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椿瞪大眼睛:“你啥意思。”
赵茂没回答,心底暗暗打起算盘珠子来,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可行。
赵馨也正跟唐糖提起这事儿,压着声音说:“我喜欢小姨,但我不喜欢她给我当娘,我已经有娘了。”
上次刘家过来的时候,唐糖还在房间里养伤,这是他头一次见到刘家人。
但他知道其中官司,比赵馨更不想家里多出一个人。
赵馨三个好歹是赵叔亲生的孩子,他却是捡来的,要是赵叔多了个媳妇,能看他顺眼吗?
就算看他顺眼,往后再多生几个,赵叔眼里还能看到他吗?
唐糖很有危机感,两颗小脑袋凑在一起嘀咕:“我们要相信赵叔,他说不娶就不会偷偷娶。”
等孩子们离开,屋里头就剩下王婶和刘木娘。
刘木娘这会儿也不好意思继续哭了,擦了擦眼泪沉默下来。
王婶笑盈盈的拉着她的手:“以前云娘还在的时候时不时就接你过来玩,那时候你还小,胆子也小,只知道跟在云娘身后,木娘可还记得婶子。”
“记得的,姐姐总说王婶对她很照顾,就跟亲婆婆似得。”刘木娘也想起姐姐来,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可惜姐姐走得太早。”
王婶拍了拍她的后背:“云娘是可惜了,幸好你姐夫是个靠得住的,如今三个孩子都长得好好的,云娘若是泉下有知也能瞑目。”
刘木娘跟着感慨:“是啊,姐姐刚走的时候,我娘还担心姐夫守不住,又怕他带不好孩子,又怕他娶了后娘亏待外孙。”
她说完觉得这话不对,连忙又解释:“我不是说姐夫不好,只是姐姐走了,家里难免有些担心。”
“我知道,谁能不担心呢。”王婶觉得担心也是人之常情,当初她还跟着担心。
刘木娘这才勉强笑了笑,说:“没想到姐夫这般能干,将三个孩子都照顾的好好的,他说对不住姐姐,往后都不打算再娶,姐姐要是知道了肯定能放心了。”
这话让王婶有些意外,她拉住刘木娘的手:“木娘,婶子替你姐姐问一句,你真的不想嫁过来吗?”
刘木娘被这话烫的一个瑟缩,下意识的低下头。
王婶继续问道:“你回我一句真话,婶子保证,这话出自你口,入了我耳,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且放心。”
许久,一直到王婶以为刘木娘不会回答,才听见她低声说了一句:“姐夫很好,可在我心里他就是姐夫。”
王婶立刻就懂了,合着上次刘家来说亲,自家姑娘也是不那么乐意的。
幸好这桩婚事没成,要不然岂不是成了一对怨侣。
王婶安心了,又问:“那你这次是?”
刘木娘见着王婶如同见了曾经的大姐,慢慢卸下了心防,终于也不一味的哭了,只哽咽道:“大哥大嫂想把我嫁给镇上的鳏夫,那人都四十多了,家里儿子都已经娶妻,我不愿意。”
王婶也被这话吓了一跳:“什么,他们怎么敢?”
“去年家里收成不好,到了春天粮食就吃没了,一直靠着山里的野菜蘑菇充饥。”
刘木娘这才说起老山村的情况来。
相比起虽然受了灾,但情况不算严重,家家户户还有存粮的青山村,老山村的情况严重许多。
老山村地势高,去年没被水淹,可问题是那场大雨来的不巧,地里头的收成毁了一半。
村民们不得不勒紧裤腰带过日子,青黄不接的时候日子实在是难熬,只靠着野菜果度。
这当头地里头还没能收成,家里头余粮是半点不剩,刘家便又提起刘木娘的婚事来。
刘老头和刘老娘倒是还算疼女儿,想给她找个好人家,可问题是刘家穷,刘木娘本身长得也普通,年龄又大了一些,哪里找得到。
从年头找到了年中,愣是没有合适的人。
眼看刘木娘年纪越来越大,刘家老俩口也着急了。
就在这时候有人上门说亲,说的是镇上的鳏夫。
刘木娘又开始掉眼泪:“说是家里富裕,愿意给家里五两银子做彩礼。”
“爹娘原本不答应,可大嫂说再拖下去我就成老姑娘了,又说鳏夫年纪大会疼人,下头有儿子也好,我嫁进去不生孩子也没事儿,还说嫁到镇上不愁吃穿能享福。”
“家里都断顿了,侄子侄女饿得嗷嗷哭,爹娘不忍心,我看着也不忍心。”
王婶终于弄明白是咋回事,忍不住骂道:“合着你不是她生的,她就不知道心疼,这么好她咋不自己嫁过去。”
刘木娘吸了吸鼻子:“眼看爹娘都要被说动了,我实在是没法子才来求姐夫。”
王婶听完,脑子一转却觉得不对劲:“你家这么难,为何不问你姐夫借粮?”
“再等上十天半月也该秋收了,先借粮食熬过这段日子,回头把粮食还上就好,梦成人好,肯定不会不答应。”
刘木娘也愣住了,讷讷道:“大嫂不让。”
“你大嫂不让?”王婶察觉不对。
她也是见过刘家大嫂的,那就是个嘴巴天花乱坠的人,怎么舍得自家吃苦都不上门借粮食?
往年刘云娘可没少补贴娘家,从来也没见他们害臊。
蓦的,王婶想到了什么,她握住刘木娘的手:“木娘,你跟婶子说句实话,这次是你自己想过来求你姐夫,还是你大嫂让过来的?”
刘木娘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才说:“我自己过来的。”
王婶不信:“她就什么都没说?”
这么大的姑娘人没了,刘家怎么可能不找,没道理到现在也没动静。
刘木娘想到了什么:“大嫂说家里困难,亲朋好友都穷帮不上忙,姐夫家倒是不困难,可姐姐不在了,也不好上门。”
王婶气笑了,合着这位刘大嫂还是个女中诸葛亮,一边拿老鳏夫敲打一家,一边撺掇着小姑子来投靠姐夫。
她打得好算盘,就认准赵梦成心软会收留刘木娘,到时候坐实了两家的亲事。
等刘木娘嫁过来,又能跟刘云娘当年一样补贴娘家,到时候粮食和银钱都不用借,更不用还。
就说刘家上次怎么走的干脆利落,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提,感情都在这儿等着呢。
王婶怜悯的看了眼刘木娘,这傻丫头被卖了还帮忙数钱。
“木娘,那你现在想怎么办?”王婶问。
刘木娘愣住了,她凭着一腔悲愤过来,这会儿哭够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王婶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是个姑娘家,如今你姐姐不在了,总不能一直住在姐夫家,到时候传出去也不好听。”
刘木娘整个人僵住,悲从中来,眼眶又红了。
王婶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
刘木娘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紧紧的盯着王婶看。
赵梦成对王婶的操作一无所知,检查田地的时候他在田埂上发现一簇野苋菜。
沾了地里头的肥,野苋菜也长得粗粗壮壮,杆子能有大拇指粗细。
赵梦成眼睛一亮,直接将野苋菜拔起来,抓了一圈困了一大把。
王明见了奇怪:“哥,你想吃苋菜去我家拿,这个太老了不好吃。”
“我想做个新东西,这个用着正好。”赵梦成解释了一句。
他没回家,直接去了老房子,现在是豆腐坊。
何水清每天干完农活依旧会过来,他做豆干的手艺已经超过了赵梦成,但却没单干的打算,依旧每天从他这边领工钱。
这个季节瓜果蔬菜多,豆腐又是放不住容易臭的食物,所以村里只要卖不完的豆腐,都会送到赵梦成这边来。
赵梦成也是来者不拒,全部都做成霉豆腐。
霉豆腐味道重,下饭,大夏天卖的也不错,最重要是这东西放的住。
“哥。”何水清整理完豆腐,瞧见他就喊了一声。
屋里头收拾的比家里还干净,赵梦成每次进来都觉得给他工资开低了。
“王掌柜那边说明天送一百坛的霉豆腐过去,白的红的各要一半,咱这边存货够吗?”赵梦成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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