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不死病人(157)
苏锦之拿起最上面的一面,翻开来看了看,发现这是一本乐谱,不过的确是尹歌之前没有看过的。他也没再理许玉兰,就低着头在那里默默地翻书。
等时钟的分针转到第十五圈的时候,苏锦之顺着身体的记忆,抬手朝自己右手边摸去,却摸了个空——这里平时都会有人放着鲜榨的果汁,每隔半个小时满上。
而许玉兰似乎是故意的,她弄乱了尹歌的时间线,也没让厨师送来鲜果汁。
“小歌渴了是吗?”许玉兰像是终于等到了他这个动作,马上迫不及待地开口问他,“想喝什么呢?”
苏锦之回答她:“要喝草莓汁。”
“好好好……”许玉兰应了一声,然后弯腰往他嘴里塞了一个奶嘴,“小歌先看书,阿姨去和保镖叔叔说一下,马上就回来,不许哭闹喔。”
苏锦之叼着奶嘴,没搞懂许玉兰干嘛要这样做,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许玉兰见他答应,又缓缓笑了起来,只是额头有些细汗冒出,这是一个人紧张的表现。
巴特不会允许尹歌单独一个人待在某个房间里,他身边必须时刻有人守着,但巴特也不允许他身边一直只有一个人陪伴,书房门口的保镖虽然不会一直盯着许玉兰和苏锦之,但是他们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探头来看一看里面的情况。
严密到如此的保护,想要杀死尹歌简直难于登天。
故而苏锦之在她转身之后就含着奶嘴低下了头继续看乐谱,没有去看她。但如果苏锦之此刻抬头,就一定会发现许玉兰故意放慢了脚步。
从他看书的落地窗走到门口,一共只需要30秒的时间,而她现在把这30秒的时间,拉长到了1分钟。
而淮昼杀死一个人,从出现开枪到躲进就近遮掩物,只需要15秒。
所以苏锦之刚低下头过了15秒,就感觉到一个凉而硬的东西抵住了他的脑袋,他含着奶嘴缓缓抬头,目光擦过手枪反射出冷金属质感的枪身,撞入了一双深邃的灰色眼睛里。
第131章 如何杀死一个巨婴3
早晨的光线十分柔和,那些光芒穿过高大透明的落地窗, 落入那抹深灰色之中, 却不能为它染上分毫暖意,那双眼眸又冷又冰, 似乎相隔着千里之距, 遥远地投射来一道陌生的视线。
苏锦之怔了一小会,才反应过来男人用着一把和他眼睛颜色差不多的左轮枪正对着自己的额头, 凉丝丝的温度从它们相触的地方传来,就像是一个冰冷的死亡之吻。
同时,苏锦之也似乎明白了许玉兰为什么要塞一个奶嘴给他, 还反复叮嘱他不能哭闹——为了防止他叫出声。
但那个男人没有立即开枪, 他的食指压在扳机上, 甚至已经用上了一部分力气, 只要再加重几分力道, 就会有子弹从膛口急速射出, 在清晨的明亮的光线中炸出漂亮的血花。
苏锦之只看到他眼中陌生突然之间被错愕所取代,紧紧皱起的双眉似乎是他向世人展露情绪唯一途径,因为他大半张脸都隐藏在一张黑色的面罩之下。
不过这对苏锦之来说没什么用, 他只要看到这双灰色眼睛,就能勾勒出眼睛主人面容的深邃轮廓——那仿佛是镌刻在他灵魂上不会忘记的东西。
更何况苏锦之并不会怕他,这是他身体本能的生理反应,他没有办法凭空生出半点恐惧的情绪,甚至因为给他反应时间太短来不及演戏。所以苏锦之只是静静地望着他,旁的什么动作也没, 双手还维持着打开乐谱时的动作,就像他完全不知道男人这个动作对他来说有多么危险,哪怕这是一个足以近到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距离。
男人回望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几秒,绷直了手臂稍稍收回去了一些,于是左轮枪顶在少年额上的力道渐渐变轻,最后离开,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圈红色的印痕。他皱着眉抬手,用食指勾住奶嘴背面的吊环,将奶嘴从少年嘴里拔了出来。
奶嘴透明的硅胶质量很好,软软弹弹的不会变形,上面还沾着透明的液体,在与少年的嘴唇分离时还拉出了一条长长的银丝。
于是他低头又盯着奶嘴看了几秒,就好像那上面还沾着少年的体温似的。
吃奶嘴被对象发现了,苏锦之感觉很是羞耻,下意识地伸手想要从男人手里捞回自己的奶嘴,然而这个时候门口的两个保镖却突然大喊着朝他跑过来:“吉米少爷!”
吉米是巴特为尹歌取的英文名,一个柔软而毫无攻击性的名字,就像是他本人一样。
紧跟着,苏锦之就感觉到几枚子弹顺着自己的身侧擦过,穿进他身后架子的书册中。那个男人抬手朝落地窗开了几枪,那扇数米高的落地窗便轰然碎开,整扇地坠下,一个保镖猛地扑了过来将苏锦之护在身下防止那些玻璃砸到他身上,但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碎玻璃划裂了他脸上的皮肤;而另一个保镖却持枪追着男人跑了出去。
苏锦之躺在地上,痴痴地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带着他的奶嘴。
许玉兰也尖叫着扑了过来,帮着保镖把苏锦之从地上扶起,驾着他到桌边坐下。脸颊上传来些许刺痛的感觉,苏锦之伸手一摸,摸到点黏黏湿湿的液体,正当他下意识地想要看看手掌时,那个压住他的保镖却猛地钳住了他的手,同时盖住他的眼睛。
苏锦之后知后觉地想起,这具身体晕血——这是尹歌五岁时那场绑架留下的后遗症,从那以后他只要看到血液,就会连续好几天做噩梦,梦里一次又一次清晰无比地重复着他所经受的那地狱般的折磨,因此他还特别怕痛,哪怕因为摔跤膝盖被蹭破了一点点油皮都能哭上好久。
这次没了奶嘴的阻拦,苏锦之用手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快去叫医生!”保镖对许玉兰低声吼道,他和搭档进来的时候已经暗响了墙上的警报铃,不出几秒,整个城堡都乱了起来。
尹歌专属的家庭医生和护士也马上拎着药箱赶了过来,还带来了一瓶装好温牛奶的奶瓶。
护士先用湿手帕擦干净了苏锦之手上的血迹,才接过保镖的位置轻轻搂住他,把奶瓶塞进他嘴里。
苏锦之嘬了奶嘴一下,咽下一大口香甜的奶汁马上就歇了哭声,就连医生把酒精擦到他脸上消毒时也只是稍微往后缩了缩脖子,含着奶嘴装模作样地抽噎了两下,毕竟他不是真的尹歌,要他像个巨婴哭个不停还是有些难度的。
医生看见他没有往日那么难哄轻轻地松了口气,因为苏锦之的配合度较好,所以这次上药也比较快,迅速地给苏锦之脸上贴上一些纱布后就把他扔给了赶来的两个奶爸。
而奶妈许玉兰则被保镖团们带走调查了。
两个奶爸拎着苏锦之回了卧室,让他躺在在卧室的小露台上的摇篮椅上哄他睡觉。苏锦之睡不着,那两个奶爸就拿和他笑着说一些笑话,似乎很急迫地想要哄他开心,但是他们说的笑话太冷了,所以苏锦之一直抱着奶瓶喝奶,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很快,苏锦之就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要那么急于讨好自己了,因为巴特来了。
巴特今天恰好没什么事,他本来是打算去最近好的那个情妇那里温存一下的,但是他一接到尹歌受到杀手袭击的消息就马上赶了过来,那个情妇还有些不高兴,巴特却没心思哄她,毕竟想要给他当情妇的女人源源不绝,这么听话乖巧还聪明无比的儿子,可能就那么一个。
“吉米,爸比的小吉米~”巴特远远地就喊着尹歌的小名过来,苏锦之听到声音后就从摇篮椅上探出头看他。
巴特今年四十七岁了,西方人虽然普遍显老,但是他们步入中年之后容貌变化的速度却不怎么明显,所以巴特看起来还是一位英俊的大叔。他的头发和眼珠都是浅褐色的,这令他看上去没那么严肃,更别说他脸上还带着温和慈爱的笑容,穿着笔挺的毛呢西装,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能给人无限安全感的高大父亲的模样。
巴特抬抬手,让苏锦之的两个奶爸离开,他也不等仆人动手就拎了个椅子坐到苏锦之的身边,视线在他的身上来回梭巡,等确认苏锦之除了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些割伤之外整个人安然无恙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说:“爸比给你带了礼物。”
说完,巴特就像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拎出来一摞书,书籍的封面是一些色彩鲜艳的人物肖像,应该是一套漫画,被蓝色缎带蝴蝶结好好的捆在一起。
他不把这套书拿出来,苏锦之都没发现这些书之前就藏在他的背后。
不得不说,巴特真是把一位幽默慈爱的父亲形象演绎到了极致,在尹歌和他母亲被绑架之前他就特别宠爱尹歌,小时候还抱着尹歌亲手给他剪过脚趾甲,这才给了他的死对头一种可以用尹歌和他母亲拿捏他的错觉。除了那次绑架他没去救尹歌和他母亲之外,巴特在尹歌的眼中似乎挑不出一点错,如果他没有伤到脑袋,巴特想要控制他可能还要费些心思,但尹歌偏偏变成了一个白痴天才。
更何况,尹歌的母亲太过聪明了,她知道巴特不会来救自己之后,就一直抱着尹歌给他洗脑,让他学会对父亲撒娇,要做个好孩子,让他的父亲喜欢他。因此她清楚地明白,没有巴特护着的尹歌,绝对没有办法安全地活到成年。
所以每周都来看他,给予他近乎王子般生活的巴特,就顺利成章地成为了尹歌唯一能够信任的亲人。
“谢谢爸爸。”苏锦之放开奶瓶,抱住漫画书乖巧地和巴特道谢。
巴特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之后又陪他吃了晚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巴特的确是把尹歌当做他最喜欢的儿子来宠的,巴特的身份注定了他没有办法特别信任一个人,他有很多儿子,但是那些儿子都盯着他屁股底下的位置,对他有着这样或那样心思不纯的索求,哪怕再小再纯洁的孩子,都会有学坏长大的那天。
唯有尹歌,他是唯一不会长大的孩子,哪怕他的身体一天天长大,他的心智也永远和孩子差不多,这是无法伪装的,而且尹歌一切活下来的条件,都是他给予的。
这种完全掌控的人生完美契合巴特身为上位者的控制欲,他怎么会不喜欢这个儿子呢?
于是巴特几乎陪了苏锦之一整天,晚上的时候还取代了两个奶爸亲自唱摇篮曲哄苏锦之睡觉。
苏锦之乖巧地说了一声“爸比晚安”后就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在巴特离开后趁零号还没下班,兴奋地和它分享自己的喜悦:“零号,零号!他没有杀我!”
“嗯……”零号沉吟了一会,还是昧着良心夸赞苏锦之,“宿主大人好棒呢!”
“他没有射我!”苏锦之还在高兴,“他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零号说:“我能让宿主大人您看到拯救总目标现在在做什么,宿主大人您想看吗?”
“当然想看,快快快!给我调出来!”
苏锦之话音一落,零号就在他面前投出了一道光幕。
第132章 如何杀死一个巨婴4
光幕中的男人俊美异常,他脸上没有带着面具, 衣服也换了一身, 是件深蓝色的长袍。他应该是刚刚洗过澡,头发也没擦干, 正往下滴着水, 滑过他高挺的鼻梁,又顺着坚毅的下颚往下滚, 经过攒动的喉结,最后停在衣领内结实的胸肌上,在轻微的动作间被浴袍吸干, 或是被主人高热的体温蒸发。
苏锦之仅是透过一道光幕看他, 就似乎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气息和体温, 那感觉令他心猿意马, 让他的身体和思想一起朝着某个火热的方向同时狂奔而去。
而那个轻而易举掠去了他所有视线的男人, 脸上却什么表情也没有, 高挺的眉弓和鼻梁在头顶吊灯的倾泻下落出深深的阴影,将他五官的轮廓勾勒得更加深邃,他半垂着眼帘, 灰色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手中的枪,就像那把曜黑的左轮枪是他的爱人一样专心致志,用一块雪白的手帕擦拭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