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全,快过来帮忙把门叉上!”医馆大门用的实木门栓有三尺多长十多斤重,一个人插门有点费劲。
“哎,少爷怎么了?”
宋全匆匆从后院跑过来,见门口抱着孩子的女人一愣,突然想起这人就是那天自己帮忙接生的妇人,脸腾的烧了起来。
“别愣着了!快来帮忙!”
“啊,啊!”宋全赶紧和宋玉竹合力把医馆的大门叉住,又搬了柜台顶在门口。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会在这?”
宋玉竹神色忧虑道:“街上的百姓都是说城外打起来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宋全急的团团转:“那咱们怎么办啊!”
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祈祷他们内部矛盾别牵扯到平民百姓。
*
另一边宋家其他人终于赶到了老宅。
宋家祖宅在清水镇宋家庄,离着江城县有几十里路,虽然不算太远但山路居多,马车行驶起来尤为不易,所以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
宋老太太因为宋玉沣一句话又犯了病,追问下才得知大儿媳早在回来没多久就自缢了。
心里虽然难受,但更多的是埋怨,玉民已经没了父亲,她这个当娘竟舍得扔下孩子一死了之,多狠的心啊!
一行人好不容易回到老家,马车在一处破旧不堪的老院子门口停下。大家掀开车帘目瞪口呆看着这几间破房子,难道这就是祖宅?
秦氏一见立马大呼小叫起来:“这地方怎么住人啊!”一想到这地方蛇鼠虫蚁什么都有,难受的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江氏倒是没说什么,赶紧让身边的丫鬟过去收拾房子,自己则忧心忡忡的不停的向来时的路上张望。也不知道儿子坐没坐上相公的马车,万一没坐上……江蓉抓着衣襟,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难耐。
他们这一大家人突然到来,惹得村子里许多人过来围观。大人孩子们跟看杂耍班子似的围着他们指指点点。
秦氏忍不住让小厮过去驱赶,那些非但不走反而嘻嘻哈哈的笑起来,颇是没脸没皮。
人群中突然走出来一个老者,拄着拐棍颤巍巍的上前询问道:“你们可是宋老狗家的后人?”
宋老太太的公公小名就是宋老狗,她矜持的点了点头道:“那是家公。”
“哎哟,宋老狗果然发达了!”想当年宋家太|祖父只是村子里的赤脚郎中,后来因缘巧合救了个贵人。那贵人见他医术精湛,在这村子里埋没了,就把他带到了县城,还帮忙开了第一家宋氏医馆。
宋老太太只说了几句话,便以身体不适回到了马车上休息,其他人则赶紧收拾屋子,快到日落时宋柏和宋桥的马车终于姗姗赶来。
江氏离老远便迎了上去,拦住马车道:“竹儿!”
车帘掀开,里面只坐着三个人,宋柏宋桥和宋家的管家宋大义。
江蓉觉得自己仿佛被雷击一般,身子一软,眼前一黑,登时不省人事。
“蓉儿!”宋柏吓了一跳,连忙从车上跳下来抱起夫人探了探脉搏,发现他娘子脉像混乱有怒急攻心之势。
“这是怎么了?!玉竹!玉堂?!”
宋柏抱着娘子往老宅跑,半路上碰见宋玉沣兜着一堆野果从树上下来。
“爹,三叔,玉竹和玉民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啊?”
“啊?!”宋柏一个头两个大,这到底哪跟哪啊!
宋桥厉声道:“玉竹和玉民不是跟你们一起走的吗!”
宋玉沣让他爹吓掉了手里的果子,委屈巴巴的说:“是一起走的没错……半路上宋玉民突然跳了车,玉竹也跳车去追他了……”
宋柏身子晃了晃,差点也晕过去,强忍着悲痛道:“你们怎么没等他一会?”
“玉竹堂弟说跟你们的车一起走,我们便没等。”
可宋柏和宋桥压根就没看见过他们啊!
宋桥当机立断道:“你留在这照顾弟妹,我回去找他们!”
宋柏连忙拦住二哥道:“我去找他,蓉儿就麻烦你们了。”
旁边宋大义得知儿子也没坐上车,心急如焚连忙要跟着一起回去。
正当几个人争执时,晕倒的江蓉悠悠转醒,眼泪跟决了堤似的,拉着宋柏的袖子哭道:“我的儿子我自己去找!”
第12章 不战而败
江城县外,负责领兵的孙义仁骑在马上,掀起头盔擦了擦脸上的汗。
刚刚军中探子来报,前方不远处有一大队骑兵正在朝江城县这边赶来,他们各个装备精良,兵强马壮。
一开始他还以为徐州的援兵到了,结果探子告诉他,对方挂着玄色的庆字旗。孙义仁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消失,差点吓尿裤子,连忙叫各个营房整兵列队准备应敌。
“援兵还没来吗?”
“回大人,还没有……”
孙义仁已经隐约察觉出不对劲,当初四王下命令让他务必在此拦截住反贼杨元庆,可眼下他手里只有不到四千兵,哪里能跟杨元庆的骑兵军抗衡啊!
杨元起这个王八蛋,他不派援兵过来估计一早就料到不是杨元庆的对手,把自己安排在这当替死鬼!
听说那杨元庆杀人不眨眼,自己若战败与他,下场肯定好不了,宋义仁心里萌生退意。
另一边赵骁骑着马跟着大军继续向前行驶,远远的已经能看见对方军中的营房。
杨元庆一抬手,所有人拉紧马缰停下脚步。
“王爷,不走了吗?”
杨元庆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道:“原地扎营,我要吓一下他们。”
他们能看见对方的兵营,那驻守在江城县外的官兵自然也能看见不远处的庆字军。
孙义仁带一众将士,看着对面的营房越来越多,他心越来越凉,人群中的嘈杂声也逐渐变大,最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崩溃大喊一声:“我不想死,我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孩子……我不想死!”
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临阵脱逃,孙义仁大喊道:“不许喧哗!”
可人们哪听得见啊,盛朝已经几十年没打过丈了,这些军户早已归化的跟农民差不多。有的甚至做起了小买卖,哪还有心思打仗。就连他们身上穿的铠甲都是东拼西凑来的,跟本不像回事。
孙义仁汗如雨下,一个念头在心中燃起:要不降了吧……反正杨元庆也不算外人,他是皇上的亲儿子,跟四王有什么区别?
降了吧,投降自己就不用死了!家里娘子炸了素丸子,温了酒等他回去呢……投降的念头如野草一般疯狂生长。
“来人!快来人!”孙义仁一咬牙下了决定,叫来侍卫去营房里写了降书。
“把这个送过去,咱们不打了!”两军实力相差悬殊,根本就是拿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侍卫也满心欢喜,拿起降书骑上马便朝庆字军跑去。
到对方营地的时候,负责送信的侍卫着实捏了一把冷汗。幸好降了啊,对方兵强马壮,纪律森严,仿佛一把冷铁利剑,能把最坚固的防御撕开口子。
侍卫跟着前头的人走到了杨元庆的营房外,把手里的降书递交上去,等了片刻还没等到回信,突然从里面窜出两只黑熊!顷刻间把他扑倒在地抓开了他的肚子。
“王爷!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您不该杀他啊!”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上穿着青灰色的文士服,头戴儒巾,续着几根山羊胡,这人便是杨元庆的军师徐冰。
杨元庆摊手道:“我没杀他啊,是熊饿了。”
徐冰心道:你不把熊放出来,熊敢去扑人?奈何他不敢说太重的话,生怕杨元庆疯起来把自己也拉去喂熊。
“王爷,对方既然已经投降,那咱们不如直接收编了他们转路去徐州?”
“收编他们?”杨元庆扭了扭脖子“一群臭鱼烂虾收编他们浪费粮食,我的刀刚出鞘,正好借着他们磨一磨!”
说罢大喊一声:“传令下去,马上整兵出战,我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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