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台一到晋南就进了陆久安的别院,此事正好被对门那位闲暇时喜欢找好姐妹唠嗑的正室看见了。
于是,陆司业并非因为工于事业才至今未娶,而是早已有了两情相悦之人,这样的说法很快就在晋南的士族门阀内传得人尽皆知。
名门贵女们听到后心都快碎了。
曾有意把自家小女许配给陆久安的户部侍郎就在国子监门口与他碰巧“偶遇”打探真伪。
“恭喜陆司业,前几天那位倾国倾城的女子可就是您未来的夫人?怪不得那些个金枝玉叶你都瞧不上呀。”
一同的韩致面无表道:“那是陆司业专门请来担任女子学院的夫子。当时本王也在那里,你怎么不说我是他未来的夫人?”
户部侍郎被怼得哑口无言,满头大汗反思是不是最近做了什么不小心触了这尊煞神霉头,反思无果后,他一头雾水看向陆久安。
陆久安哭笑不得:“孟夫子品性高洁,当时我和她在商谈学院的事,大门敞开,整个下午咱们都坐在院子里,路过的行人看得清清楚楚,可不要胡乱猜测毁人清誉啊。”
陆久安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户部侍郎,回家之后还要应对胡搅蛮缠的镇远将军。
韩致醋缸子打翻了,脑子里满是白天听到的各种言论,心里的无名妒火在汹涌翻腾,一关上房门,就把人摁在怀里惩罚性地撕咬,力道之大恨不得将他吞吃入腹。
陆久安舌头被吸得又酸又麻,提议道:“韩朝日,要不咱们公开吧?”
韩致抵住他额头,炙热的呼吸唇齿相接,最后摇了摇头,拒绝了:“就这样吧,麻烦。”
久安现在是国子监的司业,要是那群御史知道他喜好男风,一定会见缝插针将他拉下马来。
他好不容易才在皇兄那儿争取到了女子进学的事,可不能因为自己就前功尽弃。
笃学馆一切就绪,就差学生和夫子了。
夫子很好招,吏部那里就有大把的人才。陆久安如法炮制,笔试加面试挑选了几名品性端正,有真材实料又教学有方的老师。
随后他亲自写了一本招生简章,简单介绍了丰富多彩的教学内容,强大的师资团队,以及女子学院创办的初衷。
正好向道镇开办的新闻社成立,值得一提的是,新闻社别名久安新闻社。
有祝愿大周长治久安之意。另外也是告知世人,每日要闻是一位叫陆久安的臣子在应平担任县令时为百姓所创立的。
陆久安将招生简章的广告植入每日要闻中,接下来,他就坐在学院里,等着女学生来报道。
可惜结果并不理想。
招的五十多人里,几乎全部来自京城的贵族门阀,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寥寥无几。
陆久安捏着名册,心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
他知道什么原因。
百姓觉得女子读书无用,反而会减少家里的劳动力。
要想改变女子的现状,果真任重而道远。
不论如何,现在老师有了,学生有了,笃学馆便正式启动教学了。
第195章
笃学馆内的学生非富即贵, 即使她们身为女子,长大后注定要嫁入夫家,但在达到一定岁数时, 依旧会受到族里聘用的夫子开蒙教诲, 因此学识参差不齐。
陆久安只能按照年龄将这50多人以十三岁为界限划分成两拨分开教学。
开学当日,笃学馆迎来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国子监祭酒和蔡公双抱着文房四宝登门拜访。
陆久安受宠若惊:“祭酒和蔡司业怎么舍得过来。”
祭酒像是没听到, 负手走在前面, 蔡公双道:“祭酒一早就在念叨了, 说过来看看笃学馆内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怕你思虑不周,贻人口实。”
祭酒回身骂他:“就你话多。”
陆久安心里微微一暖,温声道谢。
笃学馆内,女学子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 两双眼睛克制不住地左顾右盼, 对接下来的学院生涯充满了好奇与憧憬。
国子监祭酒抖了抖嘴唇, 欲言又止, 蔡公双就没那么多顾虑了,直言不讳道:“这哪是来进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参加牡丹花会。”
陆久安知道蔡公双此话并非只是针对女学生。
同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国子监,那群监生一旦着装不符, 或者举止稍微放浪一点, 这群古板又严谨的饱学之士就会站出来,以不思进取为由将人狠狠训斥一顿。
陆久安虚心接受:“多谢蔡司业提醒,我会让她们注意的。”
此时, 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祭酒走马观花参观了一圈,到授课的教室外时, 看到木门上贴了一页纸:“这是什么?”
陆久安解释:“排的课表,夫子们按此表上的排课顺序进行授课。”
祭酒精神一震,凑近了仔细看下来,诧异道:“怎么你们还教音律丹青吗。”
“音律是为了陶冶情操,丹青是为了修身养性,但平时还是以读圣贤书为主,祭酒放心,不会本末倒置。”
“不错。”祭酒简短做了声评价,又推开门参观起教室。
两人在笃学馆没待一会儿就离开了。
学习四书五经总是枯燥而乏味的,然而经过一天的苦坐,这群女学生们依旧兴致高涨,叽叽喳喳讨论个没完。
陆久安用戒尺拍了拍黑板:“肃静,我有话讲。”
女子们立刻停止了说话,睁着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睛看向他。
“我想定做两套校服,征询一下你们的意见。”
“校服是什么?”有人问。
“校服是笃学馆独有的服饰,将来你们需要穿着校服入学,我想让百姓看到它,就知道你们是来自笃学馆的学生,知道你们的与众不同。”
还有什么词比“与众不同”更具诱惑力呢?这四个字如同春雷炸响,很轻易地就挑动了年轻学子的心弦。
陆久安只是稍微一提,无需多言,学子们就兴奋地同意了他这个奇思妙想。
陆久安就服饰的款式集思广益,采纳了不同人的意见,最后将服饰设计图纸交到吴娘手里,让她去找晋南城的成衣铺缝制。
吴娘出生商贾之家,自小耳濡目染,聪慧能干,嫁为人妇后将夫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夫家潦倒落魄后,她经陆久安对门的妇人,也就是那位大传特传他谣言的正室推荐而来,负责笃学馆的杂务,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
陆久安将此事交给吴娘后就放心得撒手不管了,岂料几天之后,吴娘一脸挫败地回来。
陆久安一见她神色就知事情不顺:“怎么?莫非成衣铺不做?”
不应该啊,这么大单子,哪家店接到不都得乐开了花。
“自然是做的,有钱哪有不赚的道理。”吴娘道,“大人有所不知,我跑了晋南城手工最好的四家成衣铺,个个手里堆满了活,要接笃学馆的校服,得排到下个月末了。”
陆久安咋舌,心道不愧是人口密度最大的京城。
“那其他成衣铺呢?”
“其他成衣铺时间倒是有闲余,可惜绣工差强人意,那些服饰给姑娘们穿……” 吴娘没有说完,但陆久安大概明白了她的未尽之意。
“那就等等吧,不差这一两个月。”
韩致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此事,有一日陆久安去御王府,韩致往陆久安身旁一坐,往桌上丢下一个铜匣,示意他打开来看。
单看韩致使力的臂膀就知道这铜匣分量不轻,等陆久安掀开盖子,登时被里面一片金灿灿的光芒闪瞎了眼。
“哇。”陆久安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声音。
韩致被取悦到,眉目舒展开来:“何必煞费苦心去找别的成衣铺,你不是想在晋南开华彩坊吗?正好可以用这两套校服做……做宣传?这箱金银珠宝应当足够了。”
何止足够,置下五个成衣铺都绰绰有余了。
陆久安身兼数职,无法像在应平那样随心所欲。还好这是韩将军的地盘,有的是人毛遂自荐来替韩将军打点华彩坊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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