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他要从四千多米的海拔高空上跳下去,因为他从未跳过伞,完全新手,所以有教练带他,可他没想到教练会是戴沅。
原本约好的教练因为家里出了急事没法到场。
“戴先生,往常您来都不需要教练陪着,教练也就一旁看着,所以这次是我们工作失误,没配备用教练,非常抱歉,我们愿意双倍赔偿。”
工作人员把排练多次的话说出口时,手心还是冒了些汗。他实在害怕那位新客人会发现他话里的漏洞之处。
戴沅没接工作人员的话,只看向霍佑青。
旁边的人一听到跳伞教练没来,肉眼可见的变得不开心,唇抿了起来,但似乎不想让人觉得自己不开心,没多久就松开抿紧的唇,装作若无其事地扫了眼附近。
戴沅眸光很轻微地闪了一下,他克制住自己手指碰对方脸颊的动作,说:“其实我也有证,原先也带人跳过,如果你放心,跟我一起跳。”
霍佑青思考十秒后,同意了。
他还从来没有跳过伞,错过这次,还不知道下次有没有机会。
他现在捉摸不透时空穿越的规律,万一他忽然睡一觉,就再也回不到二十七岁时空,短时间内怕是再也没有机会接触跳伞。
舅舅一家不会让,龚琅也不会让。
-
当飞机舱门打开,狂烈的风猛灌进来,霍佑青紧张的心情刹那飙到顶峰,与此同时,是肾上腺素的飙升。他感觉到自己此时的心跳得很快,是紧张,也是对接下来要体验的刺激运动的期待。
他听到戴沅在跟他说话。
“相信我。”
霍佑青回头,“嗯。”
戴沅听到他的回答,却好像愣怔住,好半天,才对他轻轻勾了下唇,是个意味不明的笑。
已经开始倒数。
“三。”
“二。”
“一。”
霍佑青没有迟疑地跟戴沅一起从飞机上跳了下去,失重感席卷全身,风肆意灌入他的身体里,从耳朵,从鼻子……他觉得自己捉住了风,或是说在这一刻体验到了自由。
前所未有的自由感。
他扭头看向戴沅举着的手持摄像头,冲着镜头,露出笑容。
落地后,霍佑青坐在地上恍惚了一会,才爬起来,他看着问他还好吗的戴沅,问:“能再来一次吗?”
他第一次发现他喜欢危险运动。
戴沅点头,但又说:“我下午还约了海潜。”
这次不等戴沅邀约,霍佑青已经心动,“海潜?在哪里?好玩吗?”
本来的短期旅游忽然延长了,等霍佑青接到表哥打过来的质问电话时,他已经和戴沅单独相处了近一个月。
“佑佑你跑哪去了?为什么我去你家没有找到你?刚刚碰到物业,物业说你出门旅游了,你什么时候去旅游的?”
霍佑青订了牛奶,因为出门旅游,所以跟物业说了一声,请他们喝牛奶,免得牛奶浪费。
被表哥这一问,这段时间玩心大起的霍佑青像是瞬间回到现实世界,他本质还是个十八岁的大一学生,面对表哥的质问,不由心虚。
他不敢告诉表哥,他现在已经不在国内。
他在公海上。
表哥肯定想不到他跑来看虎鲸了。
这段时间霍佑青体验了前十八年从未体验的生活,他从没想到世上原来有这么多刺激又有意思的事。
而且相处之下,他发现戴沅出其意料跟他合拍。戴沅喜欢的运动和事情,他居然都喜欢。
他莫名有一种感觉,戒掉叫他主人和时不时黏他行为的戴沅像是上帝量身为他打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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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佑青躲在角落里接受表哥的盘问,果然表哥一知道他现在人在公海,立刻生气了,说让他马上找最近的国家靠岸,表哥要来接他回国。
电话挂断后,霍佑青趴在栏杆上,盯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心想待会要怎么跟戴沅开口。
虎鲸还没有看到,可表哥生气了,他还是要老实回去跟表哥认错。毕竟是他没有跟表哥说,就跑出来玩,只是让戴沅叫轮船靠岸,很麻烦戴沅,他也怕扫了戴沅的兴。
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的霍佑青回到先前坐的位置,戴沅坐在对面,这段时间的出游,让戴沅皮肤变黑了一些,显得没有那么苍白,但霍佑青还是老样子,皮肤颜色一点都没有变化,白得腻人眼。
“戴……”
“是你家里人打来的电话吗?”戴沅几乎跟霍佑青同时开口。
霍佑青顿了下,“嗯。”
戴沅似乎已经洞悉他的心事,“其实出来这么久了,你家里人肯定担心,我想着也该送你回去了,明天我们可以在R国靠岸。”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你都没有看到虎鲸。”霍佑青愧疚道。
戴沅摇头,“不麻烦,我正好想在R国买点东西,而且我还不准备回去。等买完东西,我还是要回到船上,看完虎鲸再回去。”他眼有期待,唇角的笑也明显几分,“如果看到了,我拍视频发给你看。”
这段时间,戴沅已经不老是怯弱地看他了,他们像正常的朋友一般相处。
霍佑青听到这里,心情松快了些,“好,那我等你的视频。”
明天轮船靠岸,今天船上为霍佑青准备了一场浪漫的送别会。
音乐、红酒、灯光,副船长还给霍佑青吹了一首萨克斯,他意料之中地喝醉了,在被人扶去房间的时候,说自己还想喝。
“不行,你喝得够多了,你该去睡觉了。”扶着他的人说。
霍佑青已经醉得不清楚是谁扶他,他听到对方这样说,把自己的手伸出来比划,“不多,就、就一杯。”
“一杯?”身旁人话语尾音上扬。
“两杯……好吧,我承认,我喝了三杯,我可以再喝,再喝五杯都没事。”霍佑青开始发酒疯,他搂紧旁边人的脖子,温热的唇瓣快贴到对方脖子处,“我想喝酒呀,你再给我喝一口,就一口。”
丹凤眼水雾雾盯着人看,心里则是想这个人怎么那么高,他记忆中的那个人没那么高。
他好像也曾这样喝醉过,有人扶着他,跟他说话。他不记得那个人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很不舍。
不舍到对方亲他的时候,都没有躲。
唇被亲住了。
似梦又似现实。
霍佑青被抱了起来,身后是冰冷的墙壁,他晃了晃头,勉强辨认出眼前的人是戴沅。
戴沅唇就贴在他唇上,却问他:“可以亲你吗?佑佑。”
他呆住了,过了一会语气委屈地说:“你已经亲了。”
耳边仿佛听到轻笑声。
“我想继续亲,可以吗?”伊甸园的蛇又出来了。
第十九章
“我想继续亲,可以吗?”
——“佑佑,我真舍不得让你回国,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总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为什么假期那么短?下一个假期你会还来看我吗?”
听到声音,霍佑青张开唇,“会。”
他喝得太醉了,没发现抱着他的人身体有一瞬间僵硬。接下来,他更是难以辨别。舌尖的酒气被强硬地吞噬掉,因无法顺畅呼吸,手指攥紧,再试图从他人怀抱里挣脱。
挣脱不了,连脚都无法沾地。
好像被抱到窗前的椅子上,先前还不许他喝酒的人一口又一口地喂他酒。这样一来,霍佑青彻底醉了,他醉得软绵无力,连挣扎也不会了。
抱着他的人将酒瓶置于一旁,自下而上地吻他。
弦月悬于海面之上,却也倒映在海面之上,像是近在咫尺,随手能抱入怀中。
-
又回到十八岁时空了。
霍佑青逐渐习惯,下床洗漱,可一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站在他桌前的龚琅时,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龚琅像是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如常地跟他说话:“时间不早了,赶紧过来吃早餐。”
有室友听到,在一旁笑着打趣,“真羡慕,我也想每天一起床就有人给我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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