行了,快拿恭桶。”
莫成意说好,抹黑下床,先拿来了恭桶,又来抱他。
萧明潇再推拒不了,眼睁睁看着莫成意扒了他的亵裤,结实的双臂环过他的膝弯,竟是以婴儿把尿的姿势将他悬在空中抱,随后还腾出了一手帮他把住方向。
萧明潇憋了多久不言而喻,尿将那恭桶撞的声音响亮,更别说他还起了不该有的反应。莫成意两指帮他捏住也便算了,他怎么还要整个手裹着?
解脱之时,萧明潇几乎要崩溃了。
莫成意却在他身后抿着唇,神色痴迷地望着萧明潇脆弱凌乱的仪容。
无法自抑的卑劣的兴奋凌驾在他的理智之上,从萧明潇哭着求他那一刻起,他半边身子都要酥倒了。
如今萧明潇连这种三岁小孩都能自理的事都要依靠于他了,这种前所未有的需要,还不够让人浑身过电吗?
他又想: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再脏的乞丐都能随便欺辱他师父,他卑不卑劣肮不肮脏都不重要了,即便他到现在仍然配不上萧明潇,可萧明潇需要他。他可以和师父在一起了,他可以肆意触碰潇潇的身体了,但他不能着急,他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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