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跟他说吗?这会见他也不方便吧,要不你等过两天那些大氅羽绒服什么的做好了,一起给他送过去?”
姜白野正要上马车的动作一顿,“那裁缝说两天后就可以做好吗?”
贺麟摸摸鼻子,“差不多吧,总不至于多个一天两天你都等不起吧?”
还真等不起,姜白野继续上车。
“欸,等等,我说句真心话,依我这么多年的经验,适当的距离才能产生美,你这么巴巴地赶上去,以黎之清冷的性子,未必会喜欢,还会耽误他学业。”
姜白野一只脚都已经跨在了车上。
贺麟感慨他这威武的姿势,“身高腿长就是好啊。”
姜白野上下打量他,很是怀疑,“你哪来的经验?”
“这么多年来总结观察的啊,你不觉得我爹娘叔婶什么的都很恩爱甜蜜吗,甚至家里一个纳妾的都没有。”
“展开说说。”姜白野被戳到心坎了,他一直凭本能直觉办事,还没用过心机呢。
这就触到贺麟的盲区了,“反正不是你这样,还是得给彼此一些空间,要是黎之知道你没干啥正经事,成天惦记他,肯定也会有压力。”
姜白野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虽然贺麟自己也是个拎不清的,但旁观者清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他一脸痛心地攥了下马鞭,“那我明天再去找他吧。”
贺麟差点风中凌乱,敢情说半天你就领悟到这?
姜白野接下来的一天又是继续度日如年,陆黎之在书院里,昨晚的行李箱一事蔓延到了课上,甚至其他班的学子都好奇地找了过来,询问后,直接蠢蠢欲动。
人多便混乱了起来,易夫子过来,将其他人撵走的同时,当即罚他们每人默写诗文一百遍。
陆黎之这个当事者更是被限制住了自由,就连他提出想要换间寝舍的事也被驳回了,原本想要买通门房帮他给外面的姜白野递个话,说一下行李箱的事。
门房苦哈哈的,“陆生员,你赶紧回去读书吧,要是被易教谕知道了,我准得倒霉!”
黄教授不管事,把大权交给易夫子,易夫子又一板一眼的格外严苛,所有学子都怕他。
陆黎之却觉得有些麻烦,他想到易老先生,据说易夫子是个大孝子,但距离自己休假还有一个多月,直接到年关的时候。
才第二日,他便感到难熬了起来。
当晚,宋浩成发现余志杰又在陆黎之的被子上动了手脚,虽然昨晚陆黎之一直在看书,连床沿都没挨一下,但这样怎么是长远之计。
“余兄,得饶人处且饶人。”宋浩成在余志杰的桌角轻敲了下。
余志杰沉了脸,昨晚的事是他干的?宋浩成?他还有这一面?和陆黎之非亲非故的,为什么他一来,就要帮着他!
然而第二晚,陆黎之直接没回寝舍,宋浩成不禁担忧起来。
外面风雪交加,冷彻入骨,他等了许久,见余志杰也很纳闷,不知是不是他动的手脚。
三更天时,陆黎之还没归来,宋浩成直接从暖和的被子里爬起来,急匆匆地披上衣服就找了出去。
最后在藏书阁找到正在查阅书籍的陆黎之,见他一切安好,很是惊奇,“大半夜的也可以来这里看书吗?”
自然不能,陆黎之花了不少银子买通了这里的人,但宋浩成怎么会来这里?
“我怕你有事……”宋浩成将余志杰对他的被子泼冰水,放蛇皮的事告诉他。
陆黎之没想到是他暗中帮的忙,正好看到一页,指了个“谢”字。
宋浩成顿时激动起来,清远君跟我说话了!
他正要开口说“举手之劳”,话到嘴边,又沉了回去,而是选择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同样指出一行字来。
——勿需言谢
又翻了几页。
——不足挂齿
显然他对这本书熟读于心,因而快速地找到了位置,陆黎之眼睛微亮,因为这本书他正要读。
而他读过的书也有很多,不仅正经的四书五经,还有许多在师长看来是闲杂多余的书,于他而言却很有用,起码增长了见识,写起话本就游刃有余得多。
否则他一个足不出户的书生,很难得知外界的风景和人文,又怎么写出不同背景下成长起来的几个刻骨铭心的人物?
这也就是很多文人书生为什么要游学了。
领略山水,扩展视野,打响名气,尤其结交好友和人脉,对于自己以后进入仕途也是很有利的。
接下来,两人就用他们读过的书进行交流,竟然越来越顺畅,越来越自如,仿佛跟人正常对话一般,书里都有相应的文字,能够淋漓尽致地表达他们想说的意思。
更绝的是,两人发现对方看过许多自己曾看过的书!
他们的口味是如此的相似,交流其中的心得也更加的忘我。
一开始,宋浩成还有些紧张,但他在书中,仿佛看到了另一个陆黎之,另一个清远君。
不同于别人看到的。
鲜活又可爱。
充满了表达欲和独到的见解,一点也不高冷。
只不过到了很晚,宋浩成有些担心陆黎之,他昨晚就没睡,再这样,恐怕身体撑不住。
“你不回去休息吗?”
陆黎之摇了下头,他本想在这看看书,趴到天亮,到时等黄教授回来,自己就能申请一个单间寝舍。
宋浩成在这反倒不方便了。
藏书阁里有暖炉,倒也不怎么冷,但陆黎之确实困顿得不行,他想到姜白野热烫的身体,恍然发觉他不在身边,就算再舒服的地方,也无法让他安寝。
“那我陪你吧,夫子说我们受了那么多教育,还是考不过你,肯定也有他的问题,所有他才会那么凶,但他人很好的。”
陆黎之无话可说,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考得好了,没能让易教谕罚到他去清扫茅厕,所以对他尤为严苛?
两人静静地看起书来,雪花无声飘洒,静寂而落,夜色越来越深。
到后面,陆黎之撑不住地趴倒在案上。
正在打盹的宋浩成当即被惊到,见他这样,想要给他盖层被子,这里自然是没有的,他想到曾经看过的《问风流》里的情节,忙要解下外衣给他披上。
但也正是这《问风流》,让他猛地想起戚九,想到那日在客栈所见。
陆黎之喜欢男人,还有一个喜欢的人在,那个人还是戚九一般的人物!
宋浩成手指瞬间僵住,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这样的行为很可能会引来误解……
最后他找到看守藏书阁的人,让其帮忙盖了点东西,自己也熬不住了,只能匆匆回到寝舍歇息。
余志杰一直在注意他和陆黎之的动向,见他直到这个时候才回来,黑暗中的双眼闪烁了下。
他记得,陆黎之身边似乎有个很厉害的男人,也就是上次踹了他一脚的家伙……
第二日,书院就有些细碎的言论正在暗中滋生。
陆黎之喜欢男人,而昨晚,和宋浩成消失了大半夜,再结合之前费鸿玉说过的那番话,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对这档子事接受良好,他又和宋浩成形影不离……
一个让人心情复杂的真相,似乎就要浮出水面。
陆黎之对这些一概不知,今日他一醒来就感到格外的低落,隐隐的一丝委屈含在嗓子眼里,让他通体冰凉。
才第三日而已,没有姜白野的声音,没有他的笑容,他的拥抱,他的气息,他做的可口饭菜,他在自己身边的一切一切。
陆黎之从不知吃过那么多苦忍受过那么多孤独的自己,会变得如此矫情又娇气。
可他好像真的有点,被惯坏了。
次日天不亮,姜白野就爬了起来,倒霉催的,噩梦变得更可怕了,让他满身戾气,恨不得直接将黎之打包回来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到!
等他准备好出去后,正好撞见朝这边走来的贺筠,想起一事,“崇州那块地皮的事,你打听得怎么样了?”
要是没有找草药的事,这事姜白野肯定已经办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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