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鸹说一二分像,我看是自谦了。刚才不说,我差点以为是夫人查房来了。”张统领像是后怕一般抹了抹汗。
老板笑了一声道:“大人说笑了,奴家不过小人一个,可是夫人的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将军您说是不是?”郑钧瑞夹起一块肉,泄愤地嚼着。看看看,这小贱人他他他怎么还敢摸表哥的手,表哥,你为什么不推开?
陆沉没回答他的话,只是低低地道了声:“废话真多,吃菜。”
“将军对奴家可真凶呢。”老板掩着嘴,扭捏道,肉麻得郑钧瑞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一时又同情起在家的沈清。沈清再讨厌,都没有这个人讨厌,表哥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张统领怕是最捧场的人了:“老板可真是自谦。老板和夫人不相上下,我可是真没认出人呢,还是将军好眼力,果然是枕边人啊。”
张统领话音一落,陆沉刚夹起一粒豌豆粒就落回了盘子里。他转过头,盯着老板细细打量了一遍,不冷不淡道:“张统领说的极是。我家夫人当然是和老板完全不一样的,夫人可远远不如老板这般‘风情万种’。”
陆沉说完,张统领哈哈大笑一声,饭桌上人人脸色不一。
只有桌子底下,“老板”放在底下的一只手已经放在了陆沉的肚子上,一下下细细抚摸。
第95章
酒过三巡, 那张统领本就好酒, 入了酒桌,更是如鱼得水,看他连灌了好几坛, 同样好酒的郑钧瑞可万万不及。尤其这会儿, 郑钧瑞郁闷至极,眼珠子光盯着“老板”了。
他他他又趁机揩油了!
郑表弟手里的碗哐一声压在桌上,发出一阵响动, 把伺候的小童儿吓了一大跳。
“世世子,怎么了?”张统领醉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清风楼的酒一般。”郑钧瑞撇撇嘴,这话是对着“老板”说的。
“哎哟,小人这清风楼不过小庙一座, 当然比不得国公府家大业大, 不能让世子尽心真是小人的错。”“老板”掩起面,悠悠道。
几乎没喝酒的陆沉专心吃着菜, 听罢这话才抬起头, 先扫了“老板”一眼, 然后又望了一眼郑钧瑞碗里的,不悦地提醒了一句:“少喝点, 待会儿没人送你回去。”
张统领听这话就不服了:“将军, 来清风楼怎么能当晚就回去,这多浪费大好春光是不是?”
陆沉没回他,喝高了的张统领继续道:“世子是喝惯好酒的, 看不上清风楼的东西。我早有准备是不是。”
“哦?”
“陆将军,我和你说,我差点忘记之前寄放在清风楼一壶上好绍兴汾酒了。老板,麻烦让人把酒送上来,咱品品我这壶酒怎么样。不瞒你说,这可是春狩时,皇上御赐给在下的,仅此一壶。我藏着掖着,今日就献给陆将军您了。”
“那真是沾张统领的光了。”陆沉不冷不淡道。
“哪有哪有,将军谬赞了。”张统领眯着眼睛,舌头早打结了,“还不快把酒拿上来!”
“老板”比了比,伺候的小童儿领悟,马上作揖着出门拿酒去了。
几人继续酒桌闲聊。
“将军,在下先敬你一杯。”张统领站起来便要敬酒,他拿的还是四两左右的青花瓷碗,“将军出生入死沐血沙场乃我辈楷模,这杯酒在下敬你!”
说着,张统领一饮而尽,亮了亮空碗,等着陆将军喝。
陆沉放下碗筷,一手握着酒碗,食指在酒碗边沿敲了敲,像在斟酌喝还是不喝。他动了动,抬起手便要喝下,却被拦路截下。
“老板”轻笑了一声,截下陆沉的酒碗:“大人,这杯酒奴家替将军喝下了。”
“你替将军喝下,有何道理可言?”
“老板”转过头看陆沉,靠在陆沉的肩上:“张大人可真讨厌,奴家头次和仰慕的将军靠得这么近,还不许奴家大献下殷勤吗?”
“行行行。”张统领嘿嘿笑了一声,“不仅许你现在献殷情,待会儿有的让你献的时候哈哈。”
“老板”站起来,宽大的袖子遮住脸,一饮而尽,唇边被酒沾湿。
“好,老板好酒力。”张统领鼓掌,面色酡红,不知醉成什么样了,“我实在佩服将军,百姓对将军也多有爱戴,只可惜皇上却对将军……”
“皇上?皇上如何?”
“皇上?我说皇上了吗?”张统领矢口否认,连忙反悔,脸上隐隐有后悔神色。
郑钧瑞奇怪了看了张统领一眼,正这时张统领的那壶酒被送来了。酒壶是水晶所制,玲珑剔透,酒壶中的浆液纯净如天山清泉,酒壶盖一揭开,那酒香便肆意了起来。
郑钧瑞赞叹,目光全被酒吸引住了:“果然好酒。”好酒只需一闻,便可得知。
与酒壶一起送来的还有四只水晶杯,张统领已经醉得脚都站不稳,却还坚持亲自倒酒。四杯酒全是张统领亲自所倒,又一一送到各人面前。
“将军,这杯可是极品佳酿,可不能再让美人代劳了!”张统领先把话说死了,“老板”也不好代劳。
陆沉举着杯,鼻息间全是那馥郁芬芳的酒香,总是推脱也不大好,陆沉便想着不如应付一两口,应该也不碍事。他把酒举到唇边,正要饮时,腹中却疼痛了一下。那小东西又闹腾了,陆沉皱眉,他不动声色地安抚了一下小东西。
“将军怎么不喝?”张统领目光锁在陆沉的酒杯上,这急迫的姿态让陆沉生出疑忌来。
“我是个不懂酒的粗人,尤其青州不是汾酒的老家,着实对汾酒不如统领先喝一杯,为我讲讲这汾酒的门道,也让我这个青州人长长见识!”陆沉放下杯子,看向张统领。
张统领收了表情,微妙地笑了一下,然后举起水晶杯,先喝了一口,又是亮杯。一滴酒也不剩下。
好酒的表弟也连忙饮了起来,醇厚清冽的酒在口腔见回味无穷,连连道不愧为名酒。
“这是杏花村的汾酒吧,多少年没喝过如此正宗的汾酒了。”表弟年纪也才二十多,说起酒来也是头头是道,不知他是从几岁就开始偷酒喝了。
“将军,请吧。”张统领又对陆沉道,其架势只要陆沉这杯酒不喝他就会一直催促。
陆沉慢吞吞举起酒杯,面具下的表情犹疑,“老板”的手要拦住他,被陆沉拦住。陆沉的动作很慢,张统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
“哐当”一声,室外出现一阵喧哗,郑钧瑞眉头一皱。陆沉顺势放下酒杯,“老板”起身,接着便大声道:“外面出事了吗?”
“出事了?”张统领迷迷糊糊,搂着小倌儿就要往外面走,“我去看看,你们继续坐,老板也坐,外面将军可喜欢你,你就别走了。有什么事,都我担着!”
张统领醉得人都重影了,脚步踉跄,跨门槛时咣一声就绊住了,摔倒在地上,倒地不起。两个小倌儿吓坏了,连连喊大人大人。
他的眼睛在张统领的座位下扫了一遍,一封书信,他摆了摆手让小倌儿把喝醉的张统领带到房间里休息,又让房间里剩下的休息的小童儿出去。
“老板”沉声道:“取一只活鸡来,把门带上。”
“老板”取了张统领掉的书信,匆匆扫了一眼,递给了陆沉。他又端起陆沉的酒杯,细细闻,闻起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酒壶也是没有问题的,其他人的酒也是没问题的,只是陆沉的酒有没有问题……若是陆沉继续要喝,他必是会造成一些“失误”,把杯子推倒的。
陆沉接过信,信上只有短短三个字——杀陆沉。
可是落款却让人惊骇,那分明是长庆帝的私印。
“真假不明。”“老板”握了握陆沉的手心,让陆沉镇定下来。他感觉得出来,陆沉心绪会扰乱了。不管真假,此时都不能自乱阵脚。
两人紧握双手,只有郑钧瑞还盯着两人,陷入发蒙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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