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是想来体恤一下弟弟的,可说好的在褚家受苦……这哪叫受苦啊?
而郁澜本人像是不知道他的想法:“是吗?我就知道你们关心我。”
郁翎不得已,只能用很欣慰的语气说:“我本来还很担心,看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郁澜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一样,他先小心翼翼地把褚妄身上的毯子盖好,让他贴着自己,然后对着一个系着围裙的帮佣开口:“姐姐,我哥哥来了,正好我有点饿,要不正好把下午茶拿上来吧。”
“谢谢姐姐!”
席筠本来就交代过家里的人要对郁澜好些,加上郁澜来了以后长得漂亮声音甜,才过了一个早上,原本还有些持中立态度的佣人全部倒戈,只觉得这个冲喜的妻子比他们想象的加起来都要好。
郁翎看了一路,又被郁澜请着坐下来,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怎么可能,这人不是从来不会笑,整天憋着坏点子,乖僻得很么?
怎么现在突然变成了人见人爱的样子?
而且大家怎么都围着郁澜转,他再怎么说也是刚来的客人,这么大的褚家没有一点待客礼仪吗?
郁翎心中有无数个疑问,此刻却只能坐下,继续跟郁澜扮演兄弟情深。
很快,一整份精致的下午茶上了餐车,端到了两人面前。
郁翎是知道褚家有钱的,却没想到能有钱到这种程度。
每一道点心都精致得令人惊叹,且并不是简单的蛋糕或者慕斯,从第一件到最后一件,精美得无法令人下口。
只看一眼,就知道已经是十颗星星以上厨师的手笔。
郁家这两年形势本来就不太好,郁翎又体谅梁芝玉,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大手大脚地体验过了。
而郁澜才来一天,这么随意地说一句话,就可以享受到这些?
郁翎看见郁澜把最上面的那层小碟子取下来:“哥哥,这个看上去就很不错。”
然后把盘子往他这边递过来。
郁翎刚想接,郁澜却忽然反悔了似的,想起什么,收了回去,猛地摇头:“不行不行,我差点忘了哥哥不喜欢这个,险些犯了大错!”
郁翎:???
“我记得妈妈对我们特别好,每次带哥哥去完高级餐厅,也不忘回来给我打包剩饭,”郁澜照抄昨晚对梁芝玉说过得话,“我每次都能吃到这个口味的,我就知道,这一定是哥哥不喜欢的了。”
郁翎:……
他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目光不太对劲。
然而郁澜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还有出去玩也是,妈妈总会给你带礼物,每次回来,我给哥哥整理行李的时候,也会收到哥哥留给我的礼物。”
郁翎:不妙。
果然,郁澜接着说:“我每次都能在柜子里找到哥哥留给我的鞋!”
“我就知道你专门留下来的旧鞋是给我穿的,因为我穿新鞋会磨脚,哥哥每次都替我穿过一轮,穿到软了我觉得合脚了才给我!”
“我好喜欢!”
郁澜充满赞美地说。
郁翎简直头都要炸了,虽然对方说的有一些是事实,但也绝没有他说的那么寒酸!!
眼看周围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劲,郁翎硬着头皮站起来:“小澜,你不是要带褚先生出去散步?我陪你一起吧。”
郁澜眼看也差不多了,毕竟褚妄还在房间里等着呢,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也不好。
他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褚妄的轮椅,站起来:“好呀!”
“正好我也好久没跟哥哥聊天了。”
郁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了他。
但现在没法拒绝了,这个请求是他提出的,他只能看着郁澜推着他的新婚伴侣,跟着一起去了花园。
-
好不容易从佣人们刀子一样的眼神里离开,郁翎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郁澜,那种预感再一次浮现——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
郁翎开始觉得自己昨晚想要来褚家探望的决定是错的,然而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反正他过得再怎么光鲜也不过是一个给植物人冲喜的工具而已,连自由都谈不上。
想到这里他舒服了一些,整理了一下情绪,刚要温温柔柔地说话——
“钱呢?”
郁澜抢在他前面先开了口。
郁翎一怔:“什么?”
一到了花园里,只有他们两兄弟加一个植物人,郁澜一下就没了刚才在室内柔柔弱弱的样子,挑了挑眉,很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你过来肯定不止是想来看我笑话的吧,但你们不是之前说好了要给我一笔钱么,先给钱。”
虽然郁澜不知道以梁芝玉的抠门会给自己多少,但这种东西,不要白不要,拿到就是赚到。
之前在室内人太多,郁澜已经演得有点累了。
演戏要付片酬,很合理吧!
因此他出来以后单独面对郁翎装都懒得装,赶紧给钱就不跟他掰扯,他陪褚妄散完步还要回去给他开机的。
郁翎嘴角一僵:“小澜,哥哥本来就只是想来看看你,怎么——”
“不会吧,你们把我卖了最后还想赖账啊?”郁澜推着轮椅,低头看褚妄长长睫毛落下的阴影,“别装了,死绿茶。”
“……”
听见他这么直白地点出来,郁翎的脸色无比难看,一阵红一阵白:“小澜,我知道这件事你对妈妈有怨言,我完全理解,可你不要用这么伤人的字眼说话,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还是——”
郁澜啧了一声,一只手堵住耳朵,另一只手干脆直接伸到对方眼前。
“干嘛,梁芝玉派你过来真打算一分钱不给啊,死绿茶。”
郁澜一口一个死绿茶实在是过于刺耳,郁翎忍了又忍,最后才挤出一句:“郁澜,你不要太过分。”
“我怎么过分了?”郁澜攥着褚妄的毛衣,不屑地说,“你说说看?”
“是梁芝玉整天冷眼蔑视,还是你一天到晚装模作样当好哥哥,实际上只等着我被郁家赶出去啊?”
郁澜声音懒洋洋的,他在不装的时候音质清澈而散漫:“也就只有你稀罕那里,你真以为我想回去吗?”
郁翎不知道面前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根本说不过,又气又急;“你——”
可他毕竟是跟梁芝玉承诺过要来安抚郁澜的,只能很没气势地辩解:“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说气话可以,不要歪曲事实!”
然而郁澜仿佛突然失聪,根本没在意郁翎在说什么,视线落在花园自动浇水的装置上。
天气太热,院子里装了不少降温洒水的东西,可以立在地面上,也可以拿起来当做浇水的工具用。
郁翎把自己说急了,胸口剧烈起伏着,因此没注意到郁澜在看什么。
他见郁澜开始沉默,还以为自己说对了,正要继续开口的时候,他忽然看见对方动了一下。
他看见郁澜走了两步,先是研究了一下这东西要怎么弄,拧了两圈,那带着水的喷头就被他拆了下来。
与现在毫不相干的举动让郁翎怔了怔:“你……”
只是话没说完,郁澜看都没看他一眼,非常随意地拿起喷头,毫无征兆地对着自己后背淋了一圈。
郁翎:……?
这是在干什么?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好像只是在拆一包零食的包装袋。
过了两秒,郁澜又觉得是不是不够,然后又用湿淋淋的手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很克制地只是让发尾变湿。
正当郁翎还在分析他突然这么做的意义,淋了半身水的郁澜两步走到褚妄的轮椅旁,然后膝盖一软,径直往对方身上一扑:
“啊——!”
一声非常做作且洪亮的声音在花园里响起来。
闻声赶过来的园丁和佣人,看见郁澜头发沾湿了,很委屈地伏在褚妄的膝盖上,一副“我要保护我的老公”的视死如归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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