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害,体贴,偶尔还有些小迟钝。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顾栖抬手比划着自己和亚撒之间的差距,视线扫过对方的头顶,脸上的神色逐渐被一种不可置信取代,“不对……昨天你应该没这么高?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晚上啊!”
虽然他和亚撒是天天一起生活着,潜移默化的改变或许不明显,但某些过于迅速的变化却足以叫顾栖注意到。他忍不住道:“这样生长真的没问题吗?”
这么快……已经超越了人类极限了吧?
“哥哥。”
亚撒扬起嘴角,“哥哥是在关心我吗?”
“不然呢?不关心你我还能关心谁?”顾栖皱眉,上下打量着亚撒,又摸了摸少年人紧实的手臂、拍了拍那双逐渐拉长的大长腿,无疑对于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少年来说,这样的发育似乎真的太过超前了。
他有些担忧地问道:“真的没事?会感觉到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此刻,顾栖不免想起了以前在军校看过的一些记录——
在蒙玛帝国建立之前,整个赫蒙特星域属于多方势力相对的状态,其中某方思想比较激进的势力为了保证自己有足够强大的军事力量进行战略扩张,便请了一群实验疯子专门研制出了新型变异药剂,这些药剂能够令普通alpha变成一种受上层掌权者控制的“人形兵器”——超过限度的健硕、区别于常人的庞大、无法比拟的力量,被打入药剂的alpha全身的体能都是超过了人类应有的水平,他们不怕疼、不怕死,在那个混乱的时代被称之为是“人形兵器敢死队”。
正如其名,足以体现这群“变异者”背后的功能性。
但世界上从来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当你拥有强于常人的力量后,也必将付出相应的代价:疯狂易怒,神志全无,烙印于后代子孙难以根治的基因病,缩短了近乎超过大一半的寿命……甚至其中一部分变异者在后期敌我不分,他们不是牺牲于战场的残酷,而是死于曾经战友发狂时的暴虐。
显而易见,这批药剂是不该存在于世的。
于是当蒙玛帝国统一了赫蒙特星域后,初代国王立马下令销毁了全部的变异药剂,但那方势力下因药剂而已经发生变异的alpha却已经没有救治的余地了——他们有着比顶级alpha还强壮的身体,毫无理智可言,就像是时时刻刻都在发狂的野兽,直到力竭而死。
当初全部的药剂被集体看管并销毁了,并且被列为禁品。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药剂、变异再不曾出现过,便逐渐成为了文字记录的历史,也只有当年变异者的后代依旧遭受着基因病的折磨……而可当顾栖看到发育迅速的亚撒后,却忍不住做出了最坏的联想。
他皱眉问道:“你没有吃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吧?”
“哥哥,我真的没事。”
亚撒伸开双臂在顾栖的面前转了一圈,他的身形挺拔有力,逐渐能够显露出一种属于顶级alpha的气势和锋芒,而顾栖相信不久以后,亚撒就会分化成为格外具有天赋优势的alpha,但眼下他必须搞清楚这位少年暴君不正常的生长速度是怎么回事。
“真的?”明显,顾栖很难相信。
见哥哥眼底都是纯纯的关心和犹疑,亚撒有些手痒地勾了勾手指,就好像被一层短短的小绒毛挠到了痒处,却又因为力道不够而令人倍感煎熬——并非是难耐的煎熬,而是一种说不清的痒与麻,暖暖的、甚至有些滚烫,服服帖帖地附着于他的皮肤之上,一路又蔓延到心房。
这是被人在意、关心的感觉。
亚撒看向顾栖,“哥哥别担心,可以给我一点儿时间吗?”
“什么意思?”
“等我过了十三岁,我会向哥哥坦白这个秘密,所以可以请哥哥再等等我好吗?”某些潜藏着的改变还在进行,他需要一点时间。
礼貌,哀求,真挚;赤金色的眼瞳里闪烁着磨人的光,盈盈荡漾着蜜糖的光泽,像是一只大型犬,温顺、忠诚又小心翼翼。
顾栖几乎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好吧,但是我现在需要再确定一下——”顾栖认真道:“真的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什么损害吗?”
“不会。”亚撒摇了摇头。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啊……”亚撒一顿,“四月二号,快了。”
“那也没多久了,想要什么礼物吗?”顾栖摸了摸下巴,“礼物什么的,以现在的条件似乎不太好满足……”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快一嘴问出来了,这不是晃小孩吗?
“哥哥在我身边就够了。”
“这么简单?”
“嗯。”生长迅速的红发少年凑在顾栖的身侧,像是交换礼物似的询问道:“那哥哥的生日呢?我也想给哥哥准备惊喜和礼物。”
“我啊……”回忆的神色一闪而过,“十二月二十四号。”
顾栖记得监护人曾经说过是在晚夏将他捡回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生日却定在了有着皑皑白雪的寒冬——荒原之星上的雪很大,冬日很冷,监护人说那时候他瞎着眼睛得满屋子地寻找往角落里钻着取暖的小贝壳,每次都把自己弄得脏兮兮地才罢休,直到他不得已贡献出自己暖乎乎的肚子,某个又畏寒又跳腾的小家伙才罢休。
于是监护人评价小贝壳从小就是个霸道的,每逢冬日就征用了属于监护人的肌肉,害得监护人自己只能老老实实窝在小木屋里,歇了冬日下海的冲动。
监护人说自己冬日唯一的快乐被缠人的小贝壳给剥夺了,直到后来小贝壳能跑能跳后,监护人才重新又捡起来了自己“冬泳”的快乐。
——监护人不理解为什么有人那么怕冷,小贝壳也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喜欢冬天往水里扑腾。
“都已经过去了!”亚撒皱眉,自责道:“我应该早点问的。”
他对哥哥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只是他又怕自己藏在心底的着急会吓到明显来历神秘的黑发青年。
“我都很久不过生日了。”顾栖耸肩,自从他送走了A02后,除了一些证件上冰冷的数字,没谁会知道他的生日,更何况对于他自己来说,这个数字已经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了。
“可是我想哥哥有。”少年的神色很认真,目光灼灼地看向顾栖,“哥哥的每一次生日都应该认真对待。”
“为什么呢?”很轻、很轻的疑问。
“因为哥哥是最好的。”他的冬日礼物、他的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存在。
顾栖轻哼一声,抬手拍了拍亚撒的手臂,“好吧,那你说了算。暂且不说这个,既然没什么其他问题了就继续去训练吧,我记得莱特蒂斯第一军事学院面向贵族的入学年纪是十三岁,这么一算你也就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哥哥……”像撒娇的红毛大狗狗。
顾栖抬脚轻轻用脚背踢了踢亚撒的屁股,“别墨迹,训练去!要是通不过入学考试有你好看的!别说我的生日了,你的生日礼物也没了!”
毫无疑问,这是含笑的气话。
“哥哥教得那么好,一定没问题的。”
“这么自信?那我就等着听你的好消息了!”
“一定会的。”
见亚撒专注训练,顾栖才继续抬手勾过课本翻阅。
按着他的记忆,莱特蒂斯第一军事学院面向贵族时会在五月统一招收年满十三岁的贵族子弟为新生入学,他们所面对的一共有三门考试——书面考试、格斗评定以及为期三天的野外实践。
这是莱特蒂斯第一军事学院数年来不曾改变的贵族考试模式,顾栖并不陌生,当初为了能够拿到优秀校友的荣誉时,他和校内的很多老师、教官关系都不错,为此也当过两年的考试助理,多多少少是有一部分经验的。
按着那些几乎要落灰的记忆,顾栖提笔唰唰就往稿纸上记录,等亚撒滚着一身热汗凑过来时,顾栖都已经写满两三页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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