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不死病人(178)
少年就躺在箱子里,紧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敛去了那双漂亮得像是琥珀一样的眼珠,他嘴里还含着奶嘴,面容安详地就像是每个夜晚他在听过晚安歌后睡着时那样温顺乖巧。
只是他额角的鲜血,在预告着世人,他和他所爱的人一样,再也不会睁开眼睛。
许玉兰轻轻地将他从箱子里抱住来,有些怔然抬起头,刚好看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出云层。
那个灰眼睛的男人在破晓来临之前问她的话清晰地回荡在她耳畔:“你觉得我们可以在天亮之前离开离开弗奇吗?”
许玉兰整个身体放松,坐到地上看着日出,轻轻的笑了一声:“也是,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离开呢?”
天亮了,他们都离开了弗奇小镇,继续他们未尽的旅途。
第九卷 鸳鸯色
第154章 小狐狸精1
苏锦之觉得,如果再给他一把枪, 他可能没有勇气对着自己的脑袋再来一次了。
幸好一号没有让他痛苦太久, 几乎在子弹出膛入脑的刹那,苏锦之的意识就没了, 但也不能说是全然没有意识, 他能感觉到自己后来似乎躺在一片温暖的水里,浑身都被水托着轻轻飘浮, 只是没有办法睁开眼睛。
就这样模模糊糊地睡过几觉后,苏锦之发现自己能睁开眼睛了,只是他睁开眼睛之后也只能看到深蓝色的液体, 仿佛他正睡在一片深蓝色的海洋里, 除此以外什么也看不到, 而这些液体的不远处似乎飘着一个发光的圆球物体, 苏锦之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它, 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手是不完整的。
准确来说, 好像是还没有长完整?
他的手指只有大拇指一根是完好的,其余的手指都只有半截,手指横截面的周围好像还有很多闪着金属光泽的小虫在动来动去, 苏锦之把眼睛睁得更大,想要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却突然觉得脑袋发晕,再之后他就什么感觉也没了。
等他再次有感觉的时候,眼前所能看到的东西就不再是深蓝色的液体了,而是高的出奇一堆绿草。
苏锦之瞪大眼睛, 看着眼前诡异地高树杂草,愣了好半天,正在猜想着一号和零号给他弄了个什么新世界时,他的后颈就传来一阵轻微的揪扯感,就像是有人咬住了他的后颈,然而很快,苏锦之就发现自己是真的被咬住了后颈,被什么东西叼着悬空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作为人类的手脚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四只粉粉的毛还没有长齐的小爪爪,因为悬空,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有些紧绷,肉垫里藏着的半透明小爪也露了出来,只是这爪子,怎么看都没有什么杀伤力。
苏锦之再次抬头看了看面前对于他来说的巨大无比的杂草丛,瞬间明白不是草丛变高了,而是他变小了。
附近没有镜子,也没有水,他的身体也是软趴趴的,怎么扭都看不到叼着自己的是个什么动物,直到苏锦之被叼进一个小洞里,和其余几只同样只长着一层奶毛的小狐狸待在一块,这才知道自己竟然变成了一只白毛狐狸。
狐狸妈妈吧他叼回山洞里后就把他放到了自己肚皮下窝着,还伸出舌头怜爱地舔了舔苏锦之的脸。
冷不丁地被狐狸妈妈舔了一圈,苏锦之在她肚皮下滚了小半圈,伸着两只长着些细白奶毛粉得几乎透明的爪子想要爬开一点,却被另一个狐狸兄弟又拱了回来。
如此两三次之后,苏锦之也放弃了挣扎,将尖尖的狐吻搭在另一只小狐狸的身上休憩。
“一号?”
“零号?”
以往每到新的世界,一号或是零号都会出现给他介绍一下新世界的情况和任务,或是直接把记忆包给他,可是苏锦之在这个世界里就是只刚出生的小狐狸,哪有什么记忆包可言,也不见一号和零号来找他,试着在脑海里唤了两声也不见任何回应,又因为刚出生不久的小狐狸身体疲弱,没一会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结果第二天苏锦之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粗糙的大手朝他袭来,苏锦之愣了片刻,待反应过来后马上撒开腿地朝旁边跑去。
但是他这具狐狸身体应该是刚出身没多久,四肢绵软无力,再加上苏锦之以前都是用两条腿走路,根本就没试过用四肢走路,这一急之下就直接迈出了两条下肢,伸着小前爪蹬蹬蹬地朝前地向前跑去。
结局可想而知,苏锦之才往前跳了两步,就被自己绊倒在地,蹭着泥草滚了两圈才停下,摔得七荤八素半晌没法动弹。
来抓他的人见此不禁大笑出声,对身边的一名同伙道:“哈哈哈,这畜生毛都没长齐还学咱们走路!”
那同伙也笑了两声,走过来揪着苏锦之后颈软肉把他装进了一个大布袋子里。
苏锦之被自己摔得头晕眼花,等缓过劲来后人已经被抓住了,且无丝毫可以逃脱的可能,倘若他是只成年狐狸,面对这么一个布袋子或许还能考虑用爪子或是利齿逃出生天,可是苏锦之刚刚舔了下自己的牙口,发现自己目前只长了四颗小尖牙,别说咬破布袋,他能咬住奶嘴就算不错了。
随着捕狐人颠颠晃晃地走了许久的路,苏锦之终于能够见光了,还被挪了个地儿关押,是个黑黝黝的小铁笼。他身上的毛还没长齐,铁笼子又冰又冷,苏锦之躺在上面就忍不住蜷着四肢瑟瑟发抖。捕狐人见他这凄惨的模样竟还来了趣,拿了根小棍子从铁笼缝中戳他取乐。
苏锦之被戳得痛了,张嘴一口咬住那棍子。
只是他嘴里没牙,肉又娇嫩,那棍子表皮粗糙无比,更别提捕狐人在他咬住棍子后还来回抽弄棍子,磨得苏锦之嘴里血淋淋地一片,他低低地哀鸣两声,放开棍子重新趴了下去。
另一个捕狐人见他满嘴是血,瞧着恹恹的,不禁有些急了,一把按住拿棍的捕狐人,焦声道:“快别弄了,都出血了,那些贵府的娇小姐就喜欢这么嫩的小狐狸,等会被你弄死了咱们还卖什么?”
“怕甚么?”捕狐人嗤笑一声,指了指旁边一个布袋,“那里不还有好几只吗?”
“那几只哪有这只来的好看?再说了,多卖一只就多得一份银钱!你是不是嫌银子多不想要了?”
捕狐人听不得他念叨,把带血的棍子随手一扔,不再折磨苏锦之了:“诶行行行,知道了,我不弄就是了。”
苏锦之从他们的话里大致猜出自己是被抓住了,要被拿去卖掉,只是不知道他那一窝同胞兄弟和母亲去了哪里,以为它们大概也摆脱不了和他同样的命运,甚至要……更惨一些,却没想到它们还在此处,甚至还被关在了一块!
在捕狐人离开之后,苏锦之就迅速支起四肢,歪歪扭扭地走到在小铁笼旁边朝刚刚捕狐人所指的地方望去,一下子就看见那躺着个大布袋,布袋里像是有活物,正在不安分地扭动着,不时发出“唧唧”的尖叫声。
捕狐人关押他的小铁笼对于没有什么灵智的小动物来说的确是座死牢,但苏锦之壳子里待着的毕竟是个人,打开这种装置简陋小铁笼对他来说不废吹灰之力。
苏锦之研究了一下这个铁笼,探出爪子拨开了扣锁,那铁笼门就被打开,他斜斜倒倒地爬出笼子,好在放置铁笼的桌子不算太高,旁边就是蓬松的干草堆,苏锦之跳到干草堆上后滚了两圈就滑到地上去了。
除了他被关在铁笼子里以外,其他的小狐狸包括狐狸妈妈们都被装在大布袋里,布袋口用一根麻绳紧紧地捆着,苏锦之用牙咬不开,用爪子也弄不开,只能站在外面干着急。
但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再凝神一看,竟是狐狸妈妈用牙和爪子在布袋上开了道口子,苏锦之赶紧凑上前去,帮着狐狸妈妈从布袋里出来,狐狸妈妈脱身之后,就将布袋里的小狐狸一只接一只给叼了出来,用尖尖的狐吻顶着它们,示意它们从墙角的一个小洞赶紧逃走。
苏锦之嘴巴受了伤,本就就痛,走得也慢,狐狸妈妈从小洞里爬出去后,见苏锦之还没跟进来,又折回头想要叼着他直接离开此地。
然而这时那出去吃晚饭的捕狐人却突然回来了,还是只是用棍子逗弄苏锦之的那位,他一见狐狸们都逃走了,大喝一声抄起墙角的扫帚朝叼着苏锦之的大狐狸打去。
大狐狸被打了一下,受惊松开嘴巴哀叫一声,苏锦之便从它嘴里掉了下来,而捕狐人这时又扬起了扫帚,挥下时就刚好打在了苏锦之的尾脊骨上。
苏锦之几乎被这把扫帚整个地打趴在了地板上,扫帚棍落在他身上的刹那,他的脑袋空白了一瞬,随后五脏六腑就传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从被扫帚打到的地方迅速炸开,蔓延至全身,他“呜呜”地哀叫着倒在地上,后肢抽搐着弹了两下便不再动了。
狐狸妈妈听到他的痛呼声,已经跑到洞口处的它又回过头来望着苏锦之,发出一声凄厉的狐鸣,眼里带着水光,踌躇片刻后就从小洞跑走了。
捕狐人追到洞口处,不死心地伸着胳膊朝小洞里掏着,想要把大白狐狸拽出来,却连根狐狸毛都没捞到。
“妈的!全他妈跑了!”捕狐人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低声咒骂着。
苏锦之躺在地上小声地哼哼,捕狐人听到他的叫声,阴鸷的目光顿时朝他射来,苏锦之现在是怕了他了,被他这么恶狠狠地一盯,浑身地奶毛都炸了起来,他伸着前爪在地上爬了几步,就被人一把揪住后颈肉从地上拎了起来,啪叽一声直接扔进小铁笼里。
“老子让你再跑!”那捕狐人心中的火气还未歇,将苏锦之重新关回小铁笼后拿着铁笼使劲地晃着,看着苏锦之在铁笼里颠来倒去,被撞得“唧唧”直叫,如此折磨了他许久,最后还是担忧弄死他才收了手。
但苏锦之觉得自己现在和死也差不多了。
他不知道那扫帚打到了自己什么地方,浑身痛得很,但下肢部分却没有一点知觉,莫说觉得痛,他连甩甩尾巴都做不到,可是之前在小山洞里的时候,他明明还能支着四肢走几步呢。
“一号?零号?”苏锦之趴在铁笼里,上半身扭了扭,抱住自己还是纤细一根的狐狸尾巴,用狐吻蹭了蹭尾巴尖,试着又叫了一号和零号几声,“你们在吗?”
结果他仍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苏锦之累极又痛极,很快就被身体极度的疲倦拖入了深眠之中。然而没过多久,他又被鼎沸的人声和各种不绝于耳的嘈杂叫卖声给吵醒了。
他睁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因为捕狐人似乎往他身上盖了条白棉麻布,遮住了他全身,也挡住了他的视线,但苏锦之不用细想都知道,他现在肯定是被带到集市上来了,就等着捕狐人口中的贵府娇小姐来买走他。
苏锦之从被抓到起到现在什么也没吃过,连口水都没得碰,饿得头脑发晕,再加上身体痛,便软绵绵瘫成一条躺在笼子里,若不是肚皮还在微微起伏,身体摸上去也是温热的,说不定会叫人误以为他已经死了。
苏锦之不怕刹那间来临的剧痛,他更怕这种来自五脏六腑绵绵不断的隐痛,这种痛苦能折磨得人发疯,痛得他忍不住在铁笼里小声的哼哼,发出微弱的狐鸣。
要是不会痛就好了……
苏锦之在心底这样想着,默默地自我催眠,却没想到不久之后他身上真的就像是没了痛觉似的,一点痛也感受不到,只有无尽的疲倦依旧紧紧地缠着他。
但这样也比先前舒服多了,苏锦之闭目养神,侧着脑袋继续躺在笼子里休息。
在集市待了一早上下来,没有一个捕狐人口中所说的娇小姐亲自来询问素锦的价格,倒是有不少贵府的嬷嬷带着丫鬟来问过,而每一次问价,捕狐人都要弄醒苏锦之一次,非逼他睁开眼睛看向来人才行。
苏锦之起初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直到后面有个嬷嬷在瞧见他的眼睛后讶声道:“呀!竟然是只鸳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