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很好,全世界攸关只会记得他一个人。
不用嫉妒他和旁人走得近,不用担心有一天他会离开。
心里阴暗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还是被担心的情绪压制了下去。攸关不能变成丧尸,也不能死,他要救他。可是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余纵根本没办法阻止寄生虫转移到其他地方。
强烈的无力感让他产生了一种很深的自我厌弃。
明明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却没能好好护住。
他还是不够强大。
眼底暗红色的光闪过,鳞片在瞬间遍布全身,从前与人类无异的耳朵上竟然也长出了细小的浅色鳞片。
抬头看向攸关的同时,这些变化也都停止、复原,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可以吗?”
就算知道自己不会变成丧尸,攸关也受不了一只线形的白色虫子住在自己身体中,他道:“你把它弄出来吧,我能忍得住。”
余纵单手箍住攸关的小腿,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下面骨头给捏碎。
遭到挤压的虫子蠕动得更加厉害,很快就被逐渐缩小的活动压成一团。黑色的指甲刺进去,迅速将它挑出来扔到了地上。
泥水将白色的虫子染成了黑色,须臾间变成了粉末,融入泥水中。
看着攸关白皙小腿流下的蜿蜒血迹,余纵喉咙莫名的干痒。他抿着唇,敛下眼底的神色,捏着青年的胳膊把人拎起来站好。
贺欢欢和其他人围在四周,“怎么样?”
青年的小腿流了很多血,赫然一个血洞暴|露在空气中。
“没事。”攸关疼得脸色发白,声音不稳,M002急忙背过身去,想让他趴上来背自己上去。
余纵挤过去,反手抱住攸关的腿直起腰,青年的身体失去着力点,本能地趴下去,两手紧紧勒着的余纵的脖子。
血腥味萦绕于鼻尖,余纵的身体开始燥|热,仿佛又回到研究所的玻璃鱼缸中,他像只发|情的野畜生一样,无法自控的产生了异样。
可是今天与之前又有些差别。
他渴望攸关的血,却并不想进行繁衍行为,无关欲|望,只是单纯的想摄取。
一路经历过的战斗不少,周围的人除了攸关谁没流过血?可他只对攸关的血有隐|晦的渴望。
回到室内,余纵将人放在墙边,扯过铺在地上的白色床单替青年擦了擦。那些血染到了余纵的掌心,他的心跳变快,口干舌燥的感觉更加严重。
忍不住舔了下嘴唇,“你自己擦,我去找点消毒的药品。”
攸关嗅到了空气中浅淡的海腥味,这种味道他只在余纵的发|情期和进化后闻到过,最近已经很少捕捉到了。
“25哥,他怎么了?”攸关嘶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附近的血。
【不清楚,想知道你可以亲自问问。】
攸关撇嘴,按照余纵的性格肯定问了也不会说,否则刚刚就不会走那么快了。
其他人回来了,见周叔跟王秋天还在睡,放轻了脚步声。
罗俊明问:“余纵呢?”
“帮我找药去了。”攸关仰头看着他,“唐七他们留在外面了?”
“嗯,虽然电网暂时制住了他们,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罗俊明烦闷的啧了一声,“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找他们谈判,谈不好就只能撕破脸了。”
流浪者毕竟是先来的,又都是普通人类,如非必要罗俊明不想“恃强凌弱”。
李鑫良道:“我去上个厕所,顺便看看纵哥需不需要帮忙。”
发电机需要柴油供应,他们必须省着用,离开了生火的屋子,外面一片漆黑。
李鑫良摸着墙壁一路直走,到了卫生间,里面的水声哗啦,高大的漆黑身影立在镜子前。
余纵看着掌心,血迹已经清洗掉了,可是温热的触感还在。他喉头难耐的攒动,无法克制地凑近,伸出舌尖舔过自己的指尖。
好像还有攸关血的味道。
“纵哥?”李鑫良试探喊道。
刚刚信誓旦旦说来帮忙,可真到了独自一人面对余纵,他又忍住有一点害怕。
余纵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懊恼的同时,又有一种奇怪的满足感。
就好像终于做了一件强忍多时的事。
李鑫良不敢贸然靠近,一只脚往外面移,“纵哥,你在那里站着做什么?”
“洗手。”
听声音还算正常,李鑫良这才走进去,拘谨地站在余纵身旁。
医院的水太久没用,水管堵塞发出奇怪的声音,大约三五秒后终于有水流出来。李鑫良把手放到水龙头下,余纵的手突然伸过来,吓了他一跳。
“前面的水不太干净。”余纵说。
李鑫良尴尬地“哦”了一声,随即便又听见男人说:“你很怕我。”
“是有一点。”李鑫良努力放松身上的肌肉,自暴自弃,不打算再隐瞒,“我还小的时候看见过你杀人。”
余纵25岁,而李鑫良也已经二十出头,往前推算李鑫良的小时候,余纵顶多也才十几岁。
“□□参观那次?”
“嗯。”仔细想想,基地的用心也挺险恶的,想从他们还小的时候起,就在他们心里建立起对变异者的恐惧和仇视。
李鑫良羞愧地抓了抓后脑勺,“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我不是。”余纵道。
李鑫良以为他在谦虚,笑了笑,两人间不好的气氛一下子就冲散了。他洗了手,努力在黑暗中辨别了下,奇怪道:“你不是去找药了吗?没找到吗?”
“马上去。”经他这么一说,余纵又想起自己刚刚的行为。
不能让攸关知道,会被以为是变态的。
两人把医院内外翻了个遍,只在地下停车场的废弃救护车里发现一个医药箱。里面的药物早就过期,酒精和绷带还能用。
贺欢欢看看酒精,又看看攸关瘦弱的身板,“你确定要直接倒下去?”
只要一想起白色的虫子在自己身体里待过,攸关就浑身发痒,想吐,他张嘴咬住自己的拳头,用力点头。
贺欢欢狠下心倾斜瓶口,余纵在攸关咬下去时,忽然把自己的小臂伸过去。
在没有特意使用异能的情况下,余纵的皮肤和普通人类一样脆弱,他睫毛轻微颤动,视线停留在攸关的嘴唇下,洁白的牙齿咬进他的皮肤,渗出的血刚好沾到上面的唇。
激烈的疼痛令攸关眼前一黑,之后的痛感持续减轻。他维持着咬人的姿势,眼珠子往下看,浑身僵硬,嘴唇还抿了抿。
“呃……”他挪开脸,指了指余纵胳膊上的牙齿印,“流血了。”
“没事。”余纵捏着他沾满酒精的小腿看,问他感觉怎么样。
“疼,忍一忍就过去了。”
攸关面上不显,内心天啦噜,我居然把主角咬流血了!!!
剧透贴说过的,有人伤主角一分,他就还十分。攸关为自己心疼一秒,故意把脱臼的那只手伸过去卖可怜。
“你要咬回来吗?”他绿茶的眨眨眼,“没关系,我很能忍住疼。”
余纵把他的手按下去,“不用。”
攸关放下心来,见他还抓着自己的小腿不放,稍微挣动两下。余纵松开手,叮嘱:“这几天不要乱动。”
“好的哦。”攸关一脸乖巧。
折腾一晚上,该是睡觉的时候了,余纵就躺在攸关身旁的位置,两眼闭合,呼吸轻微平缓。
攸关翻身侧躺,两只手垫在脑袋下。
纵纵是真拿他当兄弟,居然拿自己的胳膊给他咬,咬流血了也不吭声。这么好的人最后却被逼到那种地步。
攸关悄悄抬起一只手,朝余纵的方向伸去,余纵忽然睁眼,看着那只手落到自己的肩上。
“睡不着?”
“想跟你说一句话。”
“说。”
“朋友一生一起走,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等将来你有了自己的基地,自己的军|队,我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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