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妈妈又怀孕了。
“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吧,最起码以后也算是有个保障。”
白子潇将信纸收起来,语气带着一点点轻快,
“毕竟有过练大号的经验,练小号就容易多了。”
祝宸正在给白子潇剥石榴,听此倒是抬起头看了后者一眼:
“这段日子也没有回去看看妈妈,抽时间过去一趟吧。”
“好,不过我觉得你现在还是专注于你的石榴比较好,石榴籽马上就要滚落到地上了。”
“!!!我的石榴!”
祝宸不是很擅长弄这种麻烦的水果,但是白子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喜欢吃石榴,所以他也就买回来十多个石榴,一个一个练手。
“咳,第一次的成果,不要嫌弃。”
几十分钟后,祝宸有些尴尬地端着一个碗坐在白子潇旁边,而那个碗中则是剥好的石榴籽。
但是在白子潇记忆中,石榴籽应该是一粒一粒饱满如同红宝石,祝宸可能不是很熟悉这种水果,石榴籽被他的指甲划破了不少,不仅看上去毫无美感,白瓷碗还被红色的汁液染红了大半。
“我觉得很好啊。”
白子潇倒是不在意这个,他非常理所当然地把脑袋伸过去,嘴一张,
“快,喂我,我要吃。”
祝宸失笑:“懒死你算了。”
但修长的手指还是捏起了一粒石榴,扔进了白子潇嘴里。
“就当是我教你的学费好了,我剥石榴的技巧可是很高的。”白子潇道。
“这还用你教吗?我多剥几次就会了。”
祝宸说着,又捏起了一颗石榴籽,然而下一刻,他的右手手腕突然被握住。
祝宸望着突然靠近的某人:“你这又是要干啥。”
该不会是又发病了吧。
“不是,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石榴不是这么吃的。”
白子潇以一种非常正经的表情说到。
“嗯?”
祝宸表情迷惑了一瞬,下一刻,他就感觉指尖的那颗石榴籽被卷走,与此同来的,还有指尖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
祝宸没忍住睁大了眼睛,玫瑰一样的红晕迅速从耳根往前蔓延,说话都有些不连贯:
“你你你你........你这算什么吃水果的方式啊。”
分明就是调戏别人吧。
“怎么不算?”
白子潇舔了舔唇角,窗户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显得他格外像一只餍足的大猫,
“正经吃水果方式,和不正经吃水果方式,有什么区别呢?”
**
又隔了几天,两人一同去看了白妈妈。
由白子潇的身体原因,他们也没敢在白家多呆,只是住了一小段时间就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祝宸就像是放弃了研究白子潇身上的魇一样,开始拉着后者各处乱逛。
当然,还都是在一些人迹罕至的自然美景中。
在祝宸的计划下,两个人绕了好大一个圈子,几乎将周围有名的美景都看了一遍,最后赶在冬天之前,回到了那个山间小别墅。
“又是一年冬天。”
白子潇站在窗户前,无聊地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厌恶冬天,就好像是在这个季节......发生过什么十分糟糕的事情一样。
但是,记不起来了。
“嗯,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啊。”
祝宸在旁边换药,他对着客厅的镜子,认真处理脖颈上的伤口,时不时低声吸气。
这个伤口是两个星期前,白子潇没控制住自己,用一旁的水果刀割的。
从此以后,水果刀也被搁在了柜子里,索性祝宸早就解锁了徒手剥石榴的技巧。
“希望冬天的时间也过得快一点,快一点到春天更好。”
白子潇无所谓地回了一句,说完才突然想起来,这个冬天,他二十岁了。
二十岁的那个冬天,啧。
祝宸倒是没有察觉到白子潇的不对劲,只是耸肩:
“冬天也很好啊,有新年,还可以许愿。”
白子潇转过头:“祝宸你会许什么样的愿望呢。”
祝宸包扎完伤口,摸着下巴想了想,突然笑出声来:“愿望这种东西,说出来就不灵了。”
白子潇点点头表示理解。
结果下一秒,祝宸就走上来,把他的脑袋放在白子潇肩膀上,低声笑了一下:“不过是你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哦。”
“大概就是希望,每一年都能和潇潇度过吧。”
“现在说出来没有关系,等到新年时再说一次就好了。”
但是祝宸最后还是没有等到过新年的那一天。
“白子潇,你冷静一下。”
祝宸死命拽着白子潇的胳膊,然后就被碎玻璃浇了一头一脸。
别墅的玻璃窗被打碎,外面的寒风混着雪,雪化成水,水又混着血,顺着祝宸的身体往下流。
“我控制不住!”
白子潇咬牙说道,其实他自己现在连咬牙这个动作也做不了,只能看着自己的手拽着祝宸的头发,直接用后者的脑袋撞碎了玻璃。
他身体里的魇好像聪明了一点,找不到刀,干脆就用尖锐的玻璃。
白子潇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捡起了地上的碎玻璃,一块又一块插进了祝宸的皮肤上。
温热的血流了一地,之后又被冻成猩红色的冰。
“这次又要在床上躺很久了。”祝宸长长叹了口气。
早就熟悉这种情况的他反应倒不是很大,只是尽力躲开致命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次的伤,太严重了。
但是他又躲不开,白子潇的膝盖压着他的右腿,根本逃不了。
只能说,不愧是被外人称为六尺之内无敌的存在吗?
风好像越来越大了,祝宸的脸色也白得跟一张纸一样。
一方面是失血过多,一方面则是因为.....白子潇的右手拿着一块尖锐的玻璃,抵在了他的胸口处。
“潇潇.......”在寒风中,祝宸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
尖锐的玻璃一点点刺进去,在深入一厘米的时候,白子潇的手停了下来。
祝宸艰难地抬眼,在风雪中,他勉强能看见白子潇的眼睛好像恢复了一点神采,于是顿时松了口气。
“现在结束了吗?”
然而白子潇没有说话,他只是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色,漆黑的眼瞳倒映出此刻祝宸的样子。
满身血肉外翻的伤口,里面镶嵌着不少玻璃渣,在对方身后,深红色的血凝聚成了一个冰血潭,倒映出山间的满天大雪。
“我觉得....可以到此为止了。”
白子潇很轻的声音在风中飘散,祝宸脸色又白了一个度,他伸出手,想去拽白子潇,但又因为失血而根本动不了。
“潇潇,你不要———”
“够了,我大概.....也是觉得有些累了。”
白子潇疲倦地闭上眼睛,右手的尖锐玻璃倏然转了个方向,快狠准地刺入了他自己的心脏。
无数鲜红的血液涌出,溅了祝宸一身,后者就这样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怀中抱着白子潇,任由风卷着雪花飞舞过来,像冰雕一样,一动不动。
怀中人的体温彻底流失的那一刻,祝宸的眼眸倒映出远方烟花的样子。
“砰!”
新年快乐。
第275章 魇之少年完
无论冬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春天还是会如期而至,时间总是这样,既公平又残酷。
在春天的时候, 白妈妈生下了一个小男孩,给他取名为白子渊, 但因为怀孕时年岁已经很高, 生产的时候大出血, 她都没有熬到春天结束, 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白妈妈走后,白爸爸在家中自杀, 被邻居发现后送去医院, 三天三夜后, 他总算是被救了回来, 醒来后就选择直接带着幼子离开。
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就像谁也没有想到, 当初那么有名的除魇师, 会以这种方式落幕,连最后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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