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 下(45)
穆星河沉默着等待他说下去。
“你性情不羁,行止随心,步步谋划,像今夜你也是刻意等待暴露身份,将敌人引来你最具有优势的地方,快速扩充自己实力。这样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下不适合和任何人合作,因为谁都可能破坏你的计划,谁都可能倒戈,相比起操心身边的人,你更乐意独来独往。和这个剑修合作,不仅是因为他是高手,还有一个原因他是你想要保护的人,你可以,并且你必然会不计较一切得失陪他一同在死城中争夺,”乐师微微一让,露出身后女子的身影来,“我寻求合作,是因为你们与我一样。她是我的道侣,我不愿意死,也不愿意她死。”
穆星河心中一动,看向乐师。
乐师也看着他,那是很真诚的神情,甚至还带着一丝期望,他沉声道:“我们都不必死——少主,不如我们一起来掀翻这个棋盘吧。”
的确,穆星河自从遇到钟子津之后,就没有一刻真正想按照死城的规矩来。
有钟子津在,他便不可能杀到最后只剩下自己。
然而穆星河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其中的意思却是谁都不可动摇:“我不会和任何人联盟,和他在一起,只因为他是不一样的。我们从不是谁保护谁的关系,他是我唯一的兄弟,我们早约好要杀一起杀,要死一起死。至于旁人,无论好坏,我都不会与旁人有任何联系。”
穆星河面上一贯是带着笑的,可是这一刻,他的眼睛却是出奇的冷漠。
乐师动作顿了顿,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复。片刻后他回以温和的笑意,低首道:“是我唐突了,那么,有缘再会。”
穆星河懒洋洋挥挥手送别他们,夜风中他听到女子的低语:“刚才那个术法,你看出他是谁了吗?”
“我明白,”乐师的声音越来越远,“我甚至……知道剑客是谁。但不是每个人都有掀翻棋盘的决心,非是无路可退,我不愿与他动手。”
他们的声音最终湮没在夜色里,穆星河转过头来,钟子津的眼眸被睫毛的投影切出许多破碎的光泽来,穆星河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不起啊,我擅做主张,错过了好机会。”
钟子津却是笑了,他今夜杀得很开心,笑容里带着蓬勃战意:“要杀一起杀,要死一起死,一点错都没有。不就是掀翻棋盘吗,难道我们就做不到?”
穆星河发出一声很少见的叹息。他走入院子之中,回想着乐师最后的话语,他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我好像明白了……”穆星河蓦然抬起头来,他望着钟子津,双眼明亮如同晴夜里的星辰,“姓名与玉佩的秘密!”
穆星河在庭院落花中站立着,脚踏尸体,飞扬的神采却是怎么样都藏不住:“在刚才,我被一个人唤出真名的时候好似被人窥到破绽,空门大开,若你不来,我应该会轻松被他击败。但为什么会那样呢,当初我与你相见,唤出你名字,却是毫无异常。于是我从那个人那里获得了玉佩。如今我才想起,这个玉佩的效果应是道破真名以后对他人形成斩杀一类的效果,这便解释了为何之前的鸠雀、现在的公主会在意我们的名字,也解释了为什么术法如此好用却鲜见有人用,对成名道修来说,术法是太具有标识性的东西,他们害怕被道破真名。”
解除疑惑的快乐几乎充盈了他身体的每一处,他语速很快,声音也比往常轻快。
“我不太懂术法,”钟子津皱着眉头,思忖片刻,说道,“但是这玉佩上包含的术法与常见的术法并不一样。”
“对,它的原理走的不是常见万物化生的路子,而是因果之道。姓名是一个人的身份标识,这个玉佩借助唤出姓名来与他人构建联系,甚至勾连性命,有因果的一些路子。而之前我收到的信上写过来这里是为‘了却因果’,因此此处定然和因果有关,来者也是为了了却一样因果!于是我们这些人是因为同一件事而来的,大概率上,我们会互相认识!”
常人能想到玉佩与姓名的联系,但未必会想到它同样暗示着死城背后的成因。穆星河想到了,比旁人更早一步。钟子津听明白他的话,疑惑道:“但我们同样经历过的事情很多。”
“是,”穆星河迎着夜风,眯眼笑了起来,“的确很多,所以我还不能断定,但我想我离真相很接近了。明天吧,就明天,在我们实力最强大的时候把能找到的人都杀一遍,然后进入皇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ㄇㄧㄥㄗ的地雷~
自从放假过年开始,生活颠三倒四,显示器连遭不测,更新见缝插针,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感谢打赏了……
虽然我最近没有日更,但是从最近的更新字数来看,也相当于日更了吧~~~~~(叉腰)
第197章 收割
夜晚是人类休息的时间, 或许有梦, 或许无眠, 但当夜晚过去,天光破晓,世界仿佛都会焕然一新, 呈现出与往日不同的模样。
死城尤其如此。
每一日的瘟疫都更近一步,每一日都有人死去,甚至会有曾经叱咤风云的势力败亡。
而这一夜过后, 飞云银庄消失在京城中。
所有人员都被遣散,包括金碧辉煌的府上都已经空无一人。
京城是一日更胜一日的萧条,已经没有叫卖的小贩了,大早上只有人背负行囊, 一脸惶然地奔逃。
但依然有猎手隐匿在黑暗之中, 注视着来往之人,等待一次一击必杀之机。
他在望着街道上那大摇大摆的纨绔公子和他身后抱着剑的沉默少年。
他们的身份是“少主”和“剑客”。
昨夜过后,恐怕死城中耳目稍微灵敏一些的人已经不敢不注意这两个人了。
他们一直以为只有剑客才是他们的对手,却没想到他们是一个强大的联盟。昨夜里,来了九波暗杀者,有几乎毫无积累之人, 也有手下数条性命的高手, 有长久寻不到机会的孤注一掷者,也有带着力量的势在必得者, 他们或是独自偷袭,或是成群结队精心谋划, 但结果却殊途同归——他们都没有从那两人手上活下来。
本身这就代表着可怕的实力,如此还吞噬了数人,已经没有多少人敢与他一争锋芒。
猎手手上握着弓,手心却沁出冷汗。
那个少主侧着头与旁边的人说话,眉目间有种独属于胜利者的放肆与神采飞扬,而剑客静静听着他说话,姿态沉静,动作却不留任何破绽,随时都是蓄势待发的模样。
——他真的要尝试与这两人为敌吗?
他的手指扣着弓弦,心跳几乎跃出身体。
不能再等了,再长久下去,瘟疫逼近,他的身边便全是敌人,连自保的可能都没有,更遑论战胜他们。
对方死去必然化成大量药物,这已经是他最后翻盘之机!
箭在弦上,弹指间射向了还在说话的少主!
但那一刻,他看到了一双带笑的眼睛。
少主在看他。
而后他听到了风声。
什么样的速度!什么样的力量!竟然比他的箭还快,比他的箭还利!
穆星河伸着懒腰,行走在清晨的大街上,他是如此的招摇,却无人来偷袭于他。昨夜之事已经叫人领教了他的狡诈与强大,他刻意显露在人前,反而显得更为可疑。
穆星河很满意别人对他的忌惮,别人忌惮他,他对钟子津说话便更加肆无忌惮。他举着方才的战利品——那是一把弓,漫不经心的说着话:“猎户的弓,好像有百分百命中的能力。不过你不需要,我也不想用——怎么就不能给我点好用点的东西呢,比如术法自带毒伤!自带冰冻!主动使用激发护盾!”
“我总觉得你在说什么梦话……”钟子津毫不留情,然后他摸了摸自己的剑说,“不过这把剑倒是有些叫人流血不愈的效果……”
穆星河登时快步和他拉开距离。
闹了一阵,穆星河再度说起正事:“我们昨夜也算是吃了一波小鱼小虾,现在比较大一点的江湖势力,活着的就我,斗兽场,极乐宫,重楼凤阁,皇宫只剩下摄政王与皇帝,其余人等未有消息传来,我默认他们吞噬的不多,实力大约就比昨晚的人高一点。所以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是什么?”钟子津虚心求教。
“我们今天可以在京城横着走!”
“横着走!”钟子津跃跃欲试。
“有人理我们的话,我们就杀,没人理我们的话,我们就去踢馆!然后继续杀!”
然而钟子津好歹也长大了,没那么容易被穆星河煽动,很快又冷静下来,说道:“做得大了,引动朝廷上边注意被暴力镇压怎么办?”
“就等着他们呢,”穆星河得意一笑,“朝廷镇压定然声势浩大,我们找机会把衣服换了,混入其中,那就成功进入皇城了。”
穆星河的神情又严肃了一点:“这也是今日的关键,我们今天一定要进入皇城,再过几天皇城一定会防得滴水不漏,所以宁愿少杀一点人,也要趁着他们防备比较松懈的时候能够进去。”
穆星河说横着走,那便是真的横着走。
无人敢动他,但他偏要招惹别人。无人知道他何从知道识破身份的方法,但确实,他抓出的人……几乎没有死魂,都化作了他手上的丹药。
这两人宛若行走在死城的魔鬼,危险且张狂。
穆星河大摇大摆、目中无人地一脚踹开了冯家大院的大门。仆人们惊慌失措地望着他,穆星河欣赏着人们慌张的神情,愉快的微笑起来,少主本身就长得有点邪气,于是这微笑在他人眼里无比狰狞。
“喂,”穆星河倚着门,“你们家公子呢?”
护院举棍要上,然而却见不速之客身后的少年剑客欺身迎上,剑未出鞘,带着惊人的速度,非但是一一格开了他们的棍棒,甚至还借力使他们一一退却。
冯家公子面容阴霾,缓缓从室内走出。
他望着穆星河,说道:“我后悔没有在那天就杀了你。”
他们两人曾经相遇,就在长街上,冯家公子最为春风得意之时,当时他手握利器与不凡之力,却在片刻犹疑之中放过了少主的性命。后来他也能打听到那个少主的事迹,可当他确定此人就是他要杀的人之后,却已是后悔莫及。
他在一开始的确是无人可敌的,可他害怕重蹈威震将军的覆辙,行事便越加谨慎,然而久而久之,他发现他找到的对象已经可以和他打个不相上下了,在一次艰难逃生后他回到了家中,再也不曾离开过,每日都在等待瘟疫逼近,等待趁乱逃离。
但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会主动上门,冯家公子面色十分糟糕,问道:“你又如何知道我在此处?”
“很简单,”穆星河指了指身后的钟子津,“他见过尸体,知道你的伤人方式,而我手上有情报,能统计出你杀死的人的位置。京城规划得不错,正南正北、正东正西方向规则布局,我可以简单地连接数名死者的死亡位置、通过测算两点间的绝对距离,而选出其中交叉的领域。你有力量却需要亲自询问杀人,证明手无大势,衣着考究,说明手有余财,因此,你必定出自商贾之家,而此范围内的商贾之家,唯有冯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