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星突然想起发财说的话。
“你这几天在忙什么,我怎么听说你连晌午饭都吃不上?”
陆寂揉捏鼻梁的动作一顿。
“没什么,魏家的案子突然冒出个证人,梁鸣泉也查到些东西,我有好好吃饭,你放心就是。”
魏家那边居然有进展?谢微星连忙问:“什么证人?他看见什么?”
“他看到,有人把魏清明家那孙子魏书胜丢下水后,由后门进了程家。”
谢微星不顾腰疼,“腾”地坐直身子,“进了程家?看清是谁了吗?莫不是有人故意陷害?”
“没看清,但魏书胜被救上来之后,高热不退意识不清,嘴里却一直念着一个名字……程焕章。”
“不可能。”谢微星利落否认,“程焕章一直宿在学堂,先生同窗都能作证。”
陆寂却突然沉默。
见他不说话,谢微星觉得不可思议:“你也怀疑程焕章?”
“没有。”陆寂摇头,“程焕章的确一直宿在学堂,但凶手也是实打实进了程家,这次要为程屹安脱罪,必须要找出那人是谁。”
谢微星愁得叹了口气,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魏家,长安诗会,再加上几年前的山湾渠,三桩案子倒是凑巧,全都同程屹安谢献书有关。
或者说不是凑巧,是有人早早做了局,想要陷害程谢二人。
“别想了。”陆寂抬手,拇指贴在谢微星眉间轻轻揉弄,把紧蹙的疙瘩抹开,“我知道你焦急,但你还伤着,抓紧将伤养好,别叫我担心了,好不好?”
谢微星撇撇嘴,颤颤巍巍倒回床上,“这么多年操心惯了,你不叫我管,我还有点不适应。”
陆寂将被子搭在谢微星腰下,手指贴在淤青边缘轻轻抚弄,“这件事交给我,我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谢微星闷笑不止:“把你这蛤蟆籽养这么大,总算是有点用了,也不枉你喊我这么久的先生。”
陆寂正在检查谢微星腰上的伤,闻言身子一僵。
冰凉的指尖沿着脊柱慢慢向上,虎口大张着将那截脆弱的脖颈包起,他喉中裹着一股苦涩:“谢微星,我不想喊你先生了,先生二字,总在提醒我做了大逆不道以下犯上之事,总叫我心难安。”
谢微星故作惊讶:“哎呀,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啊?”
后颈的手缓缓收紧。
谢微星警告:“陆寂,我还伤着呢。”
力道骤然卸去。
驯服陆寂只需要两个字。
谢微星满意了,仗着别人听不懂,没心没肺撩拨着,“你知不知道,若是在我们那里,你同别人说我是你的先生,他们会怎么想?”
陆寂:“怎么想?”
谢微星冷笑一声,把脸埋起来,摆明了不想告诉他答案。
陆寂拿一个伤号无可奈何:“往后莫要再说我听不懂的话。”
谢灿这脆皮身体养了许久才好,陆寂将他困在府中哪儿都不准去,再出门时竟已是陆凭与宋九枝大婚那日。
谢府遍布红绸锦灯,房檐屋角挂着红纱,谢微星从马车上跳下来,往街头看了眼,数不清的红灯笼延伸出去,想来整个长安城都铺满红妆。
宋九枝盘了女子发髻,见谢微星进屋,头上的凤凰步摇随摆头的动作晃动不止。
“前辈来了,听说前辈病了,但我这几日实在是太忙,没来得及去探望。”
他嘴上涂了大红胭脂,看着十分滑稽,谢微星没忍住笑了几声。
“前辈笑什么?”
“没什么。”谢微星挥退喜婆子,脚尖一勾,勾了个凳子坐在宋九枝后头,两人视线于铜镜中交汇。
“我来是提醒你一句,在任务中建立夫妻关系是大忌,任务归任务,千万不要对这里的人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感情。”
宋九枝眼神懵懂:“这是前辈前十个任务总结出来的经验吗?”
谢微星目光闪烁不定,“不算经验吧,毕竟新人培训手册第二条就是这样写的。”
“前辈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一直在逃避吗?”
谢微星一怔,“你说什么?”
宋九枝又露出标志性假笑,双眼眯成两条缝,“我前几天才知道,前辈上一个任务,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谢微星面无表情,连模糊的铜镜都无法柔和他僵硬的棱角。
“既然前辈想逃避,为何还要主动回来?”不知想到什么,宋九枝猜测:“现在这个任务,不会也是前辈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吧?”
谢微星嗤笑一声,对于宋九枝的问题避而不谈,“专注你自己的事,不该管的就别瞎打听。”
宋九枝连忙垂头躲开谢微星的注视,“前辈教训的是。”
这种被新人后辈当面阴阳的感觉叫谢微星异常烦躁,临走前,他拍了拍宋九枝的肩膀,故意道:“对了,还有件事忘记跟你说。”
宋九枝:“什么?”
谢微星:“陆凭克妻。”
宋九枝:“……”
【作者有话说】
宋九枝: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说呢?
第三卷.万骑定河山
◇ 第61章 威胁恐吓抢任务,无可奈何明身份
走出去很远,谢微星耳边又响起宋九枝那句话。
“我前几天才知道,前辈上一个任务,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他缓缓停下脚步,站在那不知是梅花还是桃花的树下发呆。
宋九枝说的没错,上个任务是他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很显然新人培训手册第二条他没认真读,于是在听说陆寂陆凭两个孩子被辽人欺负到家门口时,他不顾职业操守,闯入事业二部,连威胁带恐吓,将这个任务抢了过来。
他又回到那个漫天大雪的长安城,但这次上头给的身份属实不太妙,因为他还没睁眼,便听见一道冷冽的声音。
“上烙刑。”
上烙刑?刚过来就玩这么刺激?
谢微星顾不上自己浑身疼,竭力睁开被什么东西糊住的双眼,视线中影影绰绰看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正躺在水牢中,牢房外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昏暗中看不清样貌。
恍惚间,那人似乎走得更近。
“本王再问最后一次,奉城一战,五万将士沙场断魂,祝老将军身首异处,为何只有你毫发无损全身而退?”本王?陆寂?
谢微星大张着口,用力喊出那个只有他才能喊的称谓。小黄毛。
可喉中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凉气灌入肺管,谢微星不受控制地无声咳嗽起来,他躺在地上,大口污血从嘴角呕出,腥味瞬间弥漫散开。
谢微星这会儿有点后悔抢了这个任务,虽然不知道自己占了谁的壳子,可单听陆寂方才那番话,也知道不是什么好鸟。
正想着,又听见陆寂厉声道:“因为你私通辽人、里应外合!布阵图是你送与辽军的!奉城城门是你开的!你可对得起祝老将军和祝家军将士!又拿什么偿数万亡魂之债!”
谢微星绝望地闭了闭眼。
通敌叛国,诛九族的死罪,就算今天侥幸从烙刑中活下来,往后也免不了掉脑袋。
可那烙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受得住的,烧红了的铁块往身上一按,“滋滋”声中皮肉皱成一团,再用力一扯……
谢微星不敢再想。
上头真是越来越不做人,给的身份也越来越不是东西。
见他嘴唇开开合合似是有话要说,陆寂摆摆手指,狱卒立刻上前开门。
铁栅擦过地面发出沉重的嗡鸣,有人拖着一只木桶走了进来。
“哗”地一声,刺骨冰水从头上浇下,水中混着腐朽的枯叶和尖细如针的冰碴,灌进谢微星口中,又化作血水溢出。
“咳咳咳——”
有这口脏水润了喉,竟然能出声了。
陆寂上前,缓缓蹲下,冰冷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你还要如何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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