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眼睛一睁,他爹娘?
那俩老人家比他还潇洒,这会儿大约还在云游四海,估计连儿子挂了都不知道。
小鸟被细致照顾完,又是完好一个毛线团。女修心满意足地收回手,然后视线一偏,注意到温泉边上的小小乾坤袋。
没错,就是那个余非寒送的,会随卜真本人变大变小的神奇小包包。
她眨了眨眼,然后捡起来,放在眼下细细端详。卜真发誓,他看到了嫌弃。
“这玩意用来离家出走或是私奔都太小了吧。”话到一半,女修又住了口,矜持地把东西放下。
离家出走?
私奔?
咸宁海忽然翻了个大浪上来,女修下意识伸出手,在小鸟头上挡了挡。
“宗主尾巴上的羽毛是近年来新生的,以后少碰水为好。若是一定要沐浴,建议还是去燃月内的汤泉。”
再等等。
“你怎么又知道?!”
这女修今日的任务,大约就是吓死一只无辜鸟。于是她又语不惊人死不休了。
“燃月是我托珍宝阁挂出售卖的。作为原主人,东西被卖掉自然是要通知的。”
……
卜真深呼吸一口,总觉得这段话感觉比方才所有的信息量都要大。他需要好好理一理。
先不管这个女修来自哪里,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购买燃月时,珍宝阁那边说原主是个受了情伤的女修。也就是眼前这人。
他先前检查过,自己买到的燃月是正品。这玩意曾是小叔叔的移动行宫,常年随身携带,可以说是真爱鸟巢了。然而不知道为何,出现在了书中小世界,而且被一个受过情伤的女修拥有。
小叔叔为何要设定这个背景板人物?为了圆人设,甚至不惜放入自己最爱的洞天福地。
卜真觉得自己好像意外发现了惊天大秘密。
不,应当是属于紫虚的隐藏八卦。
众所周知,著书者十之八九闷骚。因此,这个女修的情伤会不会与小叔叔有关?如此说来,这不是隐藏背景板,这是小叔叔隐藏的一段情啊……
思路一通,卜真当即好奇心爆棚!
女修的手掌还挡在那里,此是却突然有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挤了出来。
“那个您可认识辜——”
“不好。”
两人同时出声,小鸟被狠心打断求知欲。
女修食指上戴着一枚极细的银戒指,上头镶了一粒紫色晶石。整个构造精巧又细腻,卜真见她两面都不曾留意。这会儿一瞧,这竟然是个极品仙器。
果然是隐藏大佬人设!
这会儿女修手指按在晶石上,双眼微闭,然后一瞬又睁开:“我有个老朋友出了点事,需先行一步。你方才想问的事,我们下次聊。”
话音未落,人就没了。
……
小鸟一倒,整个又跌进了温泉,然后飘在水面上。
看上去已经是一只死鸟了。
好焦虑,好绝望。
姐姐你没说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再续前缘呐——
第104章 第二考场?
小鸟带着困惑与迷茫在温泉又飘了半晌, 直到眼珠一转,视线里出现了个熟悉的东西。
黑黢黢的天边飞来大大绿点,正是那日被神禾宗一众嫌弃的呆瓜灵器。小鸟抬起翅膀, 水里撩了把往脑袋泼。
微光闪过, 卜真又是一派身姿潇洒。
“老季,这魔修住的地方就是与众不同。”方阮半个人伸出窗口, 冷风吹得他直打哆嗦, “你说宗主喊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季知景摸着下巴沉思,眼神在外面荒凉的土地上晃来晃去。以他对自家宗主的了解,一个不祥的念头浮上心头。显然方阮也想到了,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倒抽冷气。
“不是吧?!”
玉菇里最后方坐着个修士,翘着二郎腿, 一身不修边幅。段西涯听见那两人比赛式的哀嚎, 站起来走了过去。
方阮与季知景四股战战, 当场就坐下了。
“完了完了,老季你猜得准没错。”方阮仿佛已经看到他们黄土背朝天的样子了, 整个人裂开, “你看看这里安静如狗, 完全没人打扰。大片大片的空旷地带,简直就在召唤种田的子民!”
不待季知景应声,魔鬼的声音就从下方传来。
“快让本座瞧瞧, 是哪几个孩子如此不畏艰苦?”
……
双手背在身后,卜真笑眯眯地瞧着两名弟子走下玉菇。他正打算问候两句, 突然瞥见某个奇怪对象, 眉眼闪动, 透出一丝玩味的笑。
“看起来老畜牲空得很。”
段西涯将刀往地上一立, 手肘撑在上方,半个身体斜斜地倚靠着。卜真看他,也不急着回应,只是眼神在四周飘来飘去。
垂眸不经意笑出声,卜真心中了然这人干嘛来了。
“过来的路上没碰见人?”
段西涯有短暂停顿,然后又直起身,随口扯了几句。
“你两个小弟子身娇体弱的,大老远飞来南荒多不安全。咱俩朋友一场,又是兄弟结盟,怎能放心?正好我有空,就一路护送他们过来了。”
“第一回 来这地儿,路上紧张,没留意。”
神禾宗三人当场听笑,老畜牲追妻火葬场,竟然还要遮遮掩掩。
只听人又问:“所以他回去了?”
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卜真笑道:“刚走没多久,你现在走或许还追得上。”
闻言段西涯就收起了刀,转身就要飞,然而脚下一顿,不知为何停了下来。
最初,他确实因温行雪的容貌与故人相似心有涟漪。他放纵自己沉溺在回忆中,从始至终都不知自己的真实情绪。
直到那日在论道大会上,穿过诸多修士,他看着温行雪为族人负隅顽抗。段西涯忽然明白,世上只有一个故人,世上也只有一个温行雪。
“怎么不动了?”卜真适时出声。
段西涯迟疑片刻,然后叹了口气,才道:“我只是在想,若不能全心全意,追到了也余生有愧。”
温行雪那样的人,心中定然有太多苦楚与孤寂。他值得、更需要赤诚单纯的爱意,聊以慰藉在冰天雪地中负重前行的心。
“显然,我不是这样的人。”转过身,他朝着卜真指了指肩膀,眼底闪过淡淡无奈,“对他不公,我既不愿、更不忍。”
这话说得卜真一愣。那天在凌云峰虽然他喝醉了,但记忆还是很清晰的。回想起温行雪的言论,卜真没来由地笑了一句:“说来你俩也绝配了。对己对人,都是出奇一致的苛刻。”
“何意?”
“意思就是你俩想太多。”
卜真上前一步,拍了拍大兄弟肩,认真道:“快滚,别耽误我弟子干活。”
季知景与方阮正在后排吃瓜,识海里已经开始传音编故事,这会儿可嗨。忽然被点名,俩人都吓了一跳。
段西涯怔怔地看着眼前卜真,似乎在认真理解他那句画的意思。良久之后,他忽然笑着挥了手。这回转身潇洒果断,再无迟疑。
望着人消失在天际,卜真啧了一声。
八卦故事到了最精彩的剧情,本座却不能追,实在人间疾苦。
“小方、小季。”
“啊?”
“就你俩来了?”
卜真收了心思,然后伸长脖子,往他们身后瞧了瞧。
季知景与方阮赶紧停下吃瓜心思,当即点点头。事实上他们宗主跟随四宗前往南荒后,神禾宗上下吃不好睡不好,就怕他一不小心,意外陨落在那儿了。
后来大部队回来,就连魔修们也跟着回来了,唯独不见卜真。再瞧瞧,连余真人都没回来!顿时众人吓得心提到了嗓子口,齐齐蹲在家门口,战战兢兢等消息。
就在方阮压不住焦虑,要去玄天剑宗打探消息时,一封急讯传来,里面是卜真的传音。
宗主没事!
大家呼出一口气,然后疑惑又好奇地打开了玉简,开始聆听教诲。
玉简这东西穿山越岭的,实在太容易被不法分子半路截获。魔修出来这事儿,顶多引发点舆论动荡,四宗以身作则并好好引导就成。南荒资源就不一样了,指不定就心有多黑,人就有多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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