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鹄伐愣了愣,姬尧和叶之澜也古怪望了他一眼,谢煊却面不改色,意味不明地瞥了眼左鹄伐。
“宫主开心就好,一天之后,萧长离说不定就回来了呢,他若是没回来,呵。”
左鹄伐:“…”
即便话中深意颇浓,但谢煊这刺头没带头扰乱长欢宫的秩序,让双方下不来台,这让左鹄伐还是松了一口气。
唐欢又看了谢煊一眼,回想起那冰冷刺骨的玄冰寒池,又想起方才跑来无欢洞像是为了保护他的谢煊,抿了抿嘴唇,道:“算了…那还是半天吧。”
谢煊眼神一顿,手指无声紧了紧,最终什么也没说,冷哼一声走了。
左鹄伐补充道:“几位真人最近便不要来了,识海一事暂且搁置。”
闻言,姬尧有点不乐意:“我保证不干嘛,好不容易轮到我,宫主都没说什么。”
左鹄伐眯起眼,不论何时,妖族总是要比人族好对付一些:“姬尧,长欢宫上下数百人,老子的分身都比你赤雪狐族的十倍还多,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思忖片刻,姬尧撇撇嘴,朝唐欢摇了摇尾巴,也不甘心地走了。
叶之澜离开的最痛快,他一言不发,那双琉璃般漂亮的眼睛仅是盯着唐欢看了一会儿,说了句“宫主最近最好不要靠近十八洞府”,便沉默离开了。
等外人都走光,唐欢和左鹄伐同时松了一口气。
唐欢也不是真的全然无所觉,方才那气氛,慑得他寒毛直立。
他吞了吞口水,小声问左鹄伐:“情况是不是有点…不妙?”
左鹄伐哭丧着脸:“宫主,是我没用,萧长离那王八蛋,要走也不提前说一声。”
唐欢点头,真是王八蛋,他安慰道:“放心,我都元婴后期了,最近我好好修炼,他们不一定打得过我,萧长离真没说干嘛去了?”
左鹄伐:“没说,不过萧护法说如果有朝一日,宫主想要离开长欢宫,便去修竹苑的…不过三界危险之处比起长欢宫有过之而无不及,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宫主还是待在属下身边为好。”
唐欢认认真真的听着,收回了方才那句‘王八蛋’,起码萧长离临走之前,还为他留了后手。
他早就觉得这些男宠不太对劲。
既然都是原主掳回来的炉鼎,本该对他恨之入骨才对,结果就他最近几日的观察,这些人分明非常重视他,尤其是姬尧,一点都不像面对劫匪该有的态度。
唐欢如今还摸不准他们究竟是因为畏惧萧长离,不得不与他虚与委蛇,还是存在其他的原因。
突然,他想起什么,询问左鹄伐:“那个…晏翡呢?”
左鹄伐愣了下,往天上看了看,迟疑道:“好像回去了吧,萧护法临走前在他胸口穿了个大洞,应当是回去养伤了。”
穿了个大洞?!
唐欢不再多说,立刻遁光飞往凤仙洞府,晏翡可别死在他这,若是就这么死了,死前八成要拉上长欢宫陪葬!
半刻钟后,凤仙洞府。
花红柳绿,风光旖旎。
因为唐欢先前下过命令,凤仙洞外还多罩了一层结界,他赶到时,晏翡正泡着灵池之中,任凭那绿光荡漾的灵池水被鲜血染得通红。
唐欢从空中落地,脚步却顿了半晌,知道晏翡又在磋磨体内的魔气了。
感受到他的气息,晏翡淡淡抬眸,唐欢看了看血红色的池水,又看了看他手中的话本,嘴角抽搐不已。
狠人!
都伤成这德行了,竟还有闲心看书!
唐欢轻咳一声,迈步走进:“左鹄伐说你受伤了,本座来看看。”
走近之后,他一眼瞥见了书名。
《唐欢亲传之双修秘法——颠鸾倒凤篇》
“…”
唐欢想回去了。
若不是透过波澜的池面,他瞧见了晏翡那胸口处若隐若现的森森白骨,他就真走了。
与唐欢不同,看见他来了,晏翡似乎很是愉悦,脸上缓缓浮出一抹笑意,却没有站起身迎接,“宫主在关心我?”
唐欢面无表情道:“本座是怕你死了,水月宗再不要命的打上门。”
晏翡愣了下,一双桃花眼微微闪烁,泛起柔润的涟漪:“宫主未曾听说吗,我已与水月宗划清界限,自愿留在了长欢谷,我师…清虚仙尊不会再因为我为难宫主了。”
唐欢不相信,以为他又在忽悠自己:“那水月宗怎么还没走?”
晏翡道:“五十年前,水月宗诚言真人座下曾有一弟子名为云代秋,云师兄还活着,几日前曾前来与我小叙,清虚仙尊总不能厚此薄彼,只是萧护法并未答应放了云师兄,水月宗才不肯撤离。”
唐欢听得有点犯傻,下意识超他靠近,临近池边,想起上次被拉下水的经历,又止住了脚步。
晏翡说得头头是道,左鹄伐当时也在场,他没必要骗自己,云代秋这个名字,那日长欢殿上,唐欢隐约记得似乎萧长离提起过。
说话间,那灵池中的水色泽更浓了,血腥味萦绕鼻间,连绵不断,晏翡能面不改色,唐欢却最看不得这种残酷的场面。
“…你能不能先别泡了,把血止住再说。”
晏翡偏头思忖,这一动作,让唐欢莫名想起了他那只不知道被姬尧丢到哪里去了的小狐狸。
“灵池水可以疗伤的。”晏翡有些勉强地站起了身,那张夭桃秾李的脸此刻却因为失血而白得近乎透明,“不过宫主既然吩咐了,那便不泡了吧。”
他一站起来,那胸口上的大洞才彻底显露,修道之人果真皮糙肉厚,普通人受了这等伤,早就不知死了几个来回。
唐欢实在看不下去,给他施了个净身决,然而那袭红衣刚刚干净,下一秒便再度被染成殷红色。
他有些无措道:“要怎么止血?”
晏翡委屈道:“萧护法下手太重,像是抱着杀了我的心,只能先用灵气促进血肉重生,再吃些回复筋脉的丹药。”
唐欢也是佩服他,这会儿都不忘装可怜,不过萧长离为什么突然袭击晏翡也是个问题。
视线又扫见了石头上的那本小黄书。
啧…萧长离怎么不干脆打死他!
晏翡走进洞府之内,唐欢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只见晏翡躺上灵床,竟旁若无人地解开了衣襟。
“我体内的灵气逸散得差不多了,宫主既然不让我泡池子,那便劳烦宫主亲自来帮我止血吧。”
唐欢心道,敢情在这等着他呢,但输入灵气这事儿算不上什么,受了重伤的晏翡更是奈他不能,他便走到床边坐下,一板一眼地为其输起了灵气。
胸口处血肉模糊,就是脱了也没什么好看的,唐欢看得直咧嘴,眼见那伤口在灵气的催动下开始缓慢生出血肉,他也稍稍安了心。
他看着伤口,晏翡却一直注视着他。
血肉重生的过程需要忍受钻心蚀骨的痛痒,宛若万千只蚂蚁啮合爬行,换做一般人早已哀嚎打滚了,起码得先吃些止痛的丹药,可唐欢哪知道。
晏翡也仅是皱了皱眉,并未表现出多痛苦的样子,他自然更察觉不到了。
趁此机会,唐欢故作随意地问:“我失忆了,识海中没找到双修秘法,咱们那晚…真双修了么?”
他在装傻。
是想直接告诉晏翡,自己把双修秘法给忘了,晏翡想要去除魔气,不如也找找其他办法。
哪知道晏翡比他还能装,而且十分淡定:“修了呢。”
唐欢输入的灵气忽然加量,听到晏翡隐忍的闷哼,才挑了下眉,重新恢复正常。
“那你说说秘法是什么,你怎么没被我吸干?”
晏翡笑道:“这等私密之事,宫主确定要我细说?真想知道,不如再同我双修一番,如今萧护法不在,没人管得了宫主了。”
演戏演全套,唐欢没好气道:“你倒是想得挺好,也不怕本座的识海再出问题。”
晏翡比他更入戏,美眸眨了眨,竟恬不知耻地商量:“那我们这次轻缓一点,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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