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主呢?”可单鹰忙问。
“在书房。”
可单鹰长腿一跨,往贺兰大宅后面去,一路穿堂过院,心中的怪异感越盛——太冷清了!人都去哪儿了?!
揣着疑惑和不安,可单鹰走到了书房外,迎头碰上了几个族人正巧从书房出来,几个人一边走,一边头碰着头小声说话,商议着什么。
可单鹰喊住其中一人。
那人寻声望去,见着是可单鹰,眼睛一亮,可嘴角刚扬起一半就凝固住了,苦着脸冲可单鹰道,“忙死了,过几日喊你喝酒吃肉。”说完,几人脚步匆匆地走了。
“阿鹰?”屋内的贺兰定听到外头的动静,连忙唤可单鹰进屋。
“怎么回来的这样快?又为了赶路吃喝都在马上了吧?”贺兰定打量着满面风霜的可单鹰,心中温澜潮生。此时此刻,他深刻意识到,贺兰部落有今日之发展壮大,是因为每一个族人都在竭尽全力地向前走。
“没事儿。”可单鹰憨厚一笑,“反正都吃饱肚子了。”说完忙问,“家里还好?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大家都不像要过节的样子。”
“是啊。”贺兰定叹息一声,“不像过节的样子。”
“这个冬日恐怕要不太平。”贺兰定道出自己的忧虑,“我让大家做好准备,囤粮练兵。”贺兰大宅为何如此寂静空旷,正是因为人手都派出去干活了。
羊毛节上交易收到的大多是五铢钱,贺兰定令人将这些钱币拉去朔州等地,尽可能的兑换成粮食和盐。好在今年不是灾年,田地里收成不错,虽是冬日,粮价上扬,可也没有贵到离谱。
“从流民营选出了五百人充作士兵,如今每天都在训练。”除了练兵,贺兰定还做了许多安排调整,比如今年部落营地就扎营在五金河畔,紧邻羊毛工坊和流民营,一旦乱起,彼此之间可以抵角相护,让武装力量更加集中。
“他们?”可单鹰眉头一拧,心道,不是看不起胳膊细得像柴火棒的汉人,只是他们连骑马都不在怎么利索,怎么充作士兵?
“别到时候反而裹乱。”战时最怕的就是士气溃败,一旦队伍中出现畏惧退缩的,很快整个列队都会崩溃。
贺兰定道,“如今也是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
“这些流民在骑射技巧、徒手力量、战术素养上不足,目前先训练他们射箭。”除了这些安排,贺兰定还给匠人们下派了武器改良的任务,希望可以从技术、战术、装备等各个方面来补齐人手不足造成的短板。
“那今年的放牧怎么办?”可单鹰想到一处困境。大营龟缩的确有利于防御强敌,但是牛羊们的吃饭就成了一个问题。
贺兰定早想到这一点,笑道,“刚入冬那会儿,我令人囤了干草和豆渣!”放牧和喂养相结合,冬日放牧的压力会减少许多。
“郎主你全都想到了。”可单鹰羞赧挠头,觉得自己是不是杞人忧天了,自己都能想到的,郎主能想不到?
“不能这么说。”贺兰定笑道,“我就一个人,一个脑子,难免有遗漏,还得要大家齐心协力,才能把事情办好。”
“可是,何故要如此紧张?”可单鹰不解,“郎主你可是收到什么消息了?”
贺兰定点头,“的确,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
九月,怀朔镇收到了骁骑将军将出使慰问柔然的消息,贺兰定被分配任务要出一部分的物资充作慰问品。
“你出行后不久,洛阳又有消息传出。”司徒高肇为都督平蜀诸军事,统率步、骑十五万人发兵攻打南梁益州,还限定必须十月底前上路。
这道任命,怎么琢磨都很奇怪。大冬天出兵去打益州?
益州约莫就是后世的四川、云贵等地,易守难攻之地。从洛阳带着十五万兵马,浩浩荡荡一路南下,翻山越岭去打益州?这是吃饱了撑的吗?不如直接大军压上把寿阳拿下,将两国边界一路推到建康城。
贺兰定上辈子最爱看的小说之一莫过三国演义了,似乎记得益州这地方,路有锦江之险,地连剑阁之雄,回环二百八程,纵横三万余里,得到这个消息后的第一反应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皇帝任命高肇南征,不是真的要对南梁用兵,否则不是如此仓促,而是要以此为借口将高肇调离洛阳。
那么,结合“上下文”,线索就清晰起来了:前有使者慰问柔然——稳住北边的敌人。后有高肇南征——表面看是为了安定南方,可是,真要是防备南梁,重点不该放在寿阳的两国交界处吗?因此,高肇南征的背后,更多的是为了防备高肇本人。
又要防柔然,又要防高肇,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呢?
贺兰定凭着上辈子看剧的经验,大胆推测:很可能是皇位更迭的大事。
但是,无论洛阳城里将会发生什么,与贺兰定的关系都不大,反正柔然大概率都会作乱,自己只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全力备战就行了。
“雍州之行可还顺利?”贺兰定询问。
提起雍州的事儿,可单鹰一脸喜色,“一切都好!顺利得不行。”
“皇甫刺史不仅给了许多赏赐,还批准了咱们在雍州建贺兰食肆和百货。”可单鹰庆幸道,“我们抵达雍州的时机正巧,刺史大人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大好事,高兴得在家放炮,连带着对我们很优待。”
“有打听是什么好事儿吗?”贺兰定问。
贺兰家雍州刺史府可是有不少人脉的。正是之前来怀朔索要洁面皂、润肤乳方子的那队护卫。贺兰定出手大方,送出去不少东西。可单鹰接下了这条线,每一回去雍州送礼,也会给当年的那几个护卫和车夫带上东西。
从古至今都是拿人手软,那些护卫收了贺兰家的东西,可单鹰在雍州的行事自然方便不少,打听消息也更加得心应手。
“打听到了。”可单鹰道,“据说是刺史大人的对头倒了大霉,那人应该也是高官,正要从高句丽老家把祖坟迁到洛阳。”
“结果,迁坟迁到一半,那人被赶出洛阳,外放了。”
“祖坟卡半道,进退不得,可把刺史大人给乐坏了。”
贺兰定问,“那对头是不是姓高?”
“啊.....”可单鹰挠头,“好像是司徒什么的。”
如此,便对上了。高肇的官职便是三司之一的司徒,且高肇老家就是高句丽的。再算算可单鹰抵达雍州的时间,正好差不多对上了皇帝下诏的时间。令皇甫集高兴放炮的事情应当就是高肇领兵南征之事。
“你回去好好休息五日。”贺兰定道,“然后就把兵给练起来。”
“今年冬天,大概率有一场硬仗。”
“是!”可单鹰肃声应下。
送走可单鹰,贺兰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梳理了一便,仔细回顾自己有无遗漏之处。正想着,门外传来窸窣的声响,厚重的门帘拱了拱又落了回去。
“谁?”贺兰定问。
门帘又拱了拱,钻进一个小脑袋来,是阿昭。
“阿兄,你这会儿有功夫吗?”小孩儿鼻头红红的,估计在外头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了。
“快进来。”贺兰定快步上前,给小孩儿掀开厚重的门帘,顺手摸了下小孩儿的脸蛋,果然冷得像冰坨子。
“在外头多久了?”
“嘿嘿。”阿昭傻笑两声,也不会回答,雀跃道,“我给阿兄看个好东西。”
“嗯?”
不等贺兰定去猜,阿昭举起侧挎着的毛毡口袋,伸手一掏,掏出了个叽叽喳喳的毛茸茸——一只小黄鸡!
“孵蛋成功了?”贺兰定惊喜。
“嗯!”阿昭两眼亮晶晶,抿着嘴笑着。
“阿昭真厉害!”贺兰定大声夸奖。
这下,阿昭也憋不住了,顿时笑得嘴巴咧到耳后根,“是阿兄教我哒!”
“我才没有!”这次人工孵化小鸡,贺兰定是真的没有加入。他是想考验一下阿昭,培养她的观察力,鼓励她自己去解决问题,适当的时候由贺兰定提醒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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