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琼华不过十六岁的年纪,还是少年模样,细长脸,眼睛很大,有漂亮的卧蚕,看起来人也很好相处。
他穿着国子监统一的衣服,身材清瘦,个子与俞渐离相当。
这般与俞渐离说话也不会觉得奇怪,显然是一个性子开朗的。
这时斜前方一个小胖子回头,问道:“俞渐离,你当真有考试技巧?”
这一句话,引得不少监生回头看向他们,这个话题显然更吸引人。
俞渐离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道:“不过是重学之前的知识,碰巧关心了当时的实事,所以知道了一些。”
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小胖子吧唧吧唧嘴,没再说什么,继续闷头看书了。
顾琼华在此刻说道:“听说我们支堂的进度,就是你离开国子监时学习的进度,之前的知识丢了两年,之后也都是新学的了,你还能跟上吗?”
“应该可以,这两年我并未丢下学习。”
“那你确实厉害。”他说着指了指自己,“我入学也有两年了,如今积分和你一样。”
“也算不错了。”
“这是自然。”其实顾琼华自己还是很满意的,“我们支堂这短短几日内就转来了两位才子,也是传奇。”
转来了两位才子。
俞渐离终于意识到了不对,抬头便看到林听进入了支堂。
他的心情一下子跌进了谷底。
这支堂还挺热闹。
两个不该此时出现在国子监的角色,最终在一个支堂里相遇了。
林听看到他,还心情颇为不错地主动问好。
俞渐离只能点头回应。
他们两个人都是最后来的支堂,位置都在最后一排。
俞渐离靠角落一些,林听便在和他间隔一条过道的位置。
也就是国子监没有同桌一说,不然林听算是他的同桌。
顾琼华这人颇为神奇,很快和原本在俞渐离前桌的人换了位置,干脆坐在了俞渐离前排。
他和俞渐离不熟,也不怎么去打扰俞渐离,倒是喜欢戏弄小胖子。
课上,小胖子睡得正香,顾琼华团了一个纸团放在小胖子的嘴唇边。
小胖子呼吸会将纸团吹远,纸团碰到桌案上的手臂后又滚回去,接着再被吹出去。
顾琼华回身用手肘撞俞渐离的书本,让俞渐离去看。
俞渐离觉得幼稚得很,在博士讲学时,抽出了一张纸,折了折之后,叠出了一朵花来送给了顾琼华。
顾琼华是个少见多怪的,拿着纸花睁大了双眼,捧在手里研究了好久。
主要是他是眼睁睁看着俞渐离叠的,他一直在看,可到了中间就跟不上了,到了后面就只能暗叹神奇了。
等到下课,他才回头问俞渐离:“这个是怎么叠的?一张纸还能有花有叶,栩栩如生的,都不用裁剪吗?”
俞渐离拄着下巴去看博士布下的作业,随口回答:“我从小就对这些感兴趣。”
“不愧是俞千手的儿子。”
俞渐离的父亲人送绰号俞千手,不过是人比较厉害,做出过不少出名的设计来。
京里有处园林出自他父亲之手,有一次发大水,唯独这一处园林安然无恙,排水做得极好。
还有最高的那座塔,也是父亲搭建的框架。
他父亲还发明出了不少小的工艺品,到现在都还被京里的人争相购买。
俞千手离开京城,对工部的打击也是巨大的,毕竟是少了一位有真才实学的手艺人。
“你可知道中秋节?”顾琼华想到了什么回头问他。
“这是自然。”
“去年中秋节,京里举办了一个千灯会,热闹得很!最漂亮的几盏灯被拍卖了,你猜卖了多少银子?”
这还真是俞渐离不知道的事情,登时来了兴趣,抬手比量:“五十两?”
“那你是不懂了,要么是那群纨绔斗价斗出了脾气,要么是花灯真的太过漂亮精致,太想珍藏,竟然拍到了八百两!”
俞渐离愣在了当场。
不过顾琼华话锋一转:“漂亮的花灯很多都是提前一年就开始准备的,好多手艺人忙碌一年,材料上也极为讲究,才能做出这么一盏灯,八百两也是正常。”
俞渐离跟着点头:“手艺是无价的,材料也是极贵的。”
“对呀!不过你可以试试做一盏挂上去,稍微有点名头,那才威风呢!”
俞渐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真的有些名声了,也有利于他以后去工部。
就算他命短去不了工部,也可以给他父亲再次扬名。
这个千灯会的确可以参加。
“谢谢你提醒我。”俞渐离感谢道。
“不用,小事情,谢谢你的花。”顾琼华晃了晃手里的纸花,似乎很是喜欢。
俞渐离在为花灯的事情沉思的时候,特意用眼睛余光观察林听的反应。
林听倒是安静,没与支堂里其他人结交,也不会主动跟他说话,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午间俞渐离去馔堂,刚与明知言会合,顾琼华特意带着小胖跑到他们身边,对他们打招呼:“明师兄,我是俞渐离的前桌。”
“哦,你好。”明知言很是意外地跟他打招呼。
明知言和他说话了,顾琼华很是开心,拽着小胖很开心地又跑开了。
明知言看向俞渐离问:“在太学交到新朋友了?”
“不知道算不算。”
“也挺好的,氛围比四门学的好吧。”
“也是我当时风评太差,他们不愿意接纳我也是正常。”
“嗯,之后都会好起来的。”
*
陆怀璟很意外,会在下学后看到俞渐离等候在国子学门口。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不少人都在朝着俞渐离站着的方向张望,就算是国子学的一群望族子嗣,也愿意多看几眼出名的美人。
陆怀璟朝着俞渐离走过去时,都觉得自己倍儿有面子。
“你来找我有事?”陆怀璟问的时候,声音都格外愉悦。
他想着,国子学里也只有他和俞渐离熟识了。
俞渐离直接承认:“嗯,有事找你相商。”
“哦,行啊,我们找地方说。”陆怀璟说着,大手一挥带着俞渐离朝外走。
俞渐离与陆怀璟并肩时,看到纪砚白走在人群后,似乎也看到了他。
他想要跟纪砚白点头示意,又想到不好让旁人知道他们相识,便又忍耐了回去。
两个人擦肩而过,目光都没有在对方身上过多停留。
陆怀璟将俞渐离带到了自己的号房。
他的号房有独立的待客间,他们一同坐在桌前,随从正在给他们备菜。
俞渐离说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和你合作,在中秋节时做一盏花灯。”
“哦……你怎么不和明知言合作?”陆怀璟有一瞬间的纳闷。
“他也没钱啊……”
陆怀璟懂了,不但没恼,反而笑出声:“哦,我懂了,我提供银两支持,你提供手艺,是这样吧?”
“嗯!”
“也是,只有你家是工部的,他们家又不是,也就你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陆怀璟说着捏了一颗干果丢进了嘴里,咀嚼的时候继续道,“巧了,我也对花灯感兴趣,我爱看,我还喜欢出风头。”
俞渐离继续解释:“我也是想着,若是能卖出去,说不定还能赚到。”
“哦,去年卖出去的那个最贵花灯不是特别好看,就是手艺复杂,还是工部尚书嫡长子的作品,有巴结的意思。”他说着冷哼了一声,“其实全是工匠做的,那位就是挂个名字,被人质疑了,就说是他出的设计图,他懂个屁啊!九连环和华容道都玩不明白。”
俞渐离却有了迟疑:“这样的话,做花灯可还划算?”
“划算?”陆怀璟一听就来劲儿了,“我是谁啊,陆怀璟!你是谁啊,俞渐离!两个俊朗公子合作做的花灯,就算不如去年那样拍个八百两,二百两也是可以的,肯定有人给我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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