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他的文章。”陆青传道,乡试考完后,各省之解元的文章都会被人抄录、传阅,也会被各大书铺整理出来售卖,很是抢手。
作为未来的对手,陆青传自然会将每一个解元,乃至十名内举人的文章风格内容都了解一下。
他已经如此谦逊谨慎了,还猜到陆黎之可能被祈山先生收做了弟子,一般人肯定不会作此猜想。
但他还是被陆黎之到来的真正目的给震了下。
祈山先生说他——教导你们书院绰绰有余,不需我再来画蛇添足。
“他的文章怎样?”陆老太爷自然看出自己的宝贝孙儿受了打击,可真不多见,从小到大未见他如此沉默。
“可堪与我一比,是个对手。”
言外之意,就是教导他还不够格了。
毕竟祈山先生应该知道陆老太爷如此殷勤地邀请他,还拿出旧日恩情是为了什么,他还能这么安排,就说明在他心中,陆黎之是可以教陆青传的。
这已经不是一个层次上的问题了。
“不过祈山先生也说了,他教导过那陆黎之几月,应是有这一层面的原因。”
陆青传更郁猝了。
他爷爷这么多年来,无数次替他争取,想让自己拜在祈山先生门下,可都被祈山先生以各种借口拒绝了,哪怕承认他资质确实非凡,但显然,依旧入不了他的眼。
“这次也是个机会,倘若他是光明正大之人,定然不会保留地教导,你也能多了解了解这个对手,他若不是君子,内阁和陛下那些人也不喜这样的人,于你而言也是一个机会。”
“再说他虽然在朝堂众人跟前露过脸,却依旧比不上你的名气。”
陆青传想到的却是,自己身后有一个庞然大物的陆家,而这个陆黎之,却是孤身寡人,从贫苦的乡下一步步爬上来的。
他再赢,也不漂亮了。
怀着低落的心情,他刚打开门要出去,就碰到站在门口的人。
“二叔。”
陆昌淮心不在焉地点了头,“跟你爷爷说了些什么?”
“学问上的事。”
见这个侄子没什么谈兴,陆昌淮只得进去从陆老太爷跟前试探。
这会跟陆青传一样无法理解和受到打击的人不在少数,陆清宏就是最严重的一个。
他不知哪里出了错,自己都已经拿到了清远君的身份,足以压陆黎之这个解元一头,再说还有陆青传可以对付他。
结果陆黎之摇身一变,不仅没被他们压制,反而成了要教他们的人!?
“清宏,清宏,这个陆黎之究竟什么来历,快跟我说说他!”
“而且姓陆的是不是格外厉害一点,你们都姓陆呢。”周边人一堆好奇陆黎之的,极力向他打听。
陆清宏厌恶极了风头被人抢走,还是陆黎之的感觉,只道不知,大家却兴趣不减,对于接下来被陆黎之这个同龄人,不,比他们还要小几岁的解元教导,期待满满。
自然也有人想要看他出糗,不相信他有这个资格,也已经准备好了各种刁难等着他。
陆氏书院夫子专用的院子里。
陆黎之和其他夫子一样被单独分了一个院落,相当于一进的屋宅,里面什么都有,也算是陆氏书院夫子的一个福利,可以带着家人在此居住生活。
刚关上门,陆黎之就问着身后的一名护卫,“是刚才那个人?”
护卫上前解开了衣服,坦着胸膛扇了扇风。
陆黎之直接帮他将衣服脱下来,见他一身汗,还给擦了擦,“何苦作践自己,要当什么护卫。”
“这样才能寸步不离地陪着你,保护你的安全,虽然我的身手比不上那些人。”姜白野笑了笑。
本来魏峰是帮他找了好几个人的,可姜白野发现其中一人竟然跟他们当时一样上了那座画舫,心里的警铃顿时大作,将那人打发走后,看其他人也觉得危险。
一想到要让别的男人陪着黎之,贴身保护他,可能还要跟他待一间房,姜白野就整个不好了,干脆只挑了个直得不能再直又矮又瘦却身手极为敏捷的,然后自己也加入了其中。
“我陪着你还不高兴吗?”
“我会用命保护你。”
虽是玩笑的语气,陆黎之却听出了认真。
“没有人会比我更在意你。”
“别说了。”陆黎之丝毫招架不住他的情话,觑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又出现了假想敌,生怕我被人拐走?”
“假想敌还不够多吗,一整个书院那么多呢。”姜白野夸张地比划了个圈。
“他们又不像你这样稀罕我。”陆黎之极力压着想要翘起的唇角,却被拉过去亲了又亲。
“所以不准多看别人。”
“我都没拘着你。”就连声音里都掺满了甜意,“在画舫上,你可没少看那些人。”
“我那是看吗,我分明是嫌弃。”要不他怎么就认出一个断袖,及时规避了一个风险呢。
陆黎之轻哼,捧着他的脸正要亲过去,刚触到,还未张开,房门忽然被人拍响。
老夫老妻了,一个忙从他身上下来,一个迅速穿衣服,好似他真的是个越主的护卫一样。
是祈山先生的那两个小厮,陆黎之正要跟姜白野说一声,就见他已经躲进了衣柜里。
陆黎之,“……”
“不对,我藏什么藏。”姜白野抱着衣服出来,轻咳一声。
两名小厮,“……”二位玩得太花,恕我们看不懂。
两人是来传达沈丰的意思的,大意是不要傻乎乎地倾囊相授,给自己留点底裤,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在陆氏学院多学点,他还不是十成十的把握。
这是祈山先生的敲打,也是偏爱。
如果沈丰不说,陆黎之还真有可能什么都教出去,他只会觉得如果能被人学去,超过自己,也是别人的本事,自己还不够强罢了,就如屠焕闻那时一样。
可陆氏书院不是他可以如此坦荡任性的存在,科举也不是平日的小打小闹。
会元只有一个,最终的赢家,也只有一名!
只要不阴暗,一切手段都是容许存在的。
因而接下来,在上第一堂课,就被无数假意求解实际想要将他盘剥干净的人询问时,也不管那些人怀着多大的恶意,陆黎之只点到为止。
领悟到什么层面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不过对陆青传而言,他的一点点到为止也帮到了自己不少,无法否认地,似乎确实和自己理解的很多都不一样,却又是一个新的让人惊艳的角度。
他并不知,陆黎之的思想无形之中已经融入了一些和姜白野生活之后的气息。
那些经过几千年沉淀积累下来的智慧和经验,是他从姜白野身上总结感受到的,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学习。
因为他们身边没有这样一个特别的人,也不具备陆黎之举一反三的能力,自然永远无法有他此刻这般深刻的感悟和见解。
陆黎之这样,反而让一些人高看,只觉得他深藏不露,好似那些知识点不足为道,所以只是提一下,都不跟他们深入讲讲一样。
也有人说他在故弄玄虚,自己都不一定懂,但不妨碍越来越多的人对他越来越崇拜信服。
“我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对对,以民为本那里,我真是听得心潮澎湃,从未听谁说过‘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说法,如若陆先生当了官,定然是个清廉利民的好官!”
“这便是祈山先生派他来的原因吗。”不少陆氏书院的夫子也在感慨,“确实有两把刷子。”
“哼,时间还长着呢,是骡子是马都要现出原形。”
教他们的同时,陆黎之也不忘借着这个机会进行交流。
比如提问。
抓起陆清宏,一问三不知。
陆清宏脸面几乎丢尽,众人看向他的眼光也愈发的奇怪复杂。
也会提问陆青传,不正是一个了解对手的机会。
陆青传陷入被动,危机感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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