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书把手搭在他的膝盖上:“说完了正事就看。”
傅金池似乎被这小动作取悦了,反手抓住了他的手。
但傅金池只说:“可以告诉你,是傅三叔的意思。”
不过这话并没否认,落实层面是他来落实的。
想也是,像傅三叔那个年纪的老家伙,要是为了什么原因想对付一下傅为山,锉锉他的锐气,是有可能的,但老年人真不一定知道什么叫微博广场。
这么“年轻化”的路子,八成只能是傅金池走的。
只不过,他们爷俩什么时候穿起一条裤子了?
虽然严子书犹有疑惑,但他是知情识趣,既然傅金池说了“可以告诉你”,表示其余的是“不想告诉你”的内容。也就保魚$希>櫝$伽持着分寸,没再继续往下追问,其余只凭猜测。
这时候傅金池关了灯。
黑暗中电影开局,一群不怕死的年轻男女自驾前往荒无人烟的林中小屋里。
神秘杀手带着不详的音乐,从动荡不安的镜头外盯上了他们。
严子书蜷在床上,有眼无心地盯着银幕。
他选个血腥烂片有作弄的意思,毕竟当时自己在被公关部折磨而对方“别忙了出来看电影”,换谁听了都不太爽。结果没想到傅金池真的就看这个。
傅金池还拽了他一下,示意他往后靠,换个舒服的姿势。
屏幕上的青年男女同伴一个一个失踪,车被毁了,人在内讧,四散而逃跑得像无头苍蝇。
严子书因为是自己选的,所以不肯反口说不看,傅金池也偏不说无聊不要看了。
两个人就这么挨在床上,仿佛真的在佳片共赏,看身心畸形的凶手家族终于用各种手段把人挨个虐杀,享受了两个小时血肉横飞的视觉刺激,然后迎来了个莫名其妙的结局。
只证明了,是真的难看,烂片之最还是有道理的。
直到演员表终于放完了,傅金池问他要不要留下来。
严子书拒绝的时候才终于说了句:“不了,其实有点反胃。”
傅金池没有强求,只是去拿车钥匙的时候笑了声:“活该。”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明天可能要请一天假,但现在还不能确定,如果下午6点更新了就是不请,没更就是没有了哈~
第30章
“今年中秋节正好赶上星期天, 要是想在老宅过夜的话,需要提前……”
“不过夜了,当天回来, 晚点儿没关系。”
“好的, 明白。”严子书开车送傅为山去见客户。
他自从带了项目以后, 给傅为山当司机、给他安排行程的频率都相应减少了, 这些日常工作交给Helen也可以做得很好。但他毕竟还是总助,有时候跟总裁一起出行少不了的。
尤其是逢年过节,需要送傅为山回傅家参加亲朋聚会。
普通人家过节讲究阖家团圆,傅家人也会团圆,每年都要走个形式, 仪式感很隆重。
但豪门大户的, 聚在一起更接近于应酬,联络利益的目的比联络感情还多些。
往年, 傅为山就最不耐烦和这些亲戚打太极。最近英瀚集团频遭舆论风波,虽然还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天天烧着真金白银做公关,也是扰人心烦,更加没什么过节的心情。
今年严子书隐隐预感, 可能要有什么事发生。
毕竟傅金池已毫不避讳地向他透露了自己和傅三叔的“共谋”立场。
严子书当时还没觉出味来,他忙着考虑这对自己可能有什么影响。直到经过一场烂片洗礼,回去再想想,发现傅金池好像很有自信, 把这件事告诉他, 却不怕他去向傅为山告密。
不过傅金池是对的, 他也算把严子书摸透一半。
未知的纷争面前, 严子书的确宁愿当二五仔, 至少保持沉默为佳。
中秋当天,因为回老宅的人很多,团圆饭也不太方便吃大圆桌,通常形式是搞成自助。除了菜色准备的是中餐,还有小瓷盘摆了切好的精致月饼,其他和外头的宴会没区别。
傅为山应付着亲戚,左一个右一个的寒暄着,不乏有人趁此向他要求各种好处。
严子书用沉闷的西装压缩自己的存在感,跟在他身旁。
路过其他人的聊天圈子,严子书偶尔听了一耳朵。
“前几年就听老六说要退要退的,我说他就是个劳碌命,早着呢,这次真的舍得退了?”
“退休手续都办上了你说是不是真的,年纪到了,孙子都那么大了,不服老行吗?”
“这么快?他把挑子一撂,英瀚那边换谁接班呢?定了没?”
“他们那边事我不太清楚,再过两个月好像是要开股东大会吧,到时就知道了。”
傅三叔是跟几个老家伙一起出来的,被三三两两的子侄围着。他们这个年纪,比起舶来的西式服装,更喜欢用唐装武装逼格,各种福寿纹,只颜色上有区别,乍看像一串老葫芦娃。
傅金池则跟在傅三叔的旁边,照旧是随意却不失心机的打扮,跟几个纨绔子弟谈笑生风。
这天,等众人差不多都来齐的时候,当着傅为山的面,傅三叔也提起了那位面临退休的“老六”,实则是英瀚集团现任的某董事,像致辞般感慨了一番对方为公司做过的贡献。
随后他貌似无意、又出人意料地,建议让傅金池进入董事会接班。
“金池从港城回来这半年,干多干少,我们也有目共睹的。”傅三叔笑呵呵说,“别嫌我老人家思想保守,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自家兄弟才是同气连枝的。为山你看怎么样?”
他手里盘着俩锃光瓦亮的核桃,口气完全就像普通的谈天。
原本热闹的客厅依旧热闹,只有这边人群的声音变低了些。
有的人感到惊讶,悄悄倒抽冷气,也有人早闻风声,只待坐山观虎斗。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严子书抬眼看向傅金池。
傅金池笑容谦逊,但就像这里大部分傅家人一样,根本不会给他这个跟班一个正眼。
傅为山则懒得给私生子眼神:“三叔,董事会人员变动,是要经过表决才能同意的。”
傅三叔说:“那是,那是,我就是这么一个提议。公司那边该什么程序还是什么程序。”
傅金池依然温文尔雅:“多谢三叔抬爱,我其实真的难当大任。”
傅为山看到他伪善的脸就感到恼火烦躁,只恨不能挥上去一拳。
傅三叔忙道:“不要这么说。要知道还是有很多人看好你的。”
大部分人倒是想不到,傅三叔会突然对傅金池表现出了青睐。
不怪别人惊讶,关于这叔侄两人的关系,此前一直是不咸不淡的。
甚至严子书的记忆,还停留在傅金池给李长安开过支票,却暗暗撺掇对方去澳城赌博,而李长安这人比较会讨傅三叔欢心,仅此而已。这联系看起来微乎其微地牵强。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是自己想反了。
也怪傅金池说话永远只说一半实话,容易把人的思维往歧路上带。
实则,既然他能随便给李长安送支票,焉知背后又给傅三叔许诺多少东西?
傅三叔此人,要交好也不是难如登天:他难得是一个特别纯粹的人——纯粹地追求利益。
得,一个爱送钱,一个爱收钱,不一拍即合才是奇怪。
等严子书抽回思绪时,旁边的族叔正在笑着说:“哎呦三哥,你这是操不完的心啊。别光考虑侄子啊,说起来,你家晓羽今年也大学毕业了吧?没打算要去干点啥啊?”
傅三叔不屑:“他啊,毕业是毕业了,天天疲懒得要命,我才懒得管他。”
这位傅三叔的亲儿子、被点到名的傅晓羽就在旁边,闻言不高兴撇了撇嘴:“反正你就没有看我好的时候呗。”被前面的族叔立刻教训:“别这么说,你爸爸都是为了你好。”
随即族叔又说:“我记得晓羽不是学艺术的吗?那其实可以进英瀚锻炼锻炼嘛。”
一唱一和的,原来不光要往董事会里塞人,还要往公司其他职位上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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