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灵耀恍然大悟,先是生气:“真是荒谬!荒唐!荒诞!嘁,这事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哪有让他们特意跟你示威,我就是忘了跟他们说……嘻嘻。”
然后忍不住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原来谨哥哥是吃醋了。”
宋司谨:“……”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宋司谨磨蹭着脚尖,小心翼翼地问:“我能出去看他吗?”
段灵耀翻脸如翻书,脸上笑容越来越荡漾,先前的凶神恶煞化为乌有,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还带着点羞涩:“讨厌,谨哥哥早说明白不就好了吗。哎呀,快去看看楚公子吧,别给人摔坏了。”
宋司谨目瞪口呆,有点不敢相信,生怕段灵耀在戏耍自己:“真的可以?”
“当然啦。”
段灵耀不仅说真的,还亲自带着宋司谨走出国公府去见楚云羲。
虽然楚云羲爬上了墙头,但出门到街上要拐好几个弯,找到楚云羲的时候,他正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脚抽气,宋司谨心里一紧就想跑过去扶他。
然后又被段灵耀拽了回来。
楚云羲虚弱地说:“我没事,就是脚崴了。”
宋司谨不放心:“别的地方有没有受伤?会影响你考试吗?我们去看大夫吧!”
段灵耀:“咳咳!”
楚云羲只能说:“没事没事,养两天就好了,天这么晚就不去打搅大夫了,不过,恐怕要麻烦小公爷送我回书院了。”
宋司谨顿了顿,小声说:“我送你回去吧。”
“谨哥哥”段灵耀忍不住了,声音怎么听怎么有点奇怪,“你不放心我?”
他一这样说话,宋司谨就害怕:“没,没有,我是怕他一个人,没人照顾。”
“哦!那谨哥哥去照顾他,谁又来照顾人家?”
段灵耀声音软绵绵,但就是不松口:“天这么晚,谨哥哥该休息了,要实在担心,以后再去看望好了。”
“真的可以?”宋司谨有点惊讶。
段灵耀抱着宋司谨的胳膊,甜蜜蜜地说,“只要楚公子别再半夜爬人家墙头,也别再怂恿有情人离心,人家又怎么会阻止普通朋友见面呢。”
他语气甜软,里头的警告之意却不言而喻。
宋司谨是个容易满足的人,轻声应了句好,站在原地,一直看着段灵耀叫人来送楚云羲回去,人全都走空之后,他才慢慢与段灵耀回房。
段灵耀唇角弯弯,在笑,显得很开心的模样。
可宋司谨一点都不开心。
侍女们把先前弄脏的床铺换上了新的,他坐在床边看段灵耀在屋里来来回回走动,总担心他突发恶疾再欺负一下自己。
忽然门被敲开,辛夷带着两个男子走了进来。
那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穿着里衣,头发糟乱脸上困惑,像是刚被人从被窝里拉出来一样。
借着烛光仔细一看,宋司谨诧异地发现,这两人竟然就是先前依段灵耀吩咐来向自己示威的红衣、绿衣两兄弟。
宋司谨搅了搅手指,越发不明白段灵耀想要做什么。
“我没有让他们跟你说那番话,只是忘了告诉他们别说那番话。”段灵耀高兴又有点别扭地说道,“喂,你们两个自己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灵耀抱着肩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他想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眼神却一直往这边偷瞄——瞄宋司谨的反应。
红衣迟疑地看了看段灵耀,揣度道:“难道宋公子还什么都不知道?”
宋司谨继续绞着手指,其实不是很想听什么解释,因为感觉没意思,红衣和绿衣显然是被段灵耀控制着的,他们嘴里说的话,都是段灵耀想让他们说的,是真是假谁又敢来担保?
但段灵耀想让他听,他就听听看吧。
红衣说,他跟绿衣两兄弟是南风馆里的小倌,因才艺不佳只能卖身,幸好遇到小公爷被赎买回来,才不必过千人骑万人跨的苦日子。
小公爷买他们回来,只有一个目的,叫他们装作备受宠爱的模样,向那些意图爬床的人炫耀——如此一来,段灵耀就不必宠幸他们了,当然,段灵耀也没碰过兄弟俩。
“为什么?”宋司谨越听越糊涂,情不自禁地问。
“这您得问小公爷。”红衣跟绿衣并不清楚内情,他们兄弟俩只是照吩咐办事。
解释到这里,段灵耀挥挥手叫他们下去,轻哼了一声:“谨哥哥现在还吃醋吗?”
疑问积压在心里,可能是现在段灵耀看起来很好说话,宋司谨生出一些勇气,便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段灵耀顿了顿,眉头微蹙,想说什么又有点为难,最后脸一撇,蛮不讲理道:“你不用知道为什么,你只要知道我最宠爱的是你就够了。谨哥哥要是实在介意,我明天就叫他们走人,那些夜夜恩宠的话,不用放在心上,人家哪有那么多精力。”
“别了,他们也不是自己想的。”宋司谨抿着唇,勉强笑了笑。
恐怕那些话半真半假,段灵耀根本就是在逼人撒谎,最近他觉得自己新鲜,便只缠着自己不管其他男宠,但不代表他以前就是清白的。他有钱有势,肆意妄为,无论是原著还是宋司谨亲自接触过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段灵耀的荒唐名声,他怎么可能白养一些男宠却不碰他们。
这不合理。
而且真这样的话,为什么解释不清楚。
宋司谨想不出段灵耀有什么难以说出口的理由,他从最简单最直接的角度思考:段灵耀在哄自己罢了。
怕段灵耀再为难自己或者是别人,宋司谨只能做出一副信了的模样。
已经到了后半夜,段灵耀挤到宋司谨身边,手指缠着他长发,眼睛亮晶晶:“谨哥哥以后不许再冷落人家了。”
宋司谨温顺地应他:“好。”
“还要再多喜欢人家一点。”
“好。”
“这次要真心的。”
“好。”
——
上元节那天晚上,段灵耀当真履行承诺带着宋司谨出了门。
难得能出门逛逛,宋司谨决定暂时放下心中负担,好好观赏瑶京的美丽。
不愧是大岳国的京都,这里什么都有,汇聚五湖四海的美食与特色,纵然天冷,街上行走的人们也大都衣着温暖面带笑容。
段灵耀只带了几个人跟在后头,这次低调出门,借着夜色遮挡自己,没有几个人认出他是小公爷,叫他们能享受一下真正的花灯节风情。
一条街又一条街,明亮温暖的灯光照亮地面,像天上的星星落入凡间,推着糖葫芦车的小贩一边叫卖一边走过,幼童嬉笑着撞了一下宋司谨,又笑着跑远。
宋司谨左顾右盼目不暇接,手被段灵耀牵着一刻也没松开。
忽然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看到了一盏漂亮精致的兔子灯。
“这是给我的?”宋司谨慢吞吞地问,抓着灯杆舍不得松手。
“是呀。”
“可这种灯不是小孩和女子才能拿吗。”
一般来说,漂亮的花灯跟可爱的小动物造型的灯,都是小孩子和姑娘家买的,这里的男子手里提的,大都是松柏之类的图案,或者是那种古朴高雅的造型。
段灵耀笑嘻嘻:“谨哥哥盯着看了好久,人家就想给谨哥哥买,要是别人不服,我就收拾到他们服。”
“别别,没人说不服,你不要动手呀。”宋司谨伸手拨了下黏在兔子图案上的假耳朵,心想段灵耀的眼神一定有点问题,他盯着看的明明是那盏猫儿戏蝶灯,他买的却是兔子灯。
不过兔子也很可爱,宋司谨伸手抚摸兔耳朵,走出这条街的时候,绒布做的假兔耳已经被他揪的有点歪了。
寒风带来几声微弱的猫叫,宋司谨的耳朵一下子尖了起来,他往前走了走,左看看右看看,很快就找到了猫叫的源头。
那是一个套圈摊子,摊子里摆着各种各样的奖品,一个圈一文钱,套中什么就能带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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