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娘闻言叹口气,他家汉子重感情,这还是亲大哥,平日不往来,想不起也就罢了,如今回来再想起从前得伤心事,难免难过。
“大哥许是有他的苦楚,你们兄弟明日心平气和说开就好了。”
虎子爹没好气道:“他什么苦楚值得他这么多年都不回来?大增家孩子都三岁了,他都不回来,他心怎么这么狠呢。”
“小声些,大哥他们就在隔壁,你这般大声做什么?”
虎子爹冷哼一声背过身,不再言语。
夏季天色早,鸡鸣响起,东边天幕已经泛起鱼肚白,晴朗的天空挂着几朵白云。
虎子爹醒后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发现顾万厉在扫院子,见到他略显窘态,道:“醒了?”
虎子爹板着脸,粗声粗气嗯了声,转身回了屋。
吃饭时顾老太太面无表情,看不出喜忧。
缓缓道:“老大今天酒可醒了?”
顾万厉坐得规规矩矩,听到他娘问话,连忙放下筷子,道:“醒了娘。”
顾老太太点点头,“落叶归根故土难移,你如今回来我自是高兴。
随即话锋一转,“可当初是你执意要分家,谁养我房子归谁,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不会要耍无赖吧?”
顾万厉羞愧得低下头,屋子里一片寂静,半晌顾大嫂打破僵局,道:“娘,瞧您说得,您如今还健在,我们不也能给您养老吗?”
顾老太太闻言咳嗽起来,虎子娘上前扶背,“娘喝口水,缓缓。”言语里满是关心。
顾老太太咳了几声,等气息稳下来,淡淡道:“你这话是怨我活久了?”老太太带着上位者的强势不怒自威。
顾大嫂一听这话可慌了,这帽子扣她脑袋上可是要死人的,“娘,您这是什么话,您定会长命百岁。”说着上前意图拉顾老太太手,被顾老太太躲闪开,她讪讪收回手,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娘,儿子如今也是当爷爷的人了,想在您身边尽孝,之前……之前是儿子不孝,儿子回来是想弥补。”顾万厉开口道。
“想弥补可以,先把这些年的养老钱给我。”顾老太太态度逼人,语气中带着不屑。
顾万厉最受不了他娘这样的语气,好像他是粪坑里的蛆虫般,幼时每每他和弟弟犯错,他娘总将错归到他一人身上,他娶妻时,他娘一分钱不掏,逼得他去镇上扛大包出苦力,亏得他脑子活泛,捞了个管事差事。
成亲后他娘更是对他如同陌生人般,他晚归时他娘从不留饭,家里小鸡下蛋,他娘每天早晚数两遍,防贼一样防着他,可弟弟成亲时,她明明不是这样的,她出钱出力,整日眉眼含笑,真是应了那句人逢喜事。
顾万厉凄切一笑,“娘,我是你亲生的吗?我为何执意分家你不知晓原由?”
“当初你若是能一碗水端平,我会被逼得十几年不回家?”
顾老太太震惊无措得望向大儿子,她不知大儿子竟如此怨恨她。
她当初是有不对的地方,可当娘的哪有不疼儿子的,顾万厉当初中邪般非要娶李招娣为妻,她一百个不同意,她也试着跟儿子讲道理,可儿子听不进去,无奈才撂下狠话,想娶就自己凭本事,她一分钱不会出。
李招娣嫁给顾万厉之前许配过人家,被休后不知怎得勾搭上还是毛头小子的顾万厉。
第226章 小黄: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顾万厉当时被迷得神魂颠倒,顾老太太得知李招娣被休过后,心里便有些不愿,偏儿子同意,她只好去李招娣村里打听打听未来儿媳为人,这一打听可了不得,李招娣就是个搅家精。
在婆子与妯娌不和,与婆母对骂,虽有些事孤掌难鸣,可她还偷家里银钱接济娘家,将家里来年买种子得银钱都给了娘家,这才被休。
如此女子,怕是进到顾家也会搅得家门不安。
果然也不出顾老太太所料,李招娣进门口,没几日,米缸里的米少了大半,她攒了大半月的鸡蛋只剩两个,还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我……我不是对你,我是…是…”顾老太太不知如何解释,她十月怀胎养大得儿子被她逼走了十几年,居然是因为她。
又一阵猛烈咳嗽,虎子娘担忧的轻抚她的后背,李招娣见状撇了撇嘴,阴阳怪气道:“您这可别是装病,您摸摸良心当真对大厉问心无愧?”
顾老太太颤抖着指向李招娣,恶狠狠得瞪了她一眼,“你闭嘴,毒妇……咳咳……毒妇。”
“若不是,我们怎会母子离心,你个破鞋烂货。”顾老太太平日受孙子们熏陶,说话总是和善有理,这是她少有被逼急的时候。
“娘我可是您得儿媳,您这么说我不合适吧?若不是您偏心,怎得会落得儿子怨恨,孙子与您不亲的下场,您这是自作自受。”李招娣这人一如从前般挑最戳心窝子的话对付顾老太太。
“李招娣你别太过分了,娘她老人家什么样,你心里清楚,你什么我们大家心里更清楚,说些不清不楚得话,戳老太太心窝子,你是何居心?”虎子娘挡在顾老太太身前,怒气冲冲道。
“你还别说,娘不白疼你,这会儿知道护着了,大厉你快瞧瞧,就你傻愣愣的不知道说些好听的哄娘开心。”
李招娣这人嘴歪心更歪,当年家里事,顾万厉在外务工不清楚,她最是知道原由,当初若不是她偷偷倒掉顾万厉晚饭,挑拨他们母子关系,更是在顾万厉分家后,心软想回来时蓄意搬弄是非,顾老太太和大儿子何至于此。
顾万厉闻言更是眉头紧皱,虎子娘冷笑一声,“今儿话都说到这了,那就不如说开得好。”
“大哥,分家后,娘一连几日吃不下睡不着,惦记你却拉不下脸去见你,总是找由头去镇上,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我们都清楚老太太是想儿子了,我猜你肯定没见过娘,但娘能清楚说出你家住在镇上哪条街哪个胡同第几户人家,也能清楚说出你几点上工,几时休息。”
“你是娘儿子应是了解她的,你走后她总和我说起从前的事,你当初成亲娘为何不同意,你心里不清楚?李招娣是什么人想必你比谁都清楚。”
“李招娣曾多少次偷家里米面粮油我不信你一点都不知晓,毕竟她也不能立刻送回家,定是藏在你们屋子里,你出门随便打听打听,谁人不知道李招娣为人做派,你被挑拨几句竟埋怨起老娘,你十几年不回家,只想着娘不给你银钱娶妻,把她从小将你养大得恩情都抹灭,你可真是个好儿子。”
“娘如今岁数大了,身子骨不好,受不得气,你们若是非要和老太太掰扯对错,就请走吧。”
虎子娘一口气说完后,没给顾万厉两口子反应的机会,扶着顾老太太道:“娘,我扶您进屋歇会。”
顾老太太红着眼眶,看了一眼顾万厉,这一眼意味深长,是心痛、是难过、是不敢置信、更是内疚。
顾万厉被虎子娘说得一时反应不过来,呆愣得瘫坐在椅子上,没人敢上前说话。
顾老太太回屋后,挥手说自己累了,虎子娘心里叹口气,虽不放心老太太自己在屋子里,却也没办法,如今需得让她自己想通,亦或者哭出来。
李招娣和虎子娘梁子算是越结越大,其实本不算什么事,一家人难免舌头碰牙,妯娌间一笑泯恩仇,偏李招娣记仇,心胸狭窄,一点小事别人早都忘在脑后,她却会耿耿于怀时刻记着,得了机会定会报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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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武家院子里的灶台晾晒了一天,眼下天气好,顾二娘准备开火用新锅炖排骨,小孩补补身子,排骨是顾万贵特意去镇上买回来的。
灶底火旺,锅中排骨香飘出十里,老屋小黄都被引了过来,小黄围着锅灶嗅了嗅,急得前爪搭在灶台上,伸着舌头,馋得流口水。
拓拓蹲在一旁灶底的火,杵着小下巴若有所思的勾起嘴角,将这几年过年时攒得哑炮通通翻了出来。
哑炮数量可不少,放眼望去少说也得有好几百个,拓拓手小一次拿不过来,来来回回跑了三趟,将炮仗都运了出去,然后一股脑塞进灶底,霹雳啪啦的炮仗声响起,随着“轰”得一声巨响,炖排骨的铁锅炸了,排骨飞得满院子都是,小黄激动的尾巴摇上天,啃地上的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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