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尽也垂下眼睑,依言没有再看他了。
白天气温上升,没有昨晚上那么冷。两个人依旧抱在一起,逐渐感觉到热了,猜测应该是到了气温最高的时候。
大概是两点左右。
还不见有人来。
就这么干等下去,天马上又要黑了。
如果再在这里过上一晚,他不确保商尽也能不能坚持得住。
“你还好吗?”穆雁生问。
商尽也道:“你已经问了好多次了。”
穆雁生:“……”
商尽也接着又道:“我很好。”
他问了好多次,商尽也也回答了好多次。一次不落,统一口径,——我很好。
穆雁生紧抓着他的肩膀,心烦意乱。
他知道他不好,商尽也应该也知晓他自己的身体情况。他在说谎,为了让穆雁生安心。
似是知道他的担忧,商尽也道:“怕我死在这里吗。”
语不惊人死不休。
穆雁生现在精神高度紧张,耳朵捕捉到其中‘死’字,就像是受了刺激,听不得这话,道:“你说什么呢!”
说完下意识就轻轻打了一下商尽也的嘴。
他小时候不懂事时,会不小心说一些晦气话,只要是方娅听到了,都会上来轻轻打一下他的嘴,说只要这样做了,晦气话就会飞走,就不作数了。
上天不会听见。
商尽也被他这一下打愣住了。
但随即又笑了开来,将他的后半句说了出来:
“我不会死的,我舍不得你。”
穆雁生扭过脸,目光落在远处不知道什么地方。
半晌,他道:“我们现在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一只蚂蚱死了,”顿了顿,他说,“另一只当然也会死。”
商尽也没有再说话,环在穆雁生腰间的手却搂得更紧。
天边的太阳渐渐西沉,穆雁生十分沮丧地想,他们又得在这里过一晚了。
就在天色将黑不黑的那段时间,穆雁生突然看到远处河中的一个小黑点,偶有一点白色的亮光一闪而过,像是手电筒。
他一激灵坐直,仔细去看那个方向,那个小黑点越来越近,他没有看错,那是一艘救生艇!有人来了!
商尽也跟着穆雁生的目光眺望过去。
救生艇上的人也看到了他们,急忙驶过来。
“找到了找到了!!”
“人在这里!”
看到了人,穆雁生终于放了心,第一时间想的是,商尽也终于可以没事了。
救援人员一看到商尽也裸露的背脊,急急忙忙先要将他搀扶上船,商尽也却用力抓着穆雁生的手,道:“你先上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让他先走。
“你……”刚想说什么,看到商尽也铁了心的目光,知道反驳无用,穆雁生不再和他僵持,率先上了船,随后商尽也这才上来。
“哎呀怎么伤成这样。”
船上有人去拿简易的医药箱,简单给他先处理了一下,道:“你们出去就得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知道,知道的,谢谢。”穆雁生一直守在商尽也身边,他那道豁开的伤口都翻开了,消毒时穆雁生都不敢看,商尽也却眉头都不皱一下。
快要靠岸时,穆雁生远远就看到小刘和一堆救援人员站在一起,转到某处时,看到了极为显眼的几个人,一愣。
是商尽也的爸妈,还有他的爸妈。
他们居然过来了。
想来是不知怎么得知了这事,连夜赶来的。
他俩一下船,方娅立即冲过来,抓着穆雁生左看右看,她眼睛红肿,显然哭了很久。
“你们没事就好了,真是吓死我了!”
穆雁生搀扶着商尽也,见状腾出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
“我没事,可……”
方娅这才看到自家儿子旁边的商尽也,吓白了脸:“怎么伤成这样!”
“尽也!”
潞悠也急忙冲过来,看到商尽也的伤立即就急了:“走走,我们赶快上医院。”
商尽也被哄闹着架走了,穆雁生跟在人群最后面,经过手足无措的小刘,他眼下一片黑,眼里都是红血丝。
小刘低着头,不敢看他,愧疚道:“对不起,要不是我……”
穆雁生轻声道:“没事,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
小刘吸了吸鼻子,毕竟还年轻,肯定吓坏了。
穆雁生道:“等他好了,我们还来找你玩。”
一句话让小刘再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小雁!跟上!”前方的方娅发现自己儿子没跟上,冲他喊。
“来了!”
一行人到了医院,穆雁生和商尽也就被分开各自带去检查了。
穆雁生的身上只是些小擦伤,就和摔了一跤差不多。
一天下来都差不多结痂了。
如果非要说点什么,那他这一天里受过唯一的苦大概就是饿肚子。
得知他一天没吃饭,方娅立即叫人去买了一堆吃的过来。穆雁生边吃边问:“他怎么样了?”
方娅道:“好在骨头没受伤。医生说他背上的伤看着吓人,不过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就是……”
穆雁生听她迟疑,嘴里的饭也忘了咽,急道:“就是什么!”
“他背上还有个口子,感染得还挺严重的,说是缝了几针。”方娅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你说说你俩,好好度个蜜月怎么还闹出这事儿来了。我和你爸接到电话时差点连气都当场咽了。”
穆雁生:“……你这说的什么话。”
穆雁生现在满脑子都是商尽也,问:“他人在哪儿,我去看看他。”
“你先吃你的。”
“你先告诉我!”
“……”
方娅说,商尽也遭了这么一通罪,在他爸妈的强烈要求下被留院观察。这几天都得住院。
在那间单人病房外,穆雁生迟疑许久才敢推开门。
病房里,商尽也坐在床上,潞悠正和他说着什么,商酽不在。听到开门声,他们母子俩都看了过来。
“是雁生啊,你检查做完了吗?”潞悠笑着问他。
穆雁生道:“检查过了,我没事。”
潞悠闻言放心道:“那就好,家里可不能两个都是病号。”
“……”穆雁生走到潞悠面前,道,“对不起。”
潞悠一怔:“傻孩子,你道什么歉?”
“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
“千万别这么想。”潞悠起身,抓住他的双手,目光柔和地和他对视,道,“要是他放任你不管,眼看你落水却什么都不做,我可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你们是要相伴走一生的,如果他连自己的伴侣都无法保护,那还算什么男人。”
闻言,穆雁生表情有些僵住。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
商尽也就在这时开口:“妈,我想吃点东西。”
潞悠道:“行,我去给你买,等等啊。”
潞悠离开之后,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商尽也身上穿着宽松的病号服,穆雁生定定看了他几秒,道:“给我看看。”
商尽也这次没有做无用的抵抗,脱下衣服。
他的背上上了药,散发着一股药味,缝过针的伤口位置包着无菌纱布。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张背才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特意支走潞悠,是怕他因为她的话而多想吗。
毕竟穆雁生都放了话,等回去之后,就要和他离婚,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了。
微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床头柜上放着的鲜花曳曳地摇。
穆雁生道:“你伤成这样,等你出院了,我们就回去吧。”
“不是什么大事,”商尽也道,“不急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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