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弟子画完了。”
“看见了。”
流巽虽然内心震撼,可为了不让这小子骄傲,她轻咳两声,敛住了表情,装模作样地拿着符纸瞧瞧,才道:
“丑了点,但也还行吧。”
她摇摇团扇,收起了桌上的图解,边问:
“来,你先同我说说,你对于符道的理解是何?”
“呃……”林尽迟疑片刻:
“把灵力和法术凝合,注入符纸?”
“嗯。”
“然后就能在符纸中储存现成的法术,随取随用。”
“然后呢?”
“……还能拿出去卖钱?”
“卖……!卖你个大头鬼!”流巽气得七窍生烟,她拍拍桌面:
“你说的是画符,而不是符道。若符修只用像你说的这般照着图解画画图,那便不用叫符修了,我们就像外面那些打诨的说的,彻底叫破画符的好了。”
流巽清清嗓子,正色道:
“符之道,全部都在你所见的这一笔一划之中。符之精妙,蕴含天地世界,岂是小小一张符纸能够概括?
“你今日瞧见的这些图解,都是符修前辈们一步步摸索、总结后用来给后人乘凉的东西罢了。你刚开始接触符道,便先把这些熟记于心,融会贯通,等到你对符的理解不再局限于一张符纸,我再教你更多。你可不能因为一点天赋就骄傲自大,我流巽的徒弟,不能做乘凉的人,我要你栽树,庇荫天下人。”
听了流巽这番话,林尽压力山大。
他点点头,可又有些在意流巽话中那句:
“那,师尊,什么叫‘不局限于一张符纸’?”
流巽微一挑眉,并没有回答。
她只抬手,用团扇在空中随意勾勒两道,待到最后收势,林尽忽觉书阁中莫名起了一道风势。
那风将桌案上的书籍符纸吹了起来,连带着门外的风铃都“叮铃铃”响个不停。
“符箓的诞生,其实是为了方便其他修士,只有最最普通的符修才会仅凭符箓行事、以画符为生。
“只有符修能画符,却不代表符修只能画符。
“符的精妙,在于一个‘绘’字,只要我想,天地虚空,皆为我笔下符纸。方才便是个最简单不过的一阶同风符,你可看清了?”
“啊?”林尽有些茫然,他回忆着流巽方才的动作:
“同风符我也见过,可方才师尊你的笔画似乎并没有我画时那般繁杂。”
流巽喜欢会提问题的徒弟。
她弯起唇:
“没错,符文说白了就是法术玄妙在纸上的表现形式,若你有一日将某种玄妙彻底领悟参透,便可自行拆解精简,甚至可以按你自己的理解,将其和其他玄妙融合,创出独属于你的符法。同时,你所绘之符也将超出九阶限制,达到更高的天地玄黄四阶,甚至,神阶。”
“神阶!”
林尽看原文时读过相关设定,不过书里的神阶是男主手中的神阶灵剑,他还从不知道符箓也有神阶一说。
他激动地往前挪挪:
“师尊!那您会画神阶符吗?”
“……咳。”流巽险些呛到:
“你以为神阶符是大白菜啊,说画就画。符和他们器道的器可不一样,器是能长久保存的东西,所以只要没被毁去,就能一直在世间流传。但符不同,你知道符箓图解为什么最高只到九阶吗?因为超出这个阶层,符文就无法再被符纸记录了。
“超出九阶后,符的形成便全靠符修自身理解,比如,如何在玄妙原本的基础上将其变得更加精炼、威力更大,又或者如何将其叠加使用以达到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更厉害些的符修,甚至能够实现自创玄妙。
“可以说,每位高阶符修使的符文玄妙都不尽相同,别说不能记录,就算能够被记录,又有多少人愿意将自己花费多年心血悟出来的那独一份玄妙大方分享给他人?
“我潜心符道多年,可如今也只能勉强碰到天阶符的门槛,至于神阶,那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了。”
说到这,流巽轻咳两声:
“不过,这离现在的你还太远,你现在只能临摹还远远不够。这样吧,今日你便将这本一阶图解全部背熟,明日默画,默不出来的,罚画三百遍,没问题吧。”
林尽前一秒还沉浸在神阶的震撼里,下一秒就被现实当头一砸。
他看着桌上那本厚厚的图解,险些吐出口血来。
怪不得都说流巽严苛呢。
师兄弟姐妹诚不我欺!
-
流巽门下都是些记名弟子,她这也是第一次给人当师尊。她不太会教学生,只能把自己会的尽数交给林尽。
林尽这小子,虽说懒了些,馋了些,爱开小差了些,想法太古怪太烦人了些,总体来说,还是个令流巽满意的好徒弟。
她没看走眼,这小子悟性很不错,教什么东西基本一遍就会,关键学习时还有做笔记的好习惯,至少在态度上颇为认真,不仅在符道,他于阵道也有不一般的天赋,将他放进阵中,他几乎不用思考便能指出阵眼所在。
流巽好奇他寻找阵眼的方法,可那小子自己也说不上来,每次都只挠挠头,同流巽说自己察觉那处的灵力流动更为古怪,所以猜测那便是阵眼。
林尽在南乾东离两头跑,每日早起跟摸鱼子吃了早饭就跑来东离,等到学完一日的功课再回南乾去。虽然瞧着忙了些,但哪边的功课都没落下,至少流巽挑不出错。
她只有一点不太满意。
林尽在她面前虽然规矩,可似乎有些过于拘谨了,原本流巽以为所有的师徒都是这样相处的,所以并不觉得不妥,可摸鱼子偶尔会来东离接林尽回去,林尽在那小老头身边可十分放松,他们二人的相处,瞧着亲热得就像一对祖孙。
但这又怎么样?流巽才不在乎。
她是师尊,把徒弟教好就行了,好徒弟是要看学得好不好,又不是看跟师尊亲不亲。
她才不在乎!
摸鱼子有什么好的,邋里邋遢,一点都不文雅,将她徒弟带得一日三餐不能落,晚上还要定点睡觉,他可是修士!又不是凡人!
心里虽强调着自己不在乎,可当摸鱼子再次晃悠到东离来接林尽回家时,流巽还是没忍住跟了出去。
她看见林尽高高兴兴地叫了声“师尊”,然后突然像活了似的,跟一阵小旋风一般刮到了摸鱼子身边。
俩人也不知道在聊什么。
呵,不就来东离上了半天学吗,怎么跟分别了几年似的,有什么话啊,还说不够。
流巽站在一边,竖着耳朵。
她听见摸鱼子说:“你今日不是说要做大餐吗?老夫实在等不及,赶紧过来接你回家。”
呵!没出息!
林尽笑着答:“是呀,今天是韩傲的生辰,我答应他要给他做好吃的。”
呵!还带着武修学那凡人做派,老娘明日就去给三宗钰告状!
“我把菜都买好了,一会儿还得问您借两只山鸡。”
呵!烤鸡!提起来就来气。
“对了,还有……”
还有什么?怎么不说了?
“师尊!您要跟我们一起回南乾吗?今天我那儿会很热闹的!”
乍一听,流巽还以为他在和摸鱼子说话。
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林尽是在叫自己。
怎么?还想拉着我一起跟你们做那不优雅的凡人事?
我才不去!
半炷香后。
林尽挽着自己两位师尊,高高兴兴地回了南乾门。
只是晚些的时候,他叉腰看着自己院里鸡飞狗跳,先前的高兴尽数化为了心底重重一声叹息。
韩傲在同花南枝抢鸡腿,争抢时变成了对骂,还差点打起来,最终谁也没有吃到那只鸡腿,因为摸鱼子浑水摸鱼把鸡腿塞进了自己嘴里。
而流巽被挤在中间,扯着嗓门十分崩溃:
“死老鱼!你这死鱼!离我远点,不要把油溅到我身上!林尽!林尽!把你的狗拿走,谁教你让狗上桌吃饭的?!脏死了,恶心死了!谁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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