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有人更改了明知言负责的一部分内容。”乾宝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极小,也是怕被人听到。
“也就是说,太子让明知言写了变法的基本雏形,可却在明知言交给他之后,将一部分内容改为了对自己有利的,也是因为这一部分触犯了圣怒?”
“没错,太子被关了禁闭,一些参与变法的官员被关押,只有明知言的情况最差。”
乾宝见他面色沉重,又道:“小少爷偷偷给了我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这一路上我们都可以吃住得稳妥,您无须担心。”
想到陆怀璟,他心中软了一瞬:“他也很着急吧。”
“是……”乾宝垂着眼眸,想起陆怀璟着急的模样,忍不住跟着心疼。
俞渐离合上眼睛,蜷缩着身体躺在马车的榻上休息。
他此刻的心情十分沉重。
圣上年迈,又服用过一些所谓的长生丹,导致他的精神不太稳定,身体情况也不乐观。
若不是有一群御医一直拯救,圣上怕是已经撑不住了。
好在圣上清醒的时间多,疯魔的时间少,若是不刺激他,他也不会发作。
也是因为圣上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三皇子身后的大家族们也不算安分,皇子们才有了勾心斗角的情况。
可在俞渐离看来,太子和三皇子都非明君。
太子多疑。
三皇子狂傲又没有什么城府,没有林听帮助,他就是烂泥一摊。
再说变法。
书中世界独立存在,俞渐离却知道,吴起被七十余家贵族射杀于楚悼王的灵堂,商鞅被车裂于市,整个家族被灭,就连王安石当时也是被人恨之入骨的。
这种事情,碰了的人能有多少会得善终?
明知言不糊涂,他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明知言到底是如何想的?
他是真的想要打击勋贵豪绅的漏税,减少贫民负担走出第一步吗?
还是说,他未料到太子会改他的提案?
又或者是……他已经想要推翻太子,才故意为之?
可这般做之后,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可还值得?他这一举并不能直接让太子被废,太子的根基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
能做到的,只有引发太子和勋贵们的战争。
乾宝来得匆忙,只知道一些消息,其他的帮助一概没有。
陆怀璟到底只是陆家的纨绔小少爷,能力有限,能够提供的便是银两。
乾宝不过是他身边的随从,能做到的事情更少,能知道这些消息,愿意冒险前来已然不易。
当初他不过是随手一帮,乾宝如今却愿意舍命前来送信,让俞渐离颇感意外。
这一路,俞渐离只能思考。
与此同时,他努力让自己冷净下来,躺在马车里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这样回到京里才能面对接下来的情况。
寒冷仍旧未散,且因为途中路曾被积雪覆盖,马车行驶得更加艰难。
躺在马车厢里仍旧能够听到寒风呼啸,冷意被马车中的暖炉驱散。
乾宝不愧是陆怀璟最满意的,照顾人的确周到。
这一路上对俞渐离照顾得仔细,还会在途中安排合适的客栈让俞渐离进去休息,让马匹休息吃上好的草料。
接着去厨房亲自熬药,再送到俞渐离的床前。
俞渐离到了客栈能洗漱干净,吃过饭,喝了药,躺在客栈里休息。
一路上他都很平静,看起来状态也要比在营地时好了许多。
乾宝很是欣喜,觉得是自己照顾得还可以,让俞渐离缓过来了。
俞渐离也不是那种会过度劳心的人,会自我调节情绪,还知道疼惜自己的身体,也不像陆怀璟那般喜欢胡作非为,照顾他也很省心。
回去时路途不顺,用了五日多俞渐离才回京。
俞渐离归京后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让乾宝帮自己安排好客栈,入住后着手调查详细情况。
他没有刮脸上的胡须,头发也有些凌乱,换上低调的衣衫,倒也能够隐藏身份。
夜里,他和乾宝悄悄地到了明知言住处的附近,看到附近无人看守,便偷偷翻墙准备进去。
乾宝让俞渐离踩着自己的背,俞渐离依旧爬得艰难。
原本躲在暗处的人似乎看不下去了,干脆纵着轻功过来,拎着俞渐离将他拽进了院子里。
俞渐离吓了一跳,落地后站在原处不敢动,不知道来的人是什么身份。
黑衣人见俞渐离呆愣在原处不动,干脆走过去打开了明知言小屋的小门,朝着里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可以进了。
俞渐离只能朝里走,扭头看到乾宝也跟着爬上了墙头,似乎是想看看俞渐离有没有事。
“你怎么不跑啊?”俞渐离小声说。
“哦,我下意识地跟进来救您了。”乾宝骑在墙头上,进退两难的。
“你也进来吧。”俞渐离没办法,他知道,乾宝就算想跑估计也跑不了,“你守在院子里,来了人叫我。”
“好。”
俞渐离进入明知言的屋舍,摸索着不知道能找到什么线索,那黑衣人竟然主动点燃了烛火。
俞渐离:“……”
他快速扫了黑衣人一眼,从身量和露出来的眼睛初步判断,此人是七皇子。
他努力装成没看出来的样子,继续惶恐似的问:“你、你有什么企图?!”
“……”七皇子忍不住叹气,这个人的演技一如既往地让人觉得尴尬。
“你可以看看他屋子里的这些书卷。”七皇子示意道。
俞渐离还真的去翻看了,看的时候忍不住腹诽:这个七皇子是不是不太聪明,都不改一改自己的声音吗?
不过想到此人是七皇子,他也就不害怕了,在屋子中快速翻阅,接着嘟囔道:“这些都是资料……没什么能查的。”
“嗯,就是因为没有任何不妥,所以他的住处无人看守,也无人盯着。”
俞渐离只能放下手中的资料,有些无奈地坐在了桌前。
这个七皇子是真讨人厌,怪不得明知言一开始不喜欢他,两个人同生共死好几次,明知言才改变对他的看法。
俞渐离环顾四周后问:“如果这里一点有帮助的点都没有,你不会在此处等我。”
“正因为我不如你了解他,只能让你来看看,他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俞渐离诧异地看向七皇子:“你……”
“上次你已经见过我们一同出现在郊外了,此刻我们又都想救他,何必弯弯绕绕?”
俞渐离见七皇子无意隐瞒,穿夜行衣估计也只是想更好地隐匿在夜色中等待他来。
还真是了解他和明知言,知道他一定会赶回来,也一定会来明知言的住处找线索。
他在明知言的小屋中寻找,想了想后,他出了房屋,在外面放冷冻饺子的盒子下面翻找起来。
七皇子的人显然没在院子里寻找到什么,却见俞渐离在极为隐蔽的地方,触动了几道机关。
“这是我教他的……”俞渐离看到这个小机关后嘟囔出声。
“你还教他这个?”
“嗯,之前我父亲跟我说过,他布置过这种机关藏私房钱,还教给了我,说我以后也能用到。我来京里之后闲来无事时也曾教给他。”俞渐离说完,从中取出一个小盒子。
七皇子快步凑过来,又很快让开,有复杂机关锁的小盒子。
这种机关锁很是烈性,若是三次破解不是正确的方式,盒子便会自毁,只有知道正确顺序的人才能打开。
俞渐离捧着小盒子进入房间里,拿起来看了看。
七皇子又问:“你可会破解?”
“这个是我送他的,我只需要猜测他用的是哪一套顺序密码便可以。”
七皇子见这两个人之间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危难之际,明知言选择的最后退路显然也是俞渐离,而非他。
七皇子双手环胸,愤懑地站在一边,显然已经十分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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