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愿,那——”长剑出鞘,发出一声争鸣,“就由我亲自掌刑,送你谢罪。”
李鹤被这一出弄晕了,他半天没声音。边上那些下人全跪成了一片,大气不敢出。
“他……他一个杂灵根,凭什么得到玄天卷宗的照拂!若不是他太废物入不了你们的眼,我儿子何以至今还在这小小的云城府!”
余非寒皱眉,他一下明白对方留着季归云的原因。
“修真者与天相搏,一生自强不息。”他转过身,抱着剑不再看人,“尔等趋炎附势之辈,枉为吾辈。”
远处天色昏暗,不知怎么,余非寒就想到了卜真。他虽不了解,却总能感觉那是一只努力的小鸟。
李鹤颤颤巍巍,却碍于余非寒的强大,玄天剑宗的威视,最终掏空了家底。他将五个乾坤袋交给余非寒,眨眼苍老了百岁。
余非寒看也不看,冷然道:“明日,我会与他一道等你。”
言毕出门,又开始飘起小雪了。余非寒想,卜真收到这些应该会高兴吧。心中有所思,转角时与另一个身影擦肩而过。
那人也背着剑,月白色的衣衫在夜间尤其晃眼。
好像是姜愁红?
那日小秘境外,映雪谷、四方宗和明华宗与玄天剑宗商议了一番,他们都回去了。也不去多想同样是明华宗弟子的姜愁红,为何还在云城府,余非寒御剑飞行。
当他满怀欣喜赶往那个客栈时,却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常穿青色法衣,最爱点青梅酒的那位。”
“哦哦哦您说卜真人啊,他昨夜就走了啊。”
“走了?”
“对啊,他没告诉您吗?我之前看您俩关系还挺好的。”
余非寒垂下了手。
他没有说。
倒v开始、找到媳妇结果被雷噼
余非寒感应了下卜真所在位置, 对方竟已出了云城府,他提剑赶上。
另一头天高云淡,今日无雪。卜真搂了搂衣襟, 猎猎风吹得人打哆嗦。
化成虽然只是一方小世界, 但地图依旧很大。青州府和云城府之间相距甚远,即便依靠传送阵也需花费一点时间。
虽说城主府的生意, 加上染宗华送来的定金, 卜真赚了小十万灵石。但他深知,灵石这种东西是最不精花的。
本着能省一点是一点的原则,卜真自然不会花那一千下品灵石坐传送阵。他原打算雇辆马车,慢悠悠两个月也到了。谁知昨日夜里,杜承露忽然带着只灵兽找到卜真,说是愿意送他一程。
白捡的好事, 卜真当即就站上飞鹤跟人跑了。不过他没想到, 杜承露也坐到了后头。
天上乌云密布, 好似随时要倾塌下来,飞鹤感受到了压迫感, 一路飞得晃晃荡荡。
“小露儿你老实交代, 是不是另有所图?”卜真眯眯眼, 看着后面的杜承露。
杜承露灌了一口冷风,大声道:“是!”
卜真心道这小孩儿蔫儿坏,眼下倒是实诚了:“说吧。”
四周都是浓墨般的乌云, 飞鹤绕不过只能一头往里冲。杜承露猛地抓紧两根羽毛,哆嗦道:“现在吗?!”
卜真跟小孩儿一对比, 衣衫飘飘, 淡然镇定, 简直风度翩翩。他虽修为跟不上, 但心□□法千千万万,一本《定身决》实在轻松。
“本座心情不好,你等会儿说我可能就不同意了。”
“您为什么心情不好呀!”
卜真嘴角拉下,识海中突然感应到伴侣印记发光发热,这是对方在靠近自己的标志。
……
杜承露看到卜真人回头阴恻恻地扯了个笑,赶紧道:“我有大事要干!”
卜真表情一顿,离开前他刚听说杜洪文大限将至:“你不在家呆着陪爷爷,跑这么远作甚?”
被卜真这么一说,杜承露小嘴撅了起来,他把头埋进飞鹤的毛毛里。呼啸的风吹得人声音很散,隐隐约约。
“爷爷修为无法精进,灵气已经开始暴动。”
修真界遭遇瓶颈,无法熬过去的修士,结局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体内灵气再也无法转变为灵力,最终灵气爆体而亡;另一种,则是暴动后开始消散,最终枯竭而亡。
从灵气暴动开始到结局,一般只二十年。二十年对于修真者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
“卜真人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炼丹师,您一定有办法的!”
飞鹤从乌云里穿出来了,然而卜真察觉到云层中的灵压变强了。他皱眉,推算天劫将至,他们必须马上下去。再呆会儿,说不定就突然被劈个对穿了。
卜真正忙着指挥飞鹤换方向,听了杜承露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随口回:“所以和你离家有什么关系?”
“我打算追随您!”
这下子卜真有反应了,他不可思议地看了杜承露一眼:“小露儿你这脑回路清奇啊。你直接找我给你爷爷炼颗丹不就好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不曾想杜承露却是一脸鉴定:“我虽不是炼丹师,却也知道当前的修真界,并没有能够治疗灵气暴动的丹药。”
卜真终于轻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而且巧的是,他不光知道,还刚好凑够了炼制的药材。
没错,这种丹药就是化灵丹。化灵丹本身作用就是梳理灵气,使其更好凝聚成灵力。因此,它不光是结丹的良药,同时对治疗灵气暴动也有奇效。
杜承露闻言,圆圆的大眼睛水光晃荡,下意识就站起来跑到卜真面前:“我就知道卜真人最棒了!”
飞鹤一个俯冲,杜承露啪唧摔了下去。还好他们本来距离地面不算远,他也放出了微弱的灵力,总算只是挂在了树枝上。
卜真轻轻落在小孩儿边上,看着杜承露揉脸。看到卜真,他赶紧爬起来,两个酒窝高高挂起:“您不必说我也知道,这种不世的灵丹定然极其难以炼制。”
突然心虚,其实容易得令人发指。
“屈屈灵石怎能表达我的谢意,因此我愿此生追随您,为您驱使,只求真人救我爷爷一命。”
嘶,感情这是卖身救亲人的戏码。
卜真琢磨了下,倒是挺符合剧情的。不愧是狗血文,不出场的路人甲也得保持画风一致。
杜承露曾经是发过天道心誓要报答卜真的,如今他再度给出承诺,已然应誓。
“为了区区一颗药就搭上一生,年轻人易冲动,你想好了?”
“爷爷是我唯一至亲,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杜承露吸了吸红红的鼻尖,“更何况其实我觉得自己赚了。”
“哦?”
“您天人之姿,我若追随您,说不准也拥有一二机缘。我们修真者与天相搏,我这是抓住了机会呢。”
“你也不怕我利用你行恶?”
杜承露突然歪了歪头:“卜真人对自己有什么误解,您的心可软可善良了。我希望以后也能像您一样,做个好人。”
小孩儿的话天真单纯,却听得卜真心里一动,同时微妙。自己这也算拥有了个忠实粉丝?
本来被余非寒搞得恶劣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他拂袖子让人起身,笑了笑:“以后不要随便发好人卡。”
“好人卡是何物?为何不能发?”
卜真没回答,只是另说了句:“我不用你追随。”
两颗小酒窝瞬间消失,不等大圆眼也耷拉下来。卜真弯了嘴角:“我缺个端茶递水、做蕴火石的徒弟。”
“我可以!”
杜承露像个小尾巴一样缀在卜真身后,两人一路往前走。他们落地处是一片绿凇林,只不过穷阴之季,绿意换成了皑皑白雪。
“师父,咱们这是往哪儿去?”
卜真瞧了瞧,感觉怎么霉运当头。天雷将至,他却还在一片树当中游荡。杜承露望了望天,担心道:“云城府的劫云扩散,已然有飘向青州府的趋势。”
他话锋一转:“说起来,余真人没与您同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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