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玄冷冷看了王福喜一眼,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待进门,又是一副笑脸。
宁行止和谢夫人一起起身给聂玄行礼,聂玄忙扶过宁行止:“好了,都不必行礼。”
宁行止往后退了一步,和聂玄拉开距离。
聂玄的笑僵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同谢夫人道:“今日早早便把表姑请来,表姑还未用膳吧?不如一道吃些?”
谢夫人晨起已经吃过了,只是聂玄如此问,便顺着他的话应了下来,她想确认宁行止在宫里没受委屈,更想确认宁行止真的放下了。
饭间,谢夫人观察着聂玄和宁行止之间的相处,却见聂玄竟然给宁行止布菜,全程只顾宁行止吃,自己反倒没有吃几口。
好在宁行止没有回应,这让谢夫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发愁,年后聂玄真的会放宁行止回来吗?
饭后,谢夫人便告辞离开了。
撤下碗筷后,聂玄继续留在东宫批改奏折,依旧是让宁行止在一旁磨墨分奏折。
只是举着朱笔半晌,聂玄脑子一片混乱,根本看不懂奏折写了点什么东西。
他转而看向在一旁安静分奏折的宁行止,问道:“你同聂谨何时认识的?”
宁行止整理奏折的手顿住,看向聂玄,复又继续整理,他淡淡道:“不久。”
聂玄顿时急了:“不久是多久?”
宁行止长呼了口气:“陛下问这个做什么?”
聂玄当然是怕有人把宁行止抢走,如今见宁行止不肯说,心里更是着急,却又不敢逼迫宁行止,只能讪讪闭嘴,可奏折是怎么都改不下去了。
聂玄起身道:“回紫宸殿。”
说罢,便大步出门,刚一出去,就对王福喜道:“去把聂谨给朕叫来,不在封地好好待着,谁准他进的京?”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谢夫人前脚刚回公主府,宣召聂谨的太监后脚就跟来了。
谢夫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把宁行止在宫中的近况说与大家。
前来宣召的宫人刚刚便来宣过谢夫人,也见识了聂玄对谢夫人的客气,这次来,更加客气了。
他朝同安大长公主行礼后,又挨个朝谢夫人、谢无憾他们行礼。
又是郡主,又是县公,直接把大家喊的发晕。
谢夫人虽然知道聂玄封爵,只是圣旨还没打开,还不知道爵位是什么,却没想到竟是如此高位。
宣召太监问完安,转而对聂谨道:“殿下,陛下宣召您进宫。”
“我?”聂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知道聂玄怎么好好宣他?难道是因为他私自入京,秋后算账?
谢夫人一听,顿时知道自己和宁行止的谈话被聂玄听到了,她这岂不是把聂瑾害了?
“阿瑾。”谢夫人叫住聂谨,朝宣召太监微微颔首,她拉过聂谨,低声嘱咐:“若有事,就往东宫跑,阿奴在那里。”
谢夫人虽然不想宁行止和聂玄再有瓜葛,可从聂玄对宁行止的态度看,若出事,宁行止能护住聂瑾,何况此事本就因她而起。
聂谨更怵了,这还得找他师父,聂玄不会要他命吧?他独身进京,也没带兵,来了之后更是乖乖窝在公主府,应该不至于吧?
聂谨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宣召太监进了宫,一路上恨不得逃跑八百次。
到了紫宸殿,聂谨彻底迈不动步子了,他拉住宣召太监,问道:“公公,你可知陛下找我何事?”说话间,偷偷往宣召太监手里塞了块银子。
宣召太监默默把银子塞回去,道:“殿下,奴婢也不知啊,您还是快些进去,莫让陛下久等了。”
聂谨看着门口挎刀的卫兵,盘算着若聂玄当真要他小命,他有没有希望跑到东宫。
“还不进来?”就在聂谨迟疑的时候,聂玄的声音冷冷传来。
聂谨腿一软,磨磨蹭蹭进了紫宸殿。
聂玄端坐御案前,冷眼看着聂谨,聂谨慌忙跪下,头也不敢抬。
良久,聂玄终于开口:“你和谢无恙何时认识的?”
聂谨想了想,回道:“回陛下,今年八月十八。”
“什么?”聂玄脸色更难看了。
聂谨以为聂玄没听清,又大声说了一遍。
聂玄冷笑:“记的挺清。”
聂谨听着这语气不对,忙补充:“也可能十九?二十?二十一?”
“呵。”聂玄没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听闻你对谢无恙有意?”
聂谨对聂玄和宁行止的纠葛丝毫不知,唯一知道的就是宁行止被聂玄掳进了东宫,他偷偷看了眼聂玄的脸色,正想着编个谎话糊弄一下,聂玄就道:“欺君可是死罪。”
聂谨立刻道:“师父他长那么好看,会动心也不奇怪啊,何况现在他都是我师父了,我还能有什么心思?并且……您不也看我师父好看,把人抢进宫了吗?”
说到后面,聂谨小声嘟囔,可聂玄还是耳尖听到了,他沉默的盯着聂谨,松口气的同时又憋屈得很,宁行止本就是他的,什么叫抢?
聂谨被聂玄盯得整个人都快要蜷起来了,聂玄终于再次开口:“滚。”
聂谨如蒙大赦,忙起身离开,走到门口了,又觉得自己这么跑了,实在是太对不起他师父了,又回过头来问聂玄:“我能不能把我师父带走啊?”
聂玄看着聂谨期冀的眼神,微微一笑:“赵寅。”
赵寅立刻从外面进来。
聂玄道:“把人给朕扔出去。”
宁行止在东宫无聊,除了练功就是看书。
聂玄为人端肃,东宫的书也都是些正经书,看得宁行止一天能睡好几次。
他躺在软榻上正打着呵欠,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应该不是聂玄。
宁行止躺着没有动,外面突然飞进来一个包袱,落在软榻前。
宁行止半起身看去,只见季修黑着张脸走了进来。
宁行止挑眉,没想到季修今日倒是光明正大来了。
季修道:“你报复我!”
“听不懂你说什么。”宁行止懒懒的躺回去,继续看书。
“你别得意,我告诉你,陛下心里有人,那个人长得比你好看,功夫比你厉害,人也比你好,你连他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
“哦?是吗?”宁行止手顿了一下,聂玄心里有谁他已经不在乎了,可季修居然把别人夸的天上仅有,地上绝无,简直是个小白眼儿狼。
“当然!”季修虽然也不忿聂玄那么对宁行止,可如今他正是恶心面前这个冒牌货的时候,说起话来简直怎么能戳人心窝怎么说,他道,“陛下冒天下之大不韪封他为君后,你却只能在东宫躲躲藏藏。”
宁行止看向季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觉得自己的样子也没变啊,怎么到了季修这里,他就不堪入目了呢?
季修见宁行止终于看向他,挺着胸脯道:“我告诉你,我爷爷可是韩国公,我才不怕你!”
宁行止沉吟了一下道:“我外婆是大长公主。”
季修结舌,他没想到宁行止还有这一重身份。
愣神的功夫,便听到外面传来对聂玄跪拜问安的声音。
季修忙捡起包袱就要出去,聂玄已经进来了。
季修朝聂玄行了一礼,扭头一看,宁行止躺在软榻上动都没动,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反观聂玄,不仅丝毫没有生气,对宁行止甚至带了几分讨好,他走到软榻前,笑道:“季修性子活跃,我特意让他来东宫陪你,可好?”
宁行止没有说话,慢吞吞的翻过一页书。
聂玄也不在乎宁行止理不理他,自顾自的找话:“这书看得乏味,想来你也不爱看。”说着,对王福喜道:“朕之前不是让你准备了些画本吗?拿给阿奴看。”
王福喜反应了下,他只在几年前给宁行止准备过画本,只是准备上之后,发生了那件事,宁行止便再不宿东宫了,画本最终也没用上。
王福喜有些不确定的问:“是先前给君后准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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